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靈也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些什麼,只是很難過。
“我不應該喜歡他的是不是?我知道,如果有任何人知道,都會罵我賤,可是江小姐我也怕過他,恨過他,恨他為什麼就因為我跟你的那一丁點的相似,就那麼對我,可他真的,真的有些時候,也會對我溫,我跟你不一樣的,從來就沒有把人我當過一回事,他對我的那一點點溫暖,就足夠讓我沉淪……”
“怎麼會有他這樣的人,殘忍至極,卻又深如斯,是我告訴沈總的,是我告訴沈總他的致命缺點,是我要害死他……”
說到最后,周慧靈已經泣不聲。
江煙從顛三倒四的話語里,聽出了一個大概:“……你在他邊,發現了什麼?”
“發現……”周慧靈邊哭邊笑,卻幾度連破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我發現,發現溫和謙遜的晏,他會變得不人不鬼,都是因為,因為當年見到你被折磨、傷,卻……卻……卻無能為力之后的,之后的……思想病態啊……哈哈哈哈……”
“是不是很可笑啊江小姐,怎麼會有人,因為另一個人從潛意識里放逐自己,病態到需要用同樣的極端,才能減輕心中的痛苦啊……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江煙震驚到忘記了呼吸,眼睛僵直的看向前方,忘記了一起的反應。
“你說……什麼?”
周慧靈大口的呼著氣,好像只有這樣才不至于因為缺氧而死,“他,會經常做噩夢,我以前不知道,后來偶然聽到他跟郊外別墅幾人的對話,才知道,你們被綁架過……江小姐,去見見他吧,他到死……都不曾放下過你。”
直到周慧靈掛斷了電話,江煙還站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都沒有移過位置。
晏之潤病了,從十七歲,到三十歲。
病了近十三年。
他無惡不作,手上堆積的人命如小山,罪孽深重。
卻自始至終無人察覺,無人在意。
江煙覺得腔里像是被人進了一團棉花,好像是都充滿了,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的空落落。
晏之潤該死嗎?
該死。
江家的七條人命何其無辜,卻死的那麼慘烈。
可——
如果周慧靈說的都是真的,那絕對不能忽略的一件事便是,晏之潤變今時今日的模樣,……
“誰打來的電話,咳咳咳——”
沈寒初咳嗽了兩聲,走到跟前。
江煙:“……周慧靈。”
沈寒初抵在邊的手,細微的頓了下。
江煙:“那天庭審,晏之潤為什麼會直接認罪?”
沈寒初眸深深:“你可以當他是心懷愧疚。”
江煙著手機,抿了下,有些生氣的坐在床邊,沒吭聲。
沈寒初知道是什麼子:“說了,你肯定要多想,煙煙,誤殺都要負法律責任,火是他親手放的,人是他殺的,這點,法律要懲治他,跟你沒有關系。”
江煙:“你以為我是因為他被嚴懲不高興?”
沈寒初微微皺眉,他的確是以為心慈手了。
江煙瞪了他一眼:“他不是什麼好人,你也別裝大尾狼。周慧靈既然在開庭之前,什麼都跟你說了,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看著我為了開庭做這樣那樣的準備,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笑?沈總裁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難怪是你做大老板呢。”
聽著的話,沈寒初有些哭笑不得:“在他沒有認罪之前,事就沒有一個定論……煙煙,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神了點?”
他只是做了所有萬全的準備,務必要這次不出現任何的紕。
江煙:“沈總談判桌上都沒有敗績,我說不過你。”
沈寒初從后面抱住:“好了,很晚了,剛剛看了一堆文件,給我按按頭?”
江煙:“我不會。”
沈寒初笑了笑,拿著的手放在邊吻了下:“那就隨便按按。”
他躺在的上,閉上了深沉的眼睛。
江煙垂眸,能看到他眼下的青痕,這段時間,他該是一直都沒有休息好,公司的事,還有開庭的事。
病了的時候,也都沒有休息的時間,像是個要不停旋轉的陀螺。
沒有一會兒的功夫,躺在上的男人就睡了。
江煙抬手,指腹輕輕的在他的眼瞼,然后是立的鼻梁,削薄的瓣,堅毅的下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就已經到了他的結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在一室的靜謐里,他的結忽的上下滾了下,江煙猛地就收回了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一秒鐘——
五秒鐘——
十秒鐘——
一分鐘過去,他也沒有醒來的靜。
江煙悄悄低眸看了眼,一下子就撞進了一片湛黑的夜里。
“你我,我會睡不著。”他啞聲道。
江煙脖子一哽,卻:“只是不小心到,你怎麼那麼敏。”
沈寒初眸深深,拿著的手,放在了腰腹,“按,能按按正面嗎,煙煙。”
他說:“正面不敏。”
江煙:“……”這說的是人話嗎?
被子一拉,“我困了,要睡覺。”
沈寒初從后面摟著,低聲道:“無論是晏家還是周慧靈,都別接,這些都不是你要負責的事,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結,別讓自己傷,剩下的,你都可以給我。”
側躺著的江煙睜著眼睛,沒吭聲,但心中卻像是淌過一汪暖流。
只是這份暖意顯然并沒有持續幾個小時。
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江煙,看到床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像是有人發來了信息。
這大半夜的,什麼正經人會挑選這個時間發信息啊。
順手就拿過來,側躺著解碼,輸碼的時候察覺這不是自己的手機,頓了下,正準備給他放回去,就又跳出來一條信息:沈總,這條睡我穿著好看嗎?
睡?
江煙眼皮一跳,就解開了碼。
沈寒初輸碼的時候從來不背著,且多年了碼都沒有換過,一輸就打開了。
然后就看到一個穿著火辣的大妹對著鏡頭搔首弄姿的照片。
江小姐一子無名火“噌”的一下子就上來了,一腳就蹬向了沈寒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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