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又忘記了自己的話。

又或者，從來沒有忘記，只不過心喜歡著這種，上前逗弄，卻又看他什麽也做不了的樣子。

沈桑寧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蘇勒沉沉地盯著一番，便讓察覺到危險，心頭懊惱了片刻。

明明記著他的忠告，但是又總想上手去他。

蘇勒偏還正道：“這是在軍中。”

沈桑寧背過去，用被子裹住自己，只丟下一句話：“我知道！”

第二日，大軍們一早便領了命，去小亓山周圍看看是否有吃的。

水源的問題已經解決，但沒辦法靠飲水解決。若是小亓山中能找到一二食，他們不著肚子就能前往河西的可能便大了幾分。

蘇勒出門，不放心沈桑寧一個人留在帳中，便帶上了。

沈桑寧穿著勁裝，和蘇勒一起騎著馬上了山。說是山，其實不過只是一片禿禿的小山包，下半部分是沙，上半部分是荒草。眼看著不像有什麽食。

在山上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除了自己與他之外，沈桑寧再沒有看到一個活。

蘇勒的神卻很平靜，這似乎已經是他提前預料到了的。

往山的深越走越深，蘇勒忽道：“有兔子。”

“嗯？”沈桑寧來了興致，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并沒有看到兔子的影，只看到禿禿的土地，坑坑窪窪的。

“有兔子。”蘇勒只道。

狡兔三窟，地面上那些坑下，很可能便有兔子。

蘇勒下了馬，沈桑寧也跟著下來，試了幾，竟真的抓到只野兔。

蘇勒提著它的耳朵把它拽出來，那兔子不停掙紮，眼睛不是沈桑寧以為的紅，而是藍幽幽的。

“它的眼睛......”沈桑寧疑問道。

“這一帶的野兔眼睛都是這個。”蘇勒淡道，“玉京宮中飼養的家兔眼睛是紅的？”

“是，而且皮白淨，像雪團似的。”沈桑寧回答，看眼前這只不住撲騰的野兔，皮是灰黑的，幫助它藏自己。

蘇勒笑了：“那是給貴人們觀賞取樂的。”

說罷，又領著沈桑寧繼續往前。

找到一只兔子之後，沈桑寧忽然福至心靈，居然自己也捉到了一只兔子。

野兔耳朵，抓在手裏，管一跳一跳，輕輕抖，那兔子倒是很乖，被沈桑寧捉住之後一不。

“在裝死。”蘇勒一眼便看出這兔子的狡猾之，下一秒，那野兔便驟然發力，雙一蹬，讓沈桑寧險些手。

可惜還是沒有逃出蘇勒的手掌心。

兩個時辰下來，他們抓到兩只野兔，正離開的時候，沈桑寧忽然被路邊的一蓬雜草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可以止的草藥！”沈桑寧覺得那藥草樣子悉，細細一想，竟與之前看過的醫書上的容重合了。

“這個？”蘇勒在邊，蹲下一只膝蓋，沒有多問，便掏出匕首幫割草，十分信任的判斷能力。

“多保留一些部。”沈桑寧指揮道，“這草藥名為胡，部搗碎後可以敷在傷口上。”

“胡。”蘇勒念了一遍，重音定在那個“胡”字上。

沈桑寧忽然想起，所謂的胡，就和胡人胡服胡琴一樣，是大孟人對西域的稱呼。

蘇勒沒有多說，按照沈桑寧的話，將那一蓬胡理好，細地捆住，放在馬背上。

這一路倒是收獲頗，不僅得了食，還尋見了草藥。

回營地之後，發現好幾名軍士都找到了食，雖然大多都是一些勉強能果腹的植和，像蘇勒和沈桑寧這般找到兔子的，更是稀。

“這個季節竟還有兔子。”古麗看著那兩只灰撲撲的野兔，嘖嘖稱奇，“還是兩只。”

打到兩只兔子，意味著中午可以吃到了。

不過，兩只兔子都是王上和王後打到的，軍士們在一起一商量，便打算分出一整只給王上王後，他們餘下的吃點糜就行。

于是，沈桑寧便分到了半邊兔子。

兔子在火上烤的香噴噴，盡管只撒了些鹽，依舊味道不錯。

沈桑寧不太好意思獨吞這半只兔子，蘇勒看一眼，道：“你捉的，吃就行了。”

若是從前，沈桑寧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席天慕地，在軍中吃自己親手捕獵到的野兔子。

剛吃完，卻見一人用左手舀著粥，問過去，才知道他的右手剛剛在山上被劃破了一個口子，剛剛才制住。

沈桑寧放下盤子：“我采了草藥，去給你拿。”

那軍士不好勞煩王後親自手，但沈桑寧走的很快，他只能求助地看向蘇勒。

但蘇勒沒有阻攔，只看著沈桑寧離開的方向。

不一會兒，沈桑寧回來了，剛剛將胡搗碎，草從碎末中被出來。

軍士看懂了的意思，趕忙把那藥包接了過來，沒讓沈桑寧親自手。

“會有點疼。一會兒就好了。”沈桑寧剛說完，見那軍士有些愣神，忽然意識到他似乎聽不懂話，于是，便換了西涼話。

現在的西涼話雖還很不悉，不太順暢地說出來，彼此都能聽懂。

蘇勒坐在那，偏頭看沈桑寧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忙，便可以與西涼的將士們通、流，眼神中便逐漸浮上了欣和贊揚。

在小亓山下躲避的日子不長，不過待了兩日，便因為前線戰事張，只得離開。

這次，他們要從西北方向南下河西，與其餘幾支隊伍合圍，完包抄。

距離河西還有一日路程的時候，下了雪。

沈桑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裏的雪，若說玉京的雪是紛紛揚揚如同鵝的冬日盛景，那麽西北大漠的雪，則粒粒分明，被狂風撲在臉上，和沙子無異。

沈桑寧已經給自己裹了厚厚的裳，還是有些冷。

晚間，被子幾乎已經抵不住寒冷，蘇勒整夜抱著睡，只有靠在他上，沈桑寧才能覺得暖和一些。

比蘇勒想得還要怕冷。

所幸的是，并沒有因此生病。

最後一站，軍隊駐紮。只等前方來信，幾只隊伍全部趕到，明日便會直指河西，發起最終的進攻。

這一晚，羌笛聲嗚嗚地吹奏，裹著大雪落地時凜冽的聲音，沈桑寧靠在蘇勒上，看沙漠被鋪上一層潔白。

他披著大氅，沈桑寧靠在他懷裏。實在是小小的一個人。

知道明日是他們計劃中行軍的最後一日，也是蘇勒這些天殫竭慮思索戰的最後應驗之時，不免也跟著他一同張起來。

因為明天恐怕免不了一場廝殺，將士們早早回營帳中睡覺，只是，不知多人和沈桑寧一樣，實則是幾乎睜眼過了一晚。

蘇勒亦睡不著，將沈桑寧摟在懷裏。

沈桑寧悶悶地他一聲，忽問：“你會贏麽？”

蘇勒如實回答：“七把握。”

沈桑寧想了想，不知道七把握到底是高還是低。

“如果結果是那三呢？”又問。

“王敗寇，我無話可說。”蘇勒道，把沈桑寧摟了一些，“桑寧，來者是大孟軍，而你從前是大孟的公主。即便我敗了，你也不會怎麽樣。”

“說不定，”他忽然笑了一聲，眸子看著，竟像是在為欣然，“你能回大孟。”

“西涼還是太苦了，對不對？”他問。

看不盡的黃沙，走不完的長路，一年到頭的幹旱天氣，有限的食，還有居心叵測的人。

他那些沒有趕盡殺絕的兄弟們，個個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若是此戰敗了，他們必定卷土重來。

黑夜中，蘇勒的眸子變了某種琥珀一般的暗褐。

“西涼很好。”沈桑寧只道。

蘇勒忽然手，從脖頸扯下那塊隨攜帶的褐玉，到沈桑寧手中。

“拿著。”

沈桑寧不肯接。

蘇勒將那塊玉放在沈桑寧手中，握著的手，攥。

“這是什麽？”沈桑寧問。

“玉。”蘇勒道，“若明日敗了，你可將這塊玉賣出去，出河西走廊，再往東走幾裏路，能看到大孟的邊關，那裏有商人。”

“你大可說你是大孟的公主。全大孟無人不知，康樂公主和親來西涼，為大孟帶來了和平。”蘇勒囑咐道，“這塊玉賣出的價錢，足夠你一路回玉京的盤纏。”

“我的那柄刀，你也可帶走，用來防，雖然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重。”

“還有——”

蘇勒還沒說完，忽然被打斷了。

因為沈桑寧從他懷裏探出頭來，吻住了他的。

蘇勒還沒有說出口的話，便被這一下給堵了回去。

印象中，這是沈桑寧寥寥幾次主，正因為稀，蘇勒一嘗這種滋味便有些分神。

他按住的後腦，齒愈加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第二日的戰事如何尚不知曉，他們擁有的只有此時此刻，還有彼此。

沈桑寧覺自己的都麻了，蘇勒才放開。

的有些腫，不堪經這番磋磨的樣子，靠在他的懷裏氣。

“桑寧——”他的名字。

“噓。”沈桑寧只道，“不要說。”

隨後，攀上了他的肩膀，將他原本側躺的扳正，然後，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