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什麽反應，丁檸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看過來，“我的腳很扛磨的。”

許夢伊攥手包，第一次從陌生人那裏得到赤誠的善意。

丁檸也在京市的電影學院讀大三，回國後，兩人經常玩在一起，還把帶進了自己的圈子。沒想到一次聚會後，丁檸芳心暗許，竟然看上了左聿桉。

跟辛北辰抱怨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憤憤不平，“丁檸好一姑娘，怎麽年紀輕輕就瞎了？”

辛北辰也不敢頂風為左聿桉開，只能順著往下添話，“要不帶去治治眼睛？”

許夢伊睨他一眼，“那不是你的好兄弟嗎？”

指腹在的耳朵上挲，他聳聳肩，“沒辦法，我現在是老婆奴，早就被沖昏了頭腦，兄弟算什麽，老婆的話才是聖旨。”

甜是辛北辰的核心競爭力，獎勵般地主吻上去。

轉眼到了年底，冬天的第一場雪，許夢伊收到了一條來自陌生人的短信。

【伊伊，方便見一面嗎？——賀淮之】

這個名字帶著忌，已經好久不曾被人提起了，所以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遲疑了好一會，的指腹在信息框裏刪刪減減，最後回了兩個字：【地址】

上次分手，算是賀淮之的不告而別，兩人之間有太多事沒有說清楚了。

換好服是晚上七點半，距離和他的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許夢伊是讓辛北辰送去的。辛北辰單手開車，另一手和十指扣，兩人在車上都沒怎麽說話。

今天來了姨媽，整個人懶懶的，下車的時候，他把裝著紅糖水的保溫杯塞到手裏，囑咐道：“不準喝涼的，結束之後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俯吻了吻他的眉心，角弧度緩緩上揚，“就是跟他說清楚，你不準吃飛醋。”

有什麽好說的？

辛北辰滿臉躁意，都不住，嗓音低啞地添了一個字，“嗯。”

從學校到這裏的行程只有短短的十分鐘，用前五分鐘緬懷了一下過去，剩下的五分鐘，開始策劃怎麽惡狠狠地報複賀淮之。

小提琴悠揚的音樂在空氣裏流淌，當年那個不解風的男人也知道要找西餐廳吃飯了。

人群中，許夢伊一眼就看到了賀淮之。

那一瞬，心很複雜。

他還是那個樣子，額前碎發服帖地垂著，一件白襯衫襯得通朗正風骨，看到的瞬間，眸底出幾分意味不明。

坐他對面，捋一記長發，“對不起，我來晚了。”

賀淮之直視得很坦然，“沒關系，你能來就很好。”

他把菜單推過來，許夢伊沒什麽心思，隨便點了幾樣，手裏一直握著那個保溫杯。

一年未見，原本親無間的人著矜持和陌生。

最後還是賀淮之率先打破沉寂，“伊伊，對不起。”

不知道是因為異國學業不順，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他分手之後的戒斷反應似乎來得晚了點兒。

“我離開并不是想放棄，相反，是因為我想給你一個更好的未來。我們的家庭差距太大了，我想用學歷、用能力去短這種差距，可能我選擇的方式不對，但是我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許夢伊神不聲，斜，“回來待多久？”

他說，這次回國會在京市多待幾天。

他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接到芯片行業很專的教授了，但走出去之後，才知道自己大學的前幾年只不過是在一條幽暗的隙裏打轉而已。

他說自己就是一個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一直在顛覆他過往的認知，并且他無力反駁。

聽了半天，許夢伊反應一直淡淡的，什麽都沒說。

寒門難出貴子，過去聽賀淮之說這些的時候，總是帶著一心疼。左聿桉這人說話難聽，但有一點真是被他說中了，心疼暗示著悲劇即將來臨。

“伊伊，你還能回到我的邊嗎？”

他的張張合合，許夢伊卻只覺得好笑。

如今已經越千山萬水了，對方還在原地跋山涉水，著實是種諷刺。

手機震，辛北辰的名字跳出屏幕，大大方方按下接通鍵。

“喂。”

話筒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打電話的人卻不是他，“伊伊，我是李進，北辰喝醉了，念念叨叨地讓你來接呢，地址我發給你了，你快點過來吧。”

就知道這個醋不會安分。

掛了電話，落過去的目涼如水，許夢伊起，“對不起，我男朋友喝醉了，我要去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