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

臺上的風很大, 將夏葵本就淩的頭發吹得四散。遠的霓虹星星點點，上還帶著左聿桉的氣息，他的好、他的壞都走馬觀花地在腦子裏掠, 仰頭看天上的月亮, 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給左聿桉和占周同時發了微信, 過了一會兒，車燈亮起, 樓下的車緩緩駛離。

其實這一個多月, 還是得到了不長進的。雖然偶爾還是會走神，有不一樣的緒冒出來……

起碼，不會只盯著失去了。

手機重新換回舊卡，連續不斷的震聲，快把手機震碎了。消息太多了，夏葵慢慢看, 其中一條引起的注意。

曉冰：【葵姐, 餘衫被警察帶走了】

餘衫作為營銷部的總監，是公司花錢的主要出口, 也是鄧總洗錢的白手套，會有這麽一天, 夏葵一點都不訝異。

夏葵只是唏噓，說到底, 也只是一個剛畢業一年的大學生而已，本玩不過那些混資本圈的老油條。沒有了餘衫, 鄧總可以找到張衫、李衫、趙衫……一個個涉世未深的孩們被他玩弄于掌之中，人財兩失。

忙碌的日子還在繼續, 白天裏不敢懈怠地修改劇本，夜深人靜的時候, 就一個人看那些枯燥無味的文藝片。

明明就是一個無業游民的狀態，卻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左聿桉和占周都沒來打擾了，因為上次說得很明白，要是再出現就喜提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所以，他們只偶爾發消息關心，夏葵回不回全憑心。

王歆玥洗完澡，面紙往臉上一，“葵葵，可以去考博士了。”

從電腦前擡頭，“什麽意思？”

把袋裏剩餘的華抹手上，王歆玥聲音囫圇，“寡王一路碩博，你的狀態，真的夠了。”

夏葵連反應都懶得給，繼續埋頭改自己的劇本。

又過了幾天，家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會兒正在沙發上跟辛桐流劇本問題，清脆的門鈴響。

王歆玥正在臥室裏塗指甲油，往外斜一眼，“葵葵，幫開一下門，我定了茶。”

夏葵的注意力還在電話上，一心二用地起去開門。

只一眼，就愣住了。

鄭雲秀拖著一個行李箱出現在門口，整個人憔悴不堪，見到的第一句就是：“葵葵，媽媽離婚了。”

夏葵在門口站了好久，看著鄭雲秀紅腫的眼睛和額前的白發，握著門把手的指節泛白。

鄭雲秀忐忑地看著。

五秒後，掛了辛桐的電話，偏冷的嗓音沒什麽緒，“哦。”

鄭雲秀的解釋和的平靜形鮮明對比，眼淚一秒落下來，“這一個月聯系不上你，我真的要擔心死了。要不是玥玥說你去散心了，我覺得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

夏葵的眸子像無波無瀾的井底，沉靜卻又格外洶湧，“這麽久都沒想通的事，你一個月就想通了？”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過去他對我不好，我可以忍，但是這次傷害到你了……”

沒有跟夏葵商量，就自己做出了這個決定。

夏俊傑歇斯底裏地破壞兒的，終于到了的底線，也了長的勇氣。

故事也算有了結局。

一個不太的母親，為了兒，終于讓渡出了自己曾經執著的東西，可以獨自上路了。

的話留了很多白，但是夏葵聽懂了。那時候剛剛洗完澡，上還帶著浴室的水汽，心底一團死灰的地方，好像又發了芽。

就這樣，兩人合租變了三人，鄭雲秀開始給和王歆玥做飯，夏葵的心也眼可見地好起來。

“葵葵，不能喝涼的。”

“葵葵，不能喝茶。”

“葵葵，不能熬夜。”

那些小時候就聽膩了嘮叨，抱歉，長大了還是得繼續聽。

托鄭雲秀的福，每天被家常菜和滋補湯水養得面紅潤，垃圾食品一律戒掉，作息堪比公園裏打太極的大爺，這輩子都沒這麽規律過。

踩在秤上，發現重節節攀升之後，王歆玥說這個妝主播可以去做吃播博主了。

夏葵也有種想要逃離烏托邦的沖，正想著，手機“叮”一聲響，來了短信。

【許夢伊：葵葵，晚上出來聚聚】

們是上次分八卦的時候互加的好友，因為丁檸的關系，兩人平時聊得不多。一般都是許夢伊給發一些熱搜已經下來的八卦，屬于分旺盛的那種。

要是在以往，這樣的消息，是不會回的，可想到鄭雲秀白日裏去菜場現殺了一只老母，夏葵立馬就做了決定：【在哪？幾點？】

像是怕反悔似的，許夢伊是開車跑車來接的。

半小時後，夏葵下樓。

也不知道晚上要去哪，就穿了件黑一字肩的修T配牛仔，頭發紮個丸子頭，整個人減齡的。

許夢伊是真的熱，老遠看見就把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葵葵，你之前去哪兒了，聯系不上你我好傷心啊。”

夏葵尷尬的，因為兩人真的沒那麽，上車，用系安全帶的作掩飾尷尬。

“辛總呢？”

“人的局兒，提他幹嗎？”一腳油門往外開，“你最近在忙什麽，怎麽聚會都不來了。”

“改個劇本。”都跟左聿桉分手了，還參加他圈裏的聚會算什麽。

路上經過一個等時很長的紅燈，許夢伊側頭看，“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們以後吃飯就不帶左聿桉，反正他那張也說不出什麽好話。”

夏葵笑，“他人緣真夠差的。”

手機裏有幾條未讀消息，都是左聿桉發來的，問在忙什麽，問他可不可以來找？只輕飄飄地回了兩字：【不行】

許夢伊瞄微信上的回複，挑了挑眉：“你是怎麽把那麽狂一人拿現在這個樣子的，能不能分一下籍？”

這人也是沖著兩人分手來八卦的。

夏葵勾了勾角，把手機鎖屏。

許夢伊又探，“你知道你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了嗎？”

夏葵別頭，用詢問的眼神看。

“左聿桉把之前得罪你的人，都搞得半死不活的。就連丁檸現在幾乎是被封殺的狀態，我和北辰去說都不好用。”

夏葵這才想起來，丁檸跟許夢伊可是閨。

“你什麽立場，要替丁檸報複我？”

許夢伊分貝都提高了，“怎麽可能，要報複也是報複左聿桉。”

“怎麽報複？”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夏葵還沒想明白下文，車子等時結束，引擎聲再次響起。

到了地方，就懂許夢伊說的報複左聿桉是什麽了。

選的地方是Kizo。

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小雨，繁華街區被一排排車燈照得如同白晝，真是下雨也擋不住的聲犬馬。

燈在頭頂頻閃、音樂聲嘈雜震耳，許夢伊帶著穿過燈紅酒綠走的人群，來到自己訂的卡座上。

五六個帥哥開好酒等在那裏，許夢伊外套往沙發一丟，出的流蘇，耀眼奪目。

夏葵著臂剛坐下，就有煙味兒漫過來，隨著沙發劇烈地彈，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酷男模端著酒杯過來，“姐姐，喝點什麽？”

“姐姐”兩個字喚醒了某些記憶，想起上次在這裏被左聿桉抓包，自己為了哄人喊了一晚上的“哥哥”。

那個時候，裏好像跑出來一個小孩，看見一道彩虹都想立刻分給他。

得勇敢、輕盈、不知疲倦。

直到分手之後，才發現，自己前半生過得戰戰兢兢又循規蹈矩，最叛逆的時候也就是短暫逃離，去了一趟額濟納旗。

杯聲、游戲聲、嬉笑聲都在周遭環繞。

夏葵還沒拿起酒杯，肩部就被人一攬，一道聲從邊上竄出來，“夏葵，你回來啦？”

隨後酒味就漫過來，別頭，就看見蔚藍帶著朦朧的醉意坐旁邊，小煙熏眼妝配上紅絨的，像一只的小野貓。

喝了口尾酒，不著邊際地來一句，“千萬別原諒他。”

夏葵簡直哭笑不得，左聿桉的人緣怎麽會這麽差。

蔚藍眼睛微微有些醉意，捋一捋頭發，勾起角，“不過我跟左聿桉可真不是聯姻關系，我們倆頂多算相看兩厭。”

特別自然地摟過來，“所以你什麽時候來我公司上班？”

一聲不吭地放了蔚藍和白瑜的鴿子，夏葵其實抱歉的，了鬢角，“藍總，我就不去你們公司了，最近在寫個劇本。”

“什麽劇本？”蔚藍的眼睛亮了。

夏葵據實以告，“一個關于NPD和家暴題材的。”

Kizo的音樂聲很大，兩人湊得很近，蔚藍聽完之後很有興趣，打了個響指，“你這個本子要是拍了話，給蔚藍影業發行怎麽樣？”

夏葵看。

“蔚藍是新公司，目前的困境就是亟需一部好的作品，大制作看不上蔚藍，小制作我又看不上”，指尖在酒杯上輕彈了兩下，眸微閃，“所以我要換個思路，我要用你的片子沖獎。”

夏葵看著眼前人，覺得這個人絕對不是個混圈的名媛，風起雲湧的資本圈才是的舒適圈。

還沒開口，許夢伊拎著酒杯也坐過來了，看到兩人湊在一起，眼一瞇，“背著我說什麽呢？”

蔚藍往後一靠，大大方方地答，“我要發行夏葵的電影。”

場的音樂忽然揚起一波高，人群中尖聲連連，許夢伊一句，“我也要投資。”

太一陣痛，夏葵扶額，“我這可能是一部鐵虧的片子，你們一個兩個的，別來蹚渾水了……”

許夢伊不服，“辛北辰投了《換人生》之後都牛什麽樣子了？老娘必須找回場子。”

夏葵：……

人的部落很難不掀起攀比之心。

許夢伊對電影節沒什麽了解，瞟一眼蔚藍，“就是奧斯卡、金棕櫚、金馬、金、百花……能不能給我拿個全套回來。”

沒想到蔚藍輕飄飄地回：“行。”

夏葵快要被倆無語死了，是在買煎餅果子嗎？

電影討論到一半，婦仇者聯盟已經結，三個人喝上酒之後，狀態馬上就嗨了，聊天也更加百無忌了。

蔚藍是最早發出Diss的，“正好分手了，素質可以降低一下，哥哥弟弟的，哪個不比左聿桉香？”本來還是很吃左聿桉的的，可惜好後面全都被他敗了，現在開始無差別攻擊他。

許夢伊像是找到了知音，“你和他分手，是不是還開了瓶香檳慶祝？”

左聿桉在圈子裏人憎狗厭的，一個個的走過路過都想踩兩腳。

“不好意思，落俗套了。”夏葵也沒藏著掖著，“沒有什麽大主爽文的劇，失眠、宿醉，要死要活的，本就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事業。”

本來就是幽深曲折，那時候夏葵心俱疲，被家人棄、被人欺騙，分手便了唯一出路，不想凄凄切切地代害者的份，也不想在分道揚鑣後對左聿桉進行任何詆毀。

蔚藍撐著腮想了想，“要不你去出個軌？我這人講究平衡，只有我自己做錯事了，才能原諒對方犯的錯誤。”

許夢伊的思路被打開了，特別贊同地告訴夏葵，這才是真正有建設的建議。

三人杯，致敬間的友誼之。

紅忽明忽暗，舞臺有幹冰裊裊噴出。

與此同時，隔著一個卡座的幽暗角落，有人手夾著煙，煙霧緩緩漫到手臂。

他側的辛北辰喝一口酒，額頭朝他傾了傾，“都這樣了，你還不出手？”許夢伊跟那麽多男模喝酒，他也很不爽。

左聿桉放下手裏的杯子，淡薄地掃他一眼，起。

一步兩步踱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蔚藍又在“分贓”，“夏葵，你選那個小狗，正好跟左聿桉不一樣。男人嘛，一定要多多接，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什麽樣的。”

夏葵來不及拒絕，一擡眼就看見一雙意味不明的眼。

幽暗的環境裏，鼓點一聲聲地灌耳朵，他已經站在前一步的距離，款款蹲，“葵葵，玩夠了嗎？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