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秒，黛羚的腦海中閃過N留給的那句話。

在昂威邊布局這麼久，只要復仇計劃沒有敗，一切就還有挽回的余地，不是嗎？

花姐說過，N會自始至終一直幫，那麼就是值得信任的，他的話，自然不會錯。

沒有退路了，必須像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一個人去相信，不管那個人是誰。

聽到昂威的質問，黛羚冰冷的脊背著門，呼吸幾乎停滯。

奇怪的是，沒有一慌，反而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鎮定。

仿佛這一刻，獲得了一個重生的機會，不再需要躲躲藏藏，甚至希昂威攤開一切他所知道的。

昂威緩慢起，拿起煙灰缸里沒燃盡的煙，猛地吸了一口，又狠狠摁滅。

他瞇著眼，朝天悠悠吐出細而長的煙縷，看著它慢慢飄向空中，隨后他才站起，握著那把槍朝緩緩走來。

那雙眼，平靜得沒任何緒。

他一步一步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的心臟上，后的影在他廓上投下模糊的影，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從地獄中走出的怨靈。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極度的孤獨與寂寥，仔細讀著的表。

“誰先開始的？”

那張臉仿佛笑了一下，上的襯衫凌不堪，袖子卷到小臂，那樣俊眉人，整個人卻出一種頹然的破碎，仿佛一被空了靈魂的軀殼。

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多久了？”

他繼續問，目直勾勾地盯著的臉，腳步又向前邁了一步。

手中的槍折出冰冷的澤，仿佛扼住了全的孔。

“上床了嗎？”

又一步。

“你們之間，是他取悅你，還是你取悅他？”

他眸如水，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抑，卻輕聲細語。

這一刻，他終于站在面前，咫尺之隔。

黛羚站在慘淡的影之中，陷在他濃重修長的影里。

直到他們和視線相對，才發現昂威眼眶深邃猩紅，不知是極致的怒意還是被背叛的殺心，把他整個人撕得無完的碎。

他俯和視線平視，那把槍著的心臟，凝視著皮囊下所有的緒。

“不是很擅長利用我的裝傻嗎？怎麼不說話了，啞了？”

下一秒，昂威嗓音笑意全無，聲音陡然提高。

他站直，猛地抬手，兩槍打碎了頭頂那盞巨大的水晶吊燈。

瞬間，一聲震耳聾的巨響，吊燈重重砸落在他后，琉璃碎片四飛濺，斑駁的影在地面上瘋狂跳。

昂威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紋不地佇立在面前，一不著，甚至連表都沒有一，那樣鷙，充滿絕的肅殺之氣。

就像下一秒就要將碎尸萬段。

黛羚被巨大的破碎聲嚇得本能閉雙眼，死死抵到門上，當再次睜眼時，眼眶微微發紅，但目依舊堅定而無波。

的腳踝被飛濺的玻璃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鮮緩緩滲出，但本無暇顧及這微不足道的刺痛。

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再怕的了。

屋子里陷極致的黑暗，伴隨著他們冗長的沉默。

沒法說出一句話，劇烈的碎裂聲消弭之后，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屋外天地的混沌雨聲和偶爾的驚雷。

一道閃電劃破他的臉，照亮他直勾勾地盯著的，那森又恐怖的雙眸。

“在郵那晚，你有沒有去找他？是不是早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他的聲音忽然平靜下來，帶著一種令人骨悚然的冷靜。

視線落在下那顆痣上，那個他曾親吻過無數次的地方，此刻卻像一尖銳的刺，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那晚出門，他明如此，怎麼會毫無察覺。

但他就是愿意相信，也愿意縱容屢次的欺騙，即使知道接近他是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他也始終相信，或許會為了他改變初衷。

是不是歐紹文的臥底不重要，他只在乎是否對歐紹文過，是不是和歐紹文上過床。

兩者任何一項，他都不能忍，因為這是他最不能接的事。

何況還是他的死對頭。

黛羚抬起頭，面容冷峻而徹，想解釋，卻百口莫辯，不然復仇的事就會全盤托出。

除了把責任全部推到歐紹文上，別無出路。

還要報仇，正如N所說，無論如何，必須留在昂威邊，如果今晚失敗，被昂威拋棄，就真的只剩一條路了。

那就是去找歐紹文……

換一個人俘虜投誠，再過依附別人，任人宰割的日子，一切重來一遍，又有什麼不同？

而如果真的跟了歐紹文，昂威那麼在意背叛，必然不會放過，會從單純的復仇之戰，卷到兩個男人之間復雜的紛爭之中。

那不是想要的。

黛羚雙手抵在后的門上，目倔強地閃爍。

看著那個在月與黑暗中的影，看著那張曾在無數個深夜里親吻過的那張臉，心中涌起一難以言喻的復雜緒。

今夜，必須說點什麼，這樣沉默下去，就等于默認。

必須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和歐紹文。”抬眼看他，終于開口，卻如鯁在。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他是清白的。他是你的對手，我沒這麼蠢去跟他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至于今晚，我只是去警告他一些事，表明我的立場，我不想他再糾纏我，就這麼簡單，當時躲著你，也是怕難堪和誤會，有理說不清。”

聲音平靜，卻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泛白的被咬得幾乎滲出來，的目直直地進他的眼睛，反問道。

“Leo，今晚費盡心思給我做了這個局，你跟蹤我是嗎？你早就懷疑我，早就不相信我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