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羚的記憶中，玉夢總是笑，滿口，不饒人，還喜歡叉著腰和人吵架，但就是明艷鮮活惹人。

后來，了丹帕養在澳門的婦，那人給買了房子也給配了車，讓過上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從開始的每個月一次往返，變每個月好幾次，為了陳丹十幾個人里最寵的一個。

在巔峰那年，有了孕，陳丹似乎對格外偏，承諾讓生下來。

玉夢天真地以為，自己的生活終于有了盼頭，卻不知道，這份偏早已引起了阮妮拉的注意。

阮妮拉的算計毒而周，挑唆丹帕在香港的另一個人阿什麗設局讓程玉夢染上毒癮，讓肚子里的孩子一步一步淪為畸形的怪胎。

為了陳家的名譽，最終說服丹帕派拉蓬將直接槍殺，尸被扔在遠郊水庫的焚化廠，曝尸荒野，連最后的尊嚴都被剝奪。

黛羚那夜回家晚，在電梯里，撞見了剛殺完人的拉蓬，他行匆匆，風下約可見斑斑跡。

在電梯角落，心跳如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拉蓬回頭，兩人的目在空氣中短暫匯，那人狠帶毒的眼神讓不寒而栗，沒再敢抬頭。

就是拉蓬那冷的一瞥，讓黛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匆忙趕回家，手抖如篩，連鑰匙都對不準鎖孔，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打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眼前一黑雙發，家里視野范圍全是，唯獨不見玉夢的影。

連滾帶爬下樓，看到一輛面包車疾馳而去。

哭著打電話給花姐，最終在凌晨時分，找到了玉夢的尸。

被拋在遠郊的水庫旁，冰冷，早已沒有了呼吸。

小黛羚哭著要去找警察，花姐抱住，聲音沙啞而沉重，“小黛，別去……殺玉夢的，就是警察。”

說，等你以后長大了就懂了，不是所有警察都是好人。

最終，警局果然以意外結了案。

玉夢的死，被輕描淡寫地掩蓋了過去，仿佛的生命從未存在過。

那年，黛羚只有十二歲。

再一次失去了人生至親，失去了那個總是笑著、罵著、叉著腰為撐起一片天的玉夢。

小小的年紀里，便決意草草提前結束了自己的青春，從此為了隨風飄搖飛舞的浮生一片草，再無歸。

離開的時候，黛羚打開帶來的一瓶紅酒，自己猛灌一口后，將它盡數灑在玉夢的墓前，聲音淡如水，“玉夢，拉蓬死了，我替你割了他的舌頭。”

自始至終都沒有哭，也許淚早就流干了。

“還有一個人，幸運的話是兩個，我會盡全力把他們都擊垮，然后來和你報喜，你等我。”

“但你知道的，我沒這麼大本事。”

夜風拂過，帶起額前的碎發，也帶走了聲音里最后一溫度。

“……我只是利用了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的嗓音變得寂寥，盯著墓碑的眼神有些空，“阮妮拉的兒子。”

“但他并不無辜，對嗎？我并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只是以牙還牙，我不需要為此到愧疚，不是嗎？”

沒有人回答。

玉夢的墓碑靜靜地立在那里，照片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卻再也無法給任何回應。

其實是在問自己。

黛羚低頭用木挑了挑未完全燃燒的紙簪花，嘟囔一句，“誰他偏偏是阮妮拉的兒子呢。”

走出去老遠，樹梢的月亮躲在云里看，夏風迷了的眼，回頭，眼眶有些紅。

“在下面打麻將不要怕沒錢輸。”輕聲說著，角勉強扯出一笑意，“也別老是賴賬，缺錢了就給我托夢，我有錢。”

第二天，去銀行給玉夢母親匯了一筆錢，這筆錢是在泰國打工掙的，全數寄出，用花姐的名義。

一直以來，黛羚除了上學時的學費，還有一些比如出國的大的費用會麻煩，其他的都堅持自己賺，哪怕生活再艱難，也從未搖過。

一是為了不連累花姐，讓別人查到二人的關系，二是想要靠自己。

黛羚早已明白，人世間所有的庇護都只是一時的，只有自己的強大才是永恒。

更何況，和沾上關系，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想花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如今，黛羚的邊隨時可能出現眼線，為了確保花姐的安全，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隨意與見面。

兩人約定在石澳見面，那是花姐名下的一府邸，相對安全。

那天，黛羚特意繞了遠路，先打車，再換乘士，輾轉了好幾圈，確認沒有人跟蹤后，才按照花姐的指示，來到約定的地點。

花姐派了專門的保鏢在附近接應，黛羚在保鏢的指引下，從后門悄無聲息地進了府邸。

“小黛，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

花榮頂著一頭蓬松的卷發，上穿著印花綢睡袍，急匆匆地從二樓沖下來。

一把抱住黛羚，雙手捧起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眉頭皺得的。

“瘦了啦！”

花榮的語氣里滿是心疼，“你在泰國的消息時有時無的，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忐忑，尤其是前兩天，我好幾次從夢里驚醒，就怕你出什麼事。”

拉著黛羚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還好你平平安安回來了個面，你站在我面前，我這顆心才算是落下了一半。”

黛羚昨晚整晚沒睡，落下眼皮淡然地笑了笑，“好啦，這不是在你面前了。”

“來來來，坐下說。”

花榮拉去沙發。

傭人端著熱茶走出來，輕聲問道“太太，綠茶這位小姐喝得慣嗎？”

花榮揮了揮手，“把王八蛋上個月拿過來那個最貴的什麼什麼的茶拿出來，給我干兒泡上。”

傭人抬眼掃了一眼黛羚，擔心在外人面前這麼直呼先生的稱呼，會不會不太好，但沒吱聲，哦了一聲，去找那個什麼什麼茶。

花姐私底下大人王八蛋，黛羚早就習慣，但還是沒敢去迎合傭人的目，等人走后才捂低笑了一下。

花榮見狀，也笑了起來，拍了拍黛羚的手，“你啊，別憋著，想笑就笑，反正那王八蛋又聽不見。”

花榮低著頭，手里握著一把小刀，練地削著蘋果，果皮一圈圈地落，出里面雪白的果，“你回香港，昂威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