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後來幾日，沈桑寧能覺到蘇勒忙了起來，盡管晚上還是會過來，但再也沒有與多攀談什麽，只是日常關懷兩句，便各自睡。

雖說依然睡在一榻上，沈桑寧卻能敏銳地察覺到，蘇勒似乎離更遠了些。

以至于沈桑寧會有些擔心，蘇勒那樣高大健壯的形，會不會夜裏睡著睡著翻下床去？

也不清楚，他為什麽忽然離得那麽遠。

沈桑寧也問過，換來的只是一句很低沉，又帶著忍的“無事”。

語氣似是不願多說，便也不能再問什麽了。

蘇勒當然不會說自己的反應，只想著等到前去河西回來，差不多就可以不再日日過來沈桑寧的殿裏，兩人相敬如賓，都可松泛些許。

白日，娜依來的時候，沈桑寧閑著無事，便問有沒有故事可講。

娜依疑地看了一眼，道：“王後想聽什麽故事？咱們也有一些書，您要不要去看看？”

這激起了沈桑寧的興趣，當即便說要去看看。

西涼的藏書都在正殿的書閣裏放著，看守的侍衛一見是王後帶著侍來了，有些猶豫該不該把放進去。

但恰巧胡塞巡邏過來，沖侍衛點了點頭，侍衛便收起了攔在門口的長矛，打開了正殿的門。

胡塞沖沈桑寧行禮，又是右手放在膛前微微低頭的作，這作他常對王上做，現在，也一如既往地對著沈桑寧，西涼的王後做。

沈桑寧道了謝，看這五大三的漢子竟像是不敢看自己一般，心下疑，問道：“胡塞將軍，現可還在殿外值夜？”

胡塞搖了搖頭：“前日，不在了。”

原是王上對他的懲罰僅到前日便結束了，這十五個夜裏，沒有換班，正殿外一直由他值守，也算吃了不苦頭。

沈桑寧這才放心，道了聲辛苦，便進了殿門。

門口，胡塞愣了愣，又囑咐侍衛們保護好王後的安全。

沈桑寧一進書閣，眼睛便亮了，雖說這裏的書冊數量比起大孟玉京的藏書閣相去甚遠，但也算分門別類。

只是大多數的書籍都用西涼文字寫，沈桑寧看不懂，隨意出一本封面上有圖畫的，卻不想一翻開，就被裏面的畫給熏紅了臉，冊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聽到靜，娜依趕過來，借著，看到沈桑寧的面頰通紅，再一看那掉落在地的書冊，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笑道：“您怎麽偏挑了這一本。”

邊說著，邊將冊子拾起來，隨手翻了翻，倒是臉不紅心不跳，非常自然。

不怪沈桑寧臉紅，只是哪怕被娜依教導過，也依然是紙上談兵，更別提那書冊上的圖畫骨得很，僅僅一頁，便是兩三個不同的作，看著尤為奔放。

“怎麽會，把這種書冊放在正殿的書閣......”沈桑寧的聲音的，看著娜依將書冊放回架中。

“這也是正常的事呀。”娜依含笑道，“王後，您不是也已經經歷過了嗎，都是尋常的事，不必害。”

沈桑寧：“......嗯。”

本就沒有經歷過，一下子看到這書，更覺得此事超乎想象。

娜依已經挑出幾本冊子，堆在一起：“王後，您既已嫁西涼，西涼話還是得學一學的，否則將來如何打點好後宮事務？”

“這幾本冊子用詞簡單，故事簡練，我家薩瓦從小便用這幾本啓蒙，也很適合您。”娜依道，“我們出去吧。”

沈桑寧點頭，一直覺得自己該學西涼話，只是這幾天還沒有機會提出這件事。

最後，沈桑寧還拿了幾本從玉京帶來的醫學書，打算回去研究。

門口值守的侍衛見他們把書冊帶了出來，也并沒有阻攔。

沈桑寧回了殿，卻見蘇勒竟已等在裏面。

初夏的正好，照得一室通，蘇勒將婢們都喚退了，自己正坐在榻上隨手翻閱沈桑寧前幾日睡前看的昏昏睡的書冊。

他今天穿著一勁裝，越發襯得肩寬腰窄，俊朗不凡。

“王上。”沈桑寧喚了一聲，從娜依手裏接過書冊，放在案上。

娜依已經極有眼地退下了。

“您，今日就要啓程？”沈桑寧看他的穿著，問道。

“嗯。”蘇勒淡淡道，“計劃有變，須得提前出發。你留在這裏，有事就找娜依。”

他說完，擡眼看沈桑寧，見有些出神，聲音便和緩了些：“我很快就會回來。”

沈桑寧想了想，忽像是下定了決心：“王上，可否幫我帶信？”

這些天，讓雲岫、柳絮們找了許久，但此時大孟與西涼剛剛打完仗，并沒有什麽驛使或商隊往返，竟是沒尋到可以幫忙帶信回玉京的人。

但如果蘇勒要去河西，那邊應當會更好尋一些。

蘇勒微怔。

這一瞬的遲疑讓沈桑寧理解了不願，便又道：“王上，可以檢查我信中的容，只有向我兄長的問安，絕不涉及任何軍政。”

蘇勒當然知曉，嫁過來不過半月，哪裏會知道什麽軍政。

剛剛微怔，也只是沒想到，竟走投無路，要把自己當做信使。

還有意思的。

最後，蘇勒擡手：“給我吧。”

“河西當有一些大孟人，應當能把你的信遞出去。”

沈桑寧見他應允，忙不疊拉開桌屜，那封已經寫完封口的信件便躺在裏面。

信封上是漂亮的小楷：“寄予吾兄沈濯”。

小心翼翼地將信遞給蘇勒。

顯然是有些張的，一雙眼眸小鹿似的，生怕被拒絕，又在得到首肯後，立刻雀躍起來。

對上這樣一雙視線，蘇勒覺得有趣。

“我知道了。”蘇勒將信收回勁裝的袋，瞥了一眼桌上的書冊，問：“公主想學西涼話？”

沈桑寧點頭：“我想更了解這裏，了解.......你一些。”

兩人再怎麽沒有夫妻之實，表面上也總是夫妻。作為玉京的公主，深知作為王後要承擔怎樣的職責，以後若有節日吉慶、軍政要事的重要場合，是要坐在蘇勒的旁邊的。

後半句話落在蘇勒的耳朵裏，只覺得像是無端起了一陣清風，讓他覺得心裏有些，只是他很快便把這覺了下去，只起：“你是我的王後，當然是會越來越了解我的。”

沈桑寧的臉有些微紅，低著頭應了，便覺他的掌落在自己肩上，輕輕拍了拍：“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