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聽了這話，胡塞更是一抖，大氣也不敢出。

殿一時沉默，落針可聞。

胡塞暗想，若是十鞭還無法讓王上消氣，他便自己再去領十鞭。

冷靜下來後再想，他今日輕慢了西涼的王後。

大約一炷香時間，蘇勒的語氣才緩下來，讓胡塞站起，并讓他這幾天都守在殿外，不許。

西涼的夜晚，有時甚至會結冰。但胡塞不敢說什麽，默默退出了大殿。

另一頭，雲岫探完消息回來。

“這些人都很嚴。”道，“公主您還記不記得，王上在下命令的時候，說的是西涼話。”

“他不想讓公主您知道命令的容，這一點這些宮人都看得清楚，好不容易才能打探出一點消息。”雲岫低了聲音，“原是胡塞將軍因為今日輕慢公主的事罰了。”

沈桑寧一怔。

思緒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才意識到所謂的“輕慢”，是胡塞挑起帳簾看了一眼，只一眼的時間便放下了簾子。

而那時候還戴著帷帽，并未直接讓將軍看到的臉。

若說這也輕慢，沈桑寧從前在玉京城中偶爾帶著侍閑游，豈不是路上的陌生男子全都輕慢了不？

思及此，沈桑寧忽然覺得有趣。

青嬤嬤在旁邊聽完原委，也搖了搖頭：“西涼民風更加開放，想必那胡塞將軍也沒考慮那麽多。”

看了一眼窗外的月，放緩了聲音：“公主，時辰不早了，休息吧。”

說著，柳絮和雲岫檢查了一遍剛剛娜依鋪好的床榻，只見所用都是極為溫暖的材料，未見毫怠慢，這才放心地退出了殿。

殿便只剩下了沈桑寧一人。

回想這一路從玉京走來的路程，沈桑寧在和親前反反複複思考過西涼會是什麽樣子，要嫁的那個男子是什麽樣子，盤算過很多種可能，甚至連可能會在西涼辱都想到了。

但唯獨沒有想到，竟是現在這樣。

沈桑寧裹在的被褥，輕嗅著布料被烘烤過的氣息，眼皮便不知不覺沉重了起來。

一覺醒來已是早晨，雲岫悄無聲地走進殿，便見床帳，沈桑寧已經坐起。

趕忙去支起帳簾，看到沈桑寧著一單，墨發如雲披散在肩頭的樣子，惹人憐極了。

“公主，奴婢為您梳妝吧。”雲岫道，“娜依一早便來回話，約一個時辰後會來為您授課。”

雲岫邊說，邊悄悄瞧公主的神，只見眼角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閑淡，便知公主昨日睡得還不錯，一顆懸了一晚的心便徹底放下了。

“我知道了。”沈桑寧道，聲音因剛起而有些啞。

雲岫打了水為清潔，隨後將從玉京中帶來的茉莉均勻地撲在臉上，沈桑寧對著鏡，抿了抿，讓雙沾上胭脂的。

早膳是有西涼特的胡餅，炊烤得很香，佐以一些爽口的開胃小菜，另有一碗粥。

用完早膳沒多久，娜依便到了。

先是關照了一番沈桑寧的睡眠和飲食，便開始了今日的授課。

娜依講得很仔細，讓沈桑寧知道當今的西涼王是前首領的第四子，時年二十五，在年曾經作為質子獨前往玉京，在宮中住了三年方才返回西涼。

沈桑寧今年十七，細細計算了一下年歲，大約王上作為質子的那段時間，也將將四五歲，已然不記得什麽了。

他作為西涼質子，應該只能活于王城的外闈，而作為公主，則一直在闈居住，兩人大抵是沒見過的。

“王上不喜歡提他在玉京為質的那些年，公主要小心些。”娜依特地關照道。

“很苦？”沈桑寧問。

“大約如此吧，客居他鄉本就是不愉快的，何況還是這樣的份。”娜依也不清楚其中原委，便謹慎地不再多言，講起了別的事。

“我們王上，如今未有姬妾，而且王上的子并不是縱聲的，公主不必擔憂。”

經過娜依的教授，沈桑寧大概拼湊出了王上的模糊形象，年為質，大約并不前首領喜。在應該娶親的年紀遲遲未有姬妾，或許也是心思從未放在這上面。

也難怪，二十五歲的年齡，便能治理得好這偌大的西涼。

一上午的授課很快結束，雲岫將宮人送來的午膳端進來，與早膳相比，午膳富了很多，形制依然是屬于邊域的不拘小節，只是像特意關照沈桑寧，把原本大塊的類切了小塊。

娜依問：“公主，用完膳後，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沈桑寧也想看看西涼宮殿周圍的景，昨天來時已至夜晚，來不及細看，便應了。

娜依看了一眼沈桑寧上的，便道：“公主，如今中午炎熱，您穿這一大概會不舒服，要不要換？”

說著，便讓其他的婢去拿了一件子來。

“公主您看看可喜歡，我們西涼子在午間時分往往都是這樣穿的。”說著，娜依站起，將子展開。

沈桑寧一見那子的布料和剪裁，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出纖細的手指，勾了勾的領口部位，心想若是穿上，豈不是脖頸到前的皮都會出來？

想到這，只覺得那輕薄的質面料都仿佛變得燙手了。

柳絮和雲岫也怔住了：“你們，你們都這樣穿？”

話音剛落，們便想起了昨日來接送的那幾十名漢子們，天熱的時候將襟敞著，渾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便想到，這裏的子大約真的是這麽穿。

沈桑寧看了一眼外面的烈日，果真像娜依說得那樣，外面大概很熱。但是又實在穿不了這，便搖了搖頭，努力將頰上的紅暈下去：“不了。”

娜依知道玉京的著裝習慣與這裏大為不同，便也沒有強求，放下了那件在沈桑寧看來頗為大膽的，吩咐完小婢收拾，便陪同沈桑寧一同出門去了。

是個極為敬業的師長，即使閑逛的時間也依然見針地介紹此地的風土人，沈桑寧聽得有些累，再加上的確很熱，有些懨懨的。

沒有注意到不遠，西涼王正與臣子一同從殿出來，而那雙金眸便定在了沈桑寧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