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公司快三年了，組里有什麼活兒，都是大家群策群力，簡糯自認勤快又努力，但只喜歡在幕后待著，只要工資不的，出風頭的事最好別找上。

小余給數人頭的時候，都沒意識到，簡糯從來沒發表過什麼方案策劃，還不以為然地說：“沒什麼，都是公司自己人。”

但簡糯的眉頭再沒下來過，之后直到開會前，都張得手腳冰涼，等到兩個部門近三十號人在會議室里，到上臺，幾乎腦袋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照著自己寫的東西念了一遍。

在臺上沒敢看底下人的臉，下來后也一直沒抬頭，直到會議結束，彭正廷和隔壁老大留下說話，他們都散了。

“我是不是表現得很差？”離開會議室，在其他同事走得差不多后，簡糯才問小余，“我說清楚了嗎？”

小余歪著腦袋，一臉為難：“我后來才想起來，好像從來沒看到你上過臺。”

簡糯很是泄氣：“我中午不要答應他就好了，可他一說話我就張的要死，只會點頭。”

小余瞥見后面兩位老大出來了，拉著趕回位子上，還好彭正廷跟著人家走了，沒回這邊來，簡糯才松口氣，了張紙巾給自己汗。

“他最近搞離婚，心肯定不好，你真是撞在槍口上了。”小余說，“其實我覺得好的呀，至你容是好的，表達能力差一點麼，畢竟第一次，不容易的。”

簡糯很激小余的鼓勵和安，但清楚，彭正廷應該不會滿意，剛剛雖然誰的臉都沒敢看，但下臺經過彭正廷邊時，聽到他嘆氣了。

心里不由得第一萬次許愿主管早日歸來，三年了，從來沒被為難過，主管很好地平衡著組每個員工的能力短長，給大家分派適合各自的任務，簡糯一直做得得心應手，和同事們關系也融洽，但是這三個月，彭正廷丟給很多以前從沒做過的事，把組原有的和諧全打了。

“簡糯。”

忽然，格子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躲在電腦顯示下的姑娘渾一，僵地抬起頭，果然，彭正廷回來了。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

把團的紙巾扔了，簡糯無助地看了眼小余，小余悄聲給加油：“怕什麼，他又不能吃掉你。”

深吸一口氣，帶上筆記本和筆，跟著彭正廷進了辦公室，這邊的空調比外面格子間還要足，冷得小腳趾頭都了起來。

“策劃書是你寫的嗎？”彭正廷開門見山地問，“還是有其他同事幫忙？”

“是我寫的，前天你說，我獨立完。”簡糯明明不心虛，可聽起來就是差一口底氣，說道，“我也是……按照你的要求改的。”

彭正廷著，一臉嚴肅：“那你剛才講的什麼，照著策劃書念也不至于這麼糟糕，好像你完全不知道你寫了什麼，你多大了，工作幾年了？”

“三年，我大學畢業就來公司了。”簡糯回答著，一顆心砰砰直跳，是膽子小了些，也不喜歡拋頭面，可自己付出的辛苦，被否定接，但不能被質疑誠信，于是努力地解釋道，“策劃書是我寫的，我知道我講的不好，對不起，因為、因為我從來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過話。”

彭正廷眉頭蹙，忽然想起什麼，從屜里拿出一摞文件，里面是部門每個員工的簡歷，他一張張翻過去，停在了簡糯的那張。

“很普通的二本……”彭正廷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語似的說著，“大學里什麼干部都沒做過？影視劇社團，是干什麼的？”

“看電影電視劇，然后寫影評劇評。”

“不需要發表討論嗎？”

“社團……只有五個人。”

“也是，普通大學不會有什麼像樣的社團。”彭正廷合上簡歷，想了想，又翻開了，對比簡歷上的證件照和眼前的人，長大了三歲的孩子，好像也圓潤了不，或者證件照是過的。

簡糯意識到自己在被打量，以前并不覺得彭正廷這個人多討厭，可是今天，這一刻，完全贊同小余的話，誰當老婆都不會幸福的。

“我們學校的戲劇社團，拿過全市大學生話劇比賽第一名。”簡糯突然說，“我們學校的確是很普通的二本，但我遇到的老師，都很盡心地教給我們的本事，幫助我們就業。”

彭正廷愣了下，眼前的孩子眼眶通紅，像是忍著不哭，的手指甲都快掐進皮質筆記本的封面里了。

離開老大的辦公室，簡糯的心快炸了，都不知道剛剛怎麼會突然說那些話，甚至臨走的時候還強調了一下，策劃書是獨立完的。

回到位子上，小余不在，其他人各忙各的，一時也顧不上。

呆坐了很久，突然聽到有人喊“彭總”，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抬頭，看到那個人拿著包離開了。

周圍的同事，陸陸續續發出松了口氣的嘆息，氣氛活躍起來，說話聲音也大了些。

此時小余從茶水間跑回來，抱著帶飯的飯盒回到座位前，高興地說大魔頭終于走了，一面找了牙簽，了一塊桃子送到簡糯邊。

簡糯還沒回過神，就吃了一大塊桃子，果的不會太爛，牙齒輕輕一咬，清新的果香瞬間在口中散開，甜的果直往心里鉆，整個人都被治愈了。

“好吃吧，太好吃了。”小余興地問，“你哪里買，給我個鏈接吧，買到正宗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