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音樂停了,五彩斑斕的燈也被關了,只剩下沿墻角嵌的燈條發出點點熒,勉強照亮著周圍。
宋辭剛進來,濃烈刺鼻的酒氣就撲面而來,一眼去,大理石臺面上放著十幾瓶紅酒,瓶歪斜,顯然都是已經被喝空的。
‘當啷!’
宋辭一個不留神,腳尖不小心到了橫躺在地上的酒瓶,清脆的撞聲在這寂靜的包廂顯得格外突兀。
呼吸微窒,下意識抬眼,只見包廂最里面的黑皮沙發上,男人平躺在那,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包廂有人進來。
祁宴禮今天難得穿了一件白襯衫,下擺被整齊地扎進深的腰里,勾勒出他瘦卻有力的腰,襯衫領口的扣子松開兩顆,出小片鎖骨,在幽微的影下若若現。
袖口不知何時挽到了手肘,許是因為喝醉后頭暈腦脹的緣故,他右手臂抬起著眼皮,另一只則在沙發邊隨意的垂放下來,莫名帶著一落寞。
宋辭將酒瓶撿起,輕輕放在桌上,朝最里邊的沙發走去。
走近了,祁宴禮右手纏著的紗布滲出了幾分,映眼簾。
宋辭眉頭擰結,腦海閃過醫生給他生十六針的畫面,薄抿一條直線,這人的手是真打算不要了嗎?
“祁宴禮,祁宴禮,你醒醒。”
宋辭出手,輕輕地推了推祁宴禮的肩膀,見他毫無反應,又稍微加重了些力道。
“祁——”
突然,男人搭在眼睛上的手了,接著,一把摁住了的手。
宋辭心臟兀地了一拍,幾乎是條件反般地想要回自己的手。
可男人握得很,加上不敢太用力,怕會讓他手心的傷口變得更嚴重,手腕轉了兩下都沒能掙開。
“宋辭,讓我躺會,別。”
男人劍眉輕蹙,醉酒后的嗓音變得格外暗啞低沉,帶著幾分不經意間流出的。
宋辭的子微微一僵,約莫沉默了半分鐘之久才回過神來,“祁宴禮,你手上的傷口崩開了,得去醫院重新包扎,你醒一醒,看看能給誰打個電話帶你去醫院。”
“……”男人閉著眼睛,仍舊沒有回應,可攥著宋辭手的力道卻沒毫松。
宋辭看著他,燈帶散發的幽落在他的上,一半沒在黑暗之中,一半被微弱的線照亮,明暗錯間,將他本就深邃立的五映襯得更加棱角分明。
男人掌心的滾燙過皮陣陣傳來,讓宋辭有一瞬的恍惚,塵封的記憶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被豁然打開,瞬間涌現在眼前。
想起第一次看見祁宴禮的時候。
十二年前,宋驍的高中畢業典禮那天。
那天是星期三,宋辭本來要上課,不能去參加的。結果好巧不巧,在前一天的育課上不小心崴了腳,喜提三天病假。
當晚,宋辭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挪到宋驍房間,求他帶自己去參加畢業典禮。
宋驍看著那腫豬蹄的腳踝,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行,我明天要是帶著你去,你再不小心把腳給傷了,爸爸非把我吊起來打。”
宋辭見這樣行不通,索乖乖回了房間。宋驍看到回去,還覺得納悶,畢竟他這個妹妹的格從小就倔得跟頭牛一樣,但凡是決定好的事,不管多難,多累都會想辦法做。
不過他也沒多想,覺得可能宋辭長大了,轉了也不一定。
然而事實證明,他所了解的那個宋辭沒變,是他想的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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