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桑歲抿笑：“不是我。”

“是嗎？”

“那吊墜后面不是還有平安這兩個字嗎？”桑歲笑得純真，“他的寶貝可能是平安。”

“……”

“喵——”

一聲貓響起。

桑歲微頓，低眼看去，平安乖順地窩在腳邊。

四年沒見，這小家伙長胖了不，錚亮的，那雙宛如藍寶石般的眼睛圓溜溜的，一直蹭著的腳踝。

心頭一，蹲下把它抱起來。

桑歲以為這小家伙早就認不出了，沒想到一抱，它就很乖順地趴在前，小腦袋搭在手臂上，好不悠閑。

桑歲抱著它走出了房間。

劉管家跟著走出去，笑了笑：“平安這小家伙雖然看起來乖，粘人的，但好像只粘著爺，爺不在家的時候不是趴在外面臺上曬太就是趴在窩里睡覺，誰都不靠近，高冷得很呢。”

“如今你回來了，難得它還記得你，都不用好吃的逗它，它就那麼乖地給你抱著了。”

四年過去，雖然也有一些阿姨離職離開，一些新阿姨進盛家，但劉管家張姨他們都沒走，自然知道當初平安是誰收養的。

桑歲抱著被照顧得很好的平安，心里五味雜陳。

當初走得急，又是出國留學，就沒把它帶走。

不放心其他人照顧它，即使是盛以澤，也曾后悔當初為什麼不把它帶走，但現在看來，盛以澤對它很好，也算是實現了當初把平安一半養權給他的承諾。

那晚上，劉管家和張姨他們跟說了很多跟盛以澤有關的事。

對上時間，應該是剛出國留學的那段時間。

以他們的話說就是，盛以澤那段時間很奇怪，一向潔癖的他不僅翻了一晚上的垃圾桶，一向極沾煙酒的他還日夜沾煙酒，喝得不省人事。

大家都知道，那段時間盛以澤只待在自己房間，拉著厚厚的窗簾，跟瘋了一樣喝酒，里一直喃喃著一個人的名字。

最后劉管家總結：“我們都覺得，爺當時可能是……失了。”

失？

桑歲心里劃過一異樣，隨后搖了搖頭，嗤笑了聲。

以前滿心滿眼都是他，在筆記本上記下他所有的樣子，也曾無數次奢著……他能回頭看看。

可他談了好多好多，對說了很多很多傷人的話。

心里對他的喜歡也在一點一點地消耗掉，直至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

“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啊。”

那一刻才徹底清醒。

原來曖昧上頭的那一刻，不是，是虛偽，是扎進心口的一把鋒利的刀。

即使他現在悔不當初，即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對說對不起，希能原諒他，可能做到原諒嗎？

不管做不做得到，現在“原諒”二字，對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時間能消除一切傷痛，包括慢慢消逝對他的喜歡。

既然不重要了，何談什麼原諒不原諒呢？

顯然已經沒有意義了。

更何況，已經有男朋友了。

該往前走了。

-

桑歲本來想把盛以澤送到家后就離開的。

但劉管家說盛國樺很久沒見了，他給盛國樺打了電話，盛國樺得知來了，高興得不行，不僅讓劉管家留住，還吩咐家里廚師做一大桌子的好菜，說他現在立刻馬上就放下工作回家。

桑歲忍不住笑：“好，您別急，我又跑不了，路上您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后，桑歲把手機還給劉管家。

劉管家看著，忍不住嘆：“歲歲小姐，您要是先生的親生兒就好了，先生肯定寵您寵得不得了。”

桑歲忍不住笑。

確實，盛國樺一直想要個兒，但就盛以澤這麼個兒子，后來琳姨去世，盛國樺估計是顧及盛以澤的，一直也沒另娶。

如今盛家就盛以澤這麼個獨苗，還不怎麼聽話，盛國樺這心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安下來。

“不過當不了兒也沒關系呀，這不是還可以當兒媳婦嗎？要是……”

封姨一句話落下，在場的大家都雀無聲了。

大家都察覺出盛以澤和桑歲現在的關系有點微妙。

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兩人關系是可能到不了結婚那塊去了。

劉管家重重地咳嗽幾聲，眉弄眼地示意趕道歉：“哎呀封姨！這都是未來的事，都沒發生呢，你怎麼能說！！”

封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對、對對不起，歲歲小姐，是我說錯話了。”

“沒關系。”桑歲抿，看著他們，“不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眾人：“啊？”

“但不是盛以澤。”

剛從外面回來的盛國樺：“…………”

心，涼了半截。

-

“歲歲有男朋友了啊？”盛國樺走進來，阿姨上前接過他下的外套掛好。

桑歲轉，笑著點頭。

盛國樺臉微僵。

很好，兒媳婦之夢……破碎。

盛國樺嘆了聲，勉強維持著微笑：“以后有機會帶回家給叔叔看看，叔叔給你把把關。”

“好。”

“了吧？先吃飯。”

菜已經全部上齊了，盛國樺邀請座，兩人面對面坐下。

剛要筷，旁邊阿姨小聲問：“先生，爺在臥室，需不需要把他喊醒，他下來吃飯？”

“喊醒？他睡覺了？”

“嗯，爺喝醉了酒，這會兒在臥室睡覺呢。”

“那就讓他繼續睡，反正又不死。”

“……”

盛國樺看向桑歲，拿起公筷就給桑歲夾了塊大大的鮑魚：“來來來，你最喜歡吃鮑魚了，快吃。”

“謝謝盛叔叔。”

“別客氣。”盛國樺想起什麼，“前段時間我剛跟你媽媽通了電話，得知你回國了，小澤也跑去江城了是吧？”

桑歲一頓，點頭。

“這小子……”盛國樺問的小心，“他知道你有男朋友嗎？”

桑歲點頭。

“這小子……”

知道他什麼德行，盛國樺恨鐵不鋼，問：“他……沒影響到你們的關系吧？”

說不影響到是假的，一回國就見到他，當時整個心都快套了。

至于岑與……

他對盛以澤好像沒什麼說辭，反而……兩人相得還愉快？

就是盛以澤對岑與喊他大舅哥這事兒耿耿于懷，每次聽到岑與這麼喊他，他就跟搭錯哪條神經似的，滿臉幽怨。

桑歲搖頭：“沒有。”

盛國樺松了口氣：“當年的事，他也是誤會了。”

“誤會？”桑歲一怔。

“嗯，他一直誤會我和你媽媽……出軌。”

桑歲雙眼微睜。

見一臉詫異，盛國樺疑：“你媽媽沒有跟你說這件事嗎？”

桑歲搖頭。

“那估計是不想你被這件事影響到吧，畢竟那時候……你跟小澤已經鬧翻了。”

既然已經過去，桑歲覺得自己不該多問的。

但約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琳姨去世后，小澤就誤會我跟你媽媽出軌，覺得是你媽媽害死了他媽媽，所以他媽媽去世后，他對你的態度就很冷淡，甚至上了大學就一直沒回家了。”

“這事我原本是不知道他誤會的，是那天晚上我收到你媽媽打來的電話。你媽媽說，這小子可能對你說了一些傷人的話，讓你很傷心，甚至想離開這里……”

桑歲垂下了眼。

“雖然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什麼，但叔叔也大概猜到了一些。那天晚上他回來我就質問他怎麼回事，從他話中我才約猜到，他可能是誤會了我和你媽媽的關系。”

說到這里，盛國樺才嘆了聲：“這件事也有我的錯，為了讓他媽媽的好形象不在他世界里破裂，我一直瞞他他媽媽出軌的事，只是沒想到這一瞞，就導致了誤會。”

盛國樺看向桑歲，“也因為這些誤會，才導致他那麼對你。歲歲，是叔叔對不住你。”

桑歲看著他，搖了搖頭。

難怪自從琳姨去世后，盛以澤就大變，以前對那麼好，后來突然對極其冷淡，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對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在他眼里，是“罪魁禍首”“仇人”的兒。

仇人的兒，他怎麼可能做到笑臉相迎呢。

盛國樺放下筷子，嘆了聲。

“這事算起來，小澤也是無辜的，他是不知道的況下才那樣對你。”

“叔叔知道傷害已，現在說什麼都平不了他以前對你的傷害，但我這個做爸爸的，是真的希他能過的順心幸福。”

“歲歲，叔叔知道你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們之間大概是沒什麼可能了。但叔叔真的很希，你能夠看在小澤這些年了那麼多折磨的份上，能夠原諒他以前的所作所為。”

“只要你原諒他，就算你們最后沒有結果，他這后半生……大概過得也不會很難。”

“我……”

見為難，盛國樺最后還是笑了笑：“抱歉，是叔叔在你了。你覺為難，不想原諒他也沒關系，反正他現在面對的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桑歲看他，沉默著。

盛國樺拿起筷子，看：“抱歉，在飯前跟你說了那麼多以前的事。今天本來就是我們相聚的日子，叔叔不說了，快，快吃飯吧。”

桑歲回過神，嗯了聲后低頭吃飯去了。

后續盛國樺也跟聊了很多事，但大多是問在國外的事，跟盛以澤有關的事都沒有再提了。

-

晚飯過后，桑歲想到盛以澤車上的秋月梨，想著拿出自己的那箱送給盛國樺。

畢竟盛國樺以前對真的很好。

盛家有錢，什麼都不缺，也不缺秋月梨，但這些東西是的心意，盛國樺收得很開心，還給包了個大大的紅包，說是祝平安回國的紅包。

桑歲道謝后，盛國樺見一箱秋月梨自己也吃不完，便象征地拿了一個，剩下的就讓下人們分去了。

桑歲想起什麼，手拿了一個攥在手里。

臨走前，盛國樺還問起工作的事，桑歲不敢說正在看盛氏集團的招聘，就含糊其辭說正在找了。

盛國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趁著大家沒注意，桑歲拿著秋月梨上了二樓，來到盛以澤房間。

房間門虛掩著，敲了敲門，發現沒人回應，便推門輕聲走了進去。

盛以澤還在睡。

昏暗的房間只有床頭柜上的那盞臺燈亮起一隅，桑歲看了眼他膝蓋。

阿姨已經給他做了冰敷和上了藥，喝了醒酒湯，他沒那麼難了，睡得好的。

桑歲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想起盛國樺跟說的那些話。

現在心里五味雜陳，一時說不上來什麼覺。

只知道，以前的種種，好像都過去了。

對他的怨恨了一些，至于原不原諒……

對來說，好像沒什麼意義了。

桑歲深深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把手里的秋月梨輕輕放在他床頭柜上。

最后轉，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