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世子夫人？”

“嗯。不過這應當與我們無關，我們這門戶他們是瞧不上的。”羅淨秋想起了上回柳箏說的有關宋硯的事，問，“他們家那位世子爺，近日還糾纏你嗎？他這都要說親了，應該不會了吧？”

柳箏臉上的笑有些僵，心裏各種緒來回翻騰著。他都要說親了？要說親了，還總賴著，難道他以為會是半點不介意對方家世，只顧著自己樂，憑心隨便收用郎的人嗎？

他平時表現得倒不像這樣無禮自大的人。柳箏冷靜了一下，想到他之前強調說什麽，他是他，他們是他們，國公府況複雜，他幾日都未歸家了，莫非他們是要瞞著他給他選夫人嗎？

對宋硯了解得太了。

可再一想，不曾主問過，甚至這回要去國公府參加賞花宴的事也沒對他半個字。要是提起了，他應當不會刻意瞞的。回去再問問吧。

柳箏下了心頭百種意緒，語氣尋常道：“沒再見過了。”

“那就好。不然我真怕他會給你惹來麻煩。”

羅淨秋和說起許多到時候宴會上需要注意的點，又讓人拿了幾套在祥雲樓定制的供們挑選。柳箏挑了條雪青的撒花褶，羅淨秋和顧尋真又為挑配了一套首飾。柳箏換上試了試，很合。

快傍晚時羅淨秋留了們吃飯，顧尋真舍不得柳箏走，執意要留過夜。羅淨秋也想們在這小住幾日，最好可以呆到七月七，這樣有關宴會的事若有什麽需要代的就不用一來一回地遞信了，信上總容易說不清楚。

柳箏推了幾回，顧竟翹著道：“上說著想你先生想你師姐了，結果留下來住兩晚都不願意。小箏箏，你真不夠意思，還和我們見外啊？”

“是呀是呀，箏箏，今晚跟我一起睡嘛。”顧尋真晃手臂撒，顧竟聽了誇張地胳膊，說自己掉了一地皮疙瘩了。兄妹兩個又吵起來。

如果是平時，柳箏當然不會一直推辭，可問題是，家裏還有個人等回去……說好了天黑之前會到家的，要是食言了，他萬一找過來怎麽辦？

柳箏看向王初翠，顯然王初翠也正想著這事兒，得了的示意便唉聲嘆氣地著腰道：“怪我，我是把老骨頭了，好不容易適應了這邊的水土，又犯起腰疼病來，前兩天不是總下雨嘛？疼得厲害，須得每晚睡前熬藥喝了才行，不然得疼半夜。這藥方藥包都在家裏，實在不方便留宿先生家中了。”

“姥姥怎麽不早說？不然派人去取也是來得及的。”顧尋真擔心地撿看的腰，“什麽時候有的病？”

“呃，有半年了，估計也是因為水土不服才有的。”

王初翠臉不紅心不跳地扯了半天謊，顧竟卻道：“這病癥我游歷各方的時候遇見過，還不止一次，并不難治。姥姥，你要是信得過我，要不讓我給你針灸一二吧，一兩柱香的事。”

王初翠渾一僵，答應不是拒絕也不是，看向了柳箏。

羅淨秋也道：“王婆婆別看阿竟這孩子平時說話不著調，上本領多著呢，這些年他一個人走南闖北，什麽看相看卦、占蔔問鬼、治病治傷，沒有他不會的，在湖廣的時候就給好些人治過病了。要不試一試？治掉了，再省得每日喝藥了。”

柳箏試圖解圍：“姥姥怕疼……”

“不疼的，我手藝好著呢。”顧竟笑道，“你以為我像你，手上總沒輕沒重的？”

吃完飯，顧竟真掏出了一整排細長細長的銀針，燒火澆酒後便要給王初翠針灸。柳箏想再找別的理由，但怎麽說都顯得刻意，還容易引他們疑心，只能先閉了。

王初翠更是急得不行，沒病，別生生給紮出病來了吧！

柳箏暗暗了一把王初翠的手心，沒人的時候悄悄對做了個裝死的表。王初翠差點被那表逗笑了。

顧竟理完銀針坐下準備施針了，王初翠見他出一足有半尺長銀針，臉一白，突然“啊呀”一聲，眼睛翻過去暈死了。

顧竟愣愣地“啊”了聲：“對我這麽不信任嗎？”

柳箏趕抱起王初翠，對顧竟滿懷歉意道：“抱歉師兄，姥姥確實膽子比較小……”

羅淨秋連忙要人喚大夫來，柳箏擺手說不用，給王初翠灌茶灌醒了。王初翠一醒來就大口氣，摟著柳箏道：“咱，咱要不還是回家喝藥吧，我真怕啊……”

見醒了，羅淨秋大松一口氣，寬道：“好，阿竟已經把那破東西收起來了，婆婆你別怕。尋真，讓人備馬車去，阿竟，這天快黑了，我不放心，一會兒送你師妹們回去。”

“行吧。”

“謝謝先生，給你們添麻煩了。”

“別這樣見外！”

休整一番後，柳箏攙扶著王初翠坐上馬車，顧竟坐在車前護送。

“你說我們今天一天不在家，他們兩個知道做飯吃嗎？”王初翠跟柳箏說著悄悄話，“家裏就留了些點心，他們總不能吃點心吧？”

“又都不是傻子，還能著自己？”柳箏把玩著手腕上的紅翡翠銀鏈，“別擔心了。”

上雖這麽說，柳箏自己卻不住地掀簾子往外看。剛才那一耽擱，天快黑了，街上已沒幾個行人了，約莫著不過半刻鐘就要酉時了。就怕酉時一過他們會等不及出來找人，這絕對是宋硯能幹出來的事兒。

馬車拐進西街巷，慢慢停了下來。顧竟躍下馬車，掀簾子扶們下來。柳箏不要他扶，自己踩著腳蹬下來了。正要拿鑰匙開門去，顧竟擋了的去路，懶懶地斜了門一眼：“總覺得你們瞞著我們什麽事兒，不打算說說嗎？”

柳箏試圖裝傻：“什麽？什麽瞞著你們了？”

“王姥姥是裝的，當我看不出來？我好歹有點醫在。”

柳箏抿：“急著回來有事兒，不方便說。”

“對我，對我們，也不方便說？”

“不方便。”

顧竟眼神認真起來：“行吧。我等你方便的時候。去吧。”

柳箏走到門前拿鑰匙開鎖，剛進鎖孔裏，回頭看了顧竟一眼。顧竟目深深地盯著。柳箏擰了鑰匙，開出一條來，手被一只炙熱的手掌裹了。黑暗中，只能看見年睜著水亮的眼睛越過朝不遠的顧竟看去了。

柳箏直覺不妙，在顧竟發覺之前推了他一把，讓王初翠先進門去。

車夫把搬下來的東西都放到了門口，本要給們搬進門去，柳箏拒絕了。顧竟緩步走來，停在門前，話雖是對說的，眼睛卻別有意味地盯著門後：“小箏箏，不點燈嗎？”

柳箏站在門側，試圖遮擋點什麽，岔開他的話道：“師兄快回去吧，先生等久了會擔心的。”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顧竟依然沒移開視線，“倒是你，怪讓師兄擔心的。”

柳箏的袖子被暗的年牽了。能從他克制的力道裏到他的緒。慍怒，委屈，死死制著的沖。

“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柳箏安般地反握住了宋硯的手腕，“師兄說這麽多，是舍不得我嗎？看來這些年也沒想我。”

驟然這麽說，顧竟的臉頓時不自然起來，為躲避的目而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哼，別自作多，我忙著呢，沒工夫想你。”

“我瞧你很想我呢，不然也不會花費半年功夫為我打一把劍了。師兄，要不進來喝口茶？”話沒說完，柳箏眉頭微皺了一下，那只手不老實地攀上了的五指，用力地挲著的手心，弄疼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