鬼小弟手從我飛走了符紙的額頭往下，糙糙地了好幾把臉。

我快要咬斷牙，強忍住冷如冰棱的鬼手指在皮上惡心地爬，這滋味猶如幾條蛇在上游來游去。

鬼大哥不手也不吱聲，淡定地看自家兄弟對我一通后。

“小弟，這個新娘你還是睡不，被過手腳。”他掐著尖嗓子，慢條斯理地表示。

居然還是一只眼毒辣的明老鬼！想像一下鬼兄弟倆現在所看到的，我整個魂都不好了：一只頭發糟糟的人頭尷尬地咧開大，沖他們嘿嘿嘿地傻笑。

“不嘛，我要媳婦，你說過第十一個媳婦會留給我！大哥，你說過的！我要和媳婦睡覺覺！”

鬼大哥的話剛落，鬼小弟回在我上的手，起絹帕又開始嚶嚶嚶。

我搐了一下角，有些想看鬼大哥會不會翻手這個娘炮一掌。

可惜鬼大哥沒這個意思，他也沒有理會娘炮弟的廢話，轉又拖起棺材往前走。但拖行兩步不得不又停住了，因為鬼小弟站定原地沒再跟著走，手還搭住棺材不肯放。

“哥，我要這個人。”鬼小弟用一種正常但森的口氣堅定告示。

“小弟，這個人你不了，上有辟符。”鬼大哥愣了愣，惻惻地表示，“你讓爹再給找一個，找個更好看的，哥不會再將拖了去。”

“哥，你已經拖走十個了，使我還的事一拖再拖，居心到底何在？”鬼小弟把另一只手也啪地搭上棺，寒森森地咧開，不再娘炮氣勢全開，“所以，這個人我定要留下來。”

喲喲，這腔氣勢之下鬼小弟居然還有點小帥呢……，丑鬼看太多，我的審一定是崩壞了！

到王霸之氣沖擊的鬼大哥依舊沉默地杵在棺前，鬼眼里幽幽地騰起兩綠火。

哦哦哦，久等的兄弟大戰終于要開場？！真是太棒了，打打打打！是爺們就來一戰啊？！

我真心實意地為它們搖旗鼓氣，只差跳起來劈叉大揮小旗。

可秉著高興不過三秒的人間真理，我連都還沒有來及抬起，鬼小弟就眼兒一瞇，手撐在棺沿上僵地一躍，直接跳進了棺材里！

“哥，既然你要拖走，就連我一起帶走吧！”

納尼？！我傻愣地看著一高大輕飄的鬼連同一張標新立意的鬼臉，跟條大棉被似的覆過來……而且是面對面大大的那種？！

可怕的鬼眼窟窿在視線猛然放大無數倍。

“媳婦兒，就算只能到你的頭，為夫也一樣的喜歡！”

頭被一雙蒼勁有力的鬼爪子給捧在掌心里，扭不也躲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黏膩的片兒結實地上了我的，準頭還不錯。

干、森寒、腥臭，還帶著濃烈的藥餿味兒齊齊著味覺和覺，蛇一樣冰涼的鬼舌巍巍地繞了進來，勾。

為什麼一只死了這麼久的鬼東西會有“吻技”這種東西？！鬼小弟生前肯定是個早過好幾撥的壞孩子！

持續不斷的侵犯讓我的怒氣噌噌噌地漲——白越你個黏張符都黏不牢的廢點心，本姑娘如果被鬼嘿嘿嘿了，你丫就等著被我怒Ju花吧！！

正罵個橫飛時，一陣奇怪的哼唧聲驟然響起……

我不由黑線：這的小鬼親個都能自嗨一把嗎？剛想撐起往這小鬼的下來一發時，棺材邊出現了鬼大哥的臉，從扭曲得厲害的鬼臉上看不出一種“臉大變”的神，但我敢打賭他一定是“鬼大變”了。

因為鬼小弟的哼唧聲與其說是，倒更像一種痛苦的求救。他早已將手從我的頭上撤開，撐在兩旁使勁地想把抬起來，可好像被我的吸住了，他瘋狂地甩著腦袋，愣是沒能移開半寸。

鬼小弟眥開鬼眼幽怨地瞪我，干癟的臉皮上已經浮起扭曲的枯筋。

我眨著大眼無辜地和他對視，視線往下一移就發現他的麻煩在哪里。只見一縷縷雪白的靈湍急地流轉在他五之間，像一杯被傾倒的水飛速地涌我的。隨著靈的流，顧小爺本還算像樣的皮相正在迅速枯萎，撐在我腦袋邊的兩只手甚至開始出白花花的骨。

哇塞，本姑娘幾時變了吸鬼怪？！

可憐的鬼小弟急得快哭了，翻著白眼求饒命。

我一頭霧水，只能無辜地眨著眼向他表示“姐啥都沒干，這是你自己要親的。”

站在棺前不為所的鬼大哥這會兒終于蹦跶起來了，可他小胳膊矮的能攀上棺板頂上已是吃力，何況還想拖開他家長手長腳的骨桿弟。

但本著“老婆如服，兄弟是手足”的原則，他好像還是想救鬼小弟一把。好不容易爬進棺材后，鬼大哥噌噌地如只小猴兒似地攀到鬼小弟的肩上，手摳住它的頭顱使勁往后扳。

姜還是老的辣，鬼大概也能通此理。鬼大哥兩手猛使勁，兩張果然被剝離幾寸，鬼小弟的里傾出的熒頓時黯淡許多。

但隨著幾道紅芒從我的里傾泄而出，鬼大哥“叭唧”一聲跟被磁鐵吸引似地上鬼小弟的背。看他瘋狂掙扎的樣子，想必并不是自愿要和鬼小弟作出這番相親相的污姿態。

鬼小弟被他哥從背后一撞，又特麼啪地上了我的！

想象現在的姿勢，我好想去死一死，那啥的真是太辣眼了有木有！本姑娘一世清白就此毀得渣得不見了。

隨即三雙眼都瞪傻了，因為沒瞎的都能看到一更壯的束從鬼小弟的里噴泄而出，百川歸海似地直奔進我的。

鬼大哥“嗷嗷”怒吼，當即瘋了似地推著他家小弟的背，試圖開去卻本不起作用。

在我們三個各自手忙腳掙扎了半晌，鬼小弟突然沒了靜，直地僵在我上。

我猶疑地手一推，即把它推翻在側，叭地一聲伏趴棺板上。

鬼大哥也隨之跌在一旁，他朝鬼小弟看了幾眼，猛然躍起連滾帶爬地翻跳出了棺材，連一直拎在手里的紅燈籠也顧不上了，被狗追似地向墳堆里嗖嗖躥去，逃跑的速度可比一只被燒了屁的小猴要快多了。

我疑地目送鬼大哥遠去，惴惴不安地將鬼小弟翻過來，終于明白它哥為啥要落跑了。

鬼小弟徹底變一焦骨，黑不啦唧的連片兒好皮都沒剩。

撈了撈骷髏了它脛骨，好一陣真實意的疚——誒呀呀，柳妙你這個殺鬼兇手！

隨鬼大哥逃遠后，天嘩地大亮，這棺材又回到燈火通明的靈堂上，旁邊還是那副貴氣十足的紅漆大棺材，只是棺蓋被打開了，一條壽紋黃綢被耷拉在棺沿。

“快把里的東西吐出來！”當頭一陣厲喝炸響。

白越這不中用的家伙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掐著我的臉直吆喝，旁還站著看起來就要暈死過去的顧老頭。

我被嚇得手一抖將鬼小弟的掌骨給扯了下來，拎在指間搖搖擺擺的。

見這倆惡賊就來氣，忍不住手一揚就把骨頭扔了過去。

大概事關生意，白越謹慎地瞄了一眼顧老頭，接住骨頭又謹慎地給鬼小弟了回去。

顧老頭悲痛絕地撲倒在棺材上，老淚縱橫地自家娃娃的一把焦骨頭，就要嚎淘大哭的樣子。

我長吁一口氣，想他大概還是看不見我，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剛才的事，要不這會兒說不定要跟我拼命了。

白越卻過來剛過死人骨頭的手，作勢要掀開我的。

我一陣惡心，急著要避開他。

白越好像被氣得不輕，低聲音沖我怒吼：“沒聽見我說的嗎，快把魂奎吐出來！”

什麼……他怎麼知道那東西在我里？

白越攤開掌心到下，看來勢在必得。

我沒辦法，只能用舌尖將魂奎推出。它已呈有厚度的塊狀，晶瑩剔生氣的樣子，細看有無數縷在里面流。

白越把它捻在指間反復惦量了幾下，眉頭皺得：“你不能再把它放在里，會吸走靈。”

“不會，它會保護我的。”我口而出，這個沒道理的覺深固地充斥在潛意識里。

白越凝視我的眼：“哪來的自信？”

“呃，算是直覺吧……”我腦袋，喃喃地回。

“哼。”白越撇冷哼，似是不太相信，“知道魂奎主要是干嘛用的嗎？”

“你知道它是誰的嗎？”

我們同聲同氣地各問一句。

白越轉頭瞥了一眼正哭得震天慟地的顧老頭，手指抵對我做出一個噤聲的作。

“事出有因天命難違，節哀順便。”他又去拍顧老頭的肩，假惺惺地安。

“肯定是你誆我，”顧老頭卻猛然直起，雙手噌地掐上了白越的頸，咬牙切齒地狂吼，“每次來都這不行那不行，要麼是靈不對要麼軒兒還沒準備好。這回萬事備，軒兒卻焦這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定要我們顧家斷子絕孫是不是？！”

白越被掐得白眼直翻，出指頭捻出一張黃紙疾速往顧老頭的額頭上去。

“定！”

顧老頭兩只手立馬垂落在側，任他吹胡子瞪眼睛也沒再能做出什麼有威脅的舉。

“顧老，先完再決定要不要手，好嗎？”白越客氣地問。

顧老頭惡狠狠地瞪他，卻也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白越湊近棺材俯查看鬼小弟的焦骨，又從標袋里掏出那堆銅板紅線，細細地纏在骨頭上，繞得看似毫無章法，卻沒下一骨頭。

做完后，他退走幾步，雙手合掌大力一拍。

那把焦骨頭突然就了，“咔咔”地磕響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隨著白越不斷擊掌，它從棺材爬了出去，跟被人縱著線的傀儡似的，一步一抖地走向自己的大紅漆棺，直至規矩地躺倒在里面，還斯斯文文地蓋好了壽紋被。

我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