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沉了一下午的天空,終于飄起了零碎的雪花。
寒風蕭瑟。
孟笙坐余瓊華的車回了商家老宅。
吃過晚飯,余瓊華就帶著在院子里挑了幾盆君子蘭,還和講了養花的幾個要點和技巧。
選完,余瓊華先進去理服上的雪。而孟笙在院里駐足了幾分鐘,目定在從天空璇落下來的雪花。
下意識想手準備去接傘外的雪,抬到一半,卻突然被一只微涼的大手握住了。
愣了下,一側首,便猝不及防撞進鏡片下那雙溫又深的桃花眼。
原本給舉傘的傭人不知何時悄然退開了。
眸底溢出幾分詫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商泊禹寵溺地看著,“剛到,聽媽說你在院子里,我就直接過來了。”
他又看了眼被選出來的四盆君子蘭,好奇問,“怎麼突然想起要養君子蘭了?”
“下午在媽辦公室看到這花好看的,就拿幾盆回去養養看。”
隨口答道,睨著被他包裹的手,微微蹙起眉頭。
商泊禹的手很寬,很厚。
從前,很喜歡和他牽手,覺得牽手比接吻更浪漫。
可此刻,好像只到那涼意滲進原本溫熱的掌心里,緩緩淌進的里,最后蔓延到心間。
讓的心臟滯了一下,打了個冷。
腔里也拼命著那快要溢出來的厭惡和排斥,迅速將手出來,自然的攤開給他看,“手上全是灰。”
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灰撲撲的,右手指尖還沾了泥土。
商泊禹便沒勉強,笑道,“走吧,進去洗手。外面風雪大,你也不能在外面站太久,小心著涼。”
“嗯。”
孟笙淡淡應了聲,邁開步子,和他并肩往屋子里走,手臂垂在側,用力抻開掌心,試圖讓這凜冽的雪花將他殘留在手心的溫度稀釋個干凈。
到了室,直接去了洗手間,用洗手著商泊禹剛剛牽過的那只手。
直到那微微的刺痛替代了那份微涼的,才停下,凝重的神松散下來,干手上的水,走了出去。
叮!
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起短信提示音。
腳步一頓,隨即又快走了幾步,就看到商泊禹正拿著的手機在看。
孟笙的心霎那間被狠狠揪住。
第一反應就是那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平時都會在備份好后再刪除掉的,但今天發的那幾條短信,還沒來得及備份刪除。
如果被商泊禹發現……
那該怎麼解釋?
都不敢往下想,忙揚聲喊道,“商泊禹!”
商泊禹聞聲一愣,回頭看,緩聲問,“怎麼了?老婆。”
孟笙迎上他的目,神經繃,努力維持面上的淡定,走過去道,“今天廚房做的蘋果桃飲,你去廚房問問還有沒有多的,我想帶一份回去喝。”
音落,便注意到手機屏幕上正顯示在鎖屏頁。
怔了下。
在心口上的那塊大石頭,卻忽然有了挪開的跡象。
這才想起,在十多天前就換了手機鎖屏碼。
當時還擔心那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被人看到,特意設置了短信不在鎖屏列表里出現。
即便是那串號碼發來的短信,不解鎖點進去,也是看不到容的。
這麼想著,暗自松口氣,“剛剛是我手機響了嗎?”
“嗯,應該是短信。”商泊禹眸溫,將手機遞給,眼底出幾分狐疑,“不過……老婆,你什麼時候把碼換了?”
孟笙就知道以他多疑的子,肯定會問的。
抬頭說,“上回有人拿嚴詩彤的手機發我和裴綏照片造謠的時候,我覺得碼太簡單了,容易給人鉆空子,就換了,怎麼了?”
商泊禹端詳著的神態,卻并沒看出任何異樣來。
他笑了笑,“這樣啊,沒事,就隨口問問,我去廚房看一下。”
“嗯。”
孟笙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攥著手機的指節微微發白,面容解鎖,點進短信。
果然是那串神的號碼發來的短信。
幸虧改了碼和設置。
【危險!明天不能讓裴綏登船!那艘在9天前發生礁沉船事故的弘斕運輸船里,夾帶了10公斤毒品,藏在國外進口回來的新鮮水果里,為了防止被裴綏發現,陸家二爺陸銘會在10點47分讓人將他推進海里!】
登船?!
推下海?!
10公斤毒品?!
孟笙瞳孔一凝,腦海里的思緒被這三個關鍵詞撞得七葷八素。
和裴綏好幾天沒聯系了,對他的行程并不了解。但弘斕運輸船礁事件,倒是看過報道推送。
這起事故造了7人死亡,9人傷,還有5人失蹤,當時轟了全網。
陸銘這個名字倒是知道,是陸氏大型連鎖商場集團的二爺,為人囂張跋扈,桀驁不馴,京市豪門圈里有名的紈绔。
裴綏在調查礁沉船事件
冬月的海水冰涼刺骨,萬一……
萬一他真的被人推下海,那生還的幾率有多呢?
呼吸滯住,有些不敢往下想。
必須得提前告訴裴綏才行。
點開微信,在翻找裴綏的聊天對話框時,余瓊華的聲音忽然傳過來,“笙笙,怎麼了?臉這麼白?”
孟笙手指一僵,抬頭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余瓊華,隨便扯了個理由,“可能是剛剛在外頭吹風了的緣故吧。”
“沒事吧?都說讓你早點進來了,外面冷得很。”
“沒事。”
余瓊華環視四周,“泊禹呢?他不是回來了嗎?”
“我讓他去廚房幫我打包蘋果桃飲了。”
“喜歡喝的話,下次你回來我讓廚房的人多準備一些。”
“好。”
兩人說著話,商泊禹已經拎著一個保溫桶走了過來,“媽,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和笙笙先回去了。”
余瓊華囑咐道,“外面下著雪,你開慢點,路上注意安全。”
從商家老宅出來,孟笙上了車,便在微博上搜了下有關礁沉船事件。
商泊禹將車子停在紅燈路口,側撇了眼手機上的容,“在看什麼?這麼認真,弘斕運輸船礁?”
孟笙微頓,避免他懷疑,解釋了一句,“我看這件事在微博上掛了很多天了。”
商泊禹點頭,“不說貨的損失,單說逝去的7條人命,還有失蹤后兇多吉的5人。謝氏這次怕是麻煩了。”
弘斕運輸船就是謝氏海上運輸集團旗下的。
謝氏和陸氏兩家合作近十年時間,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大事故。
孟笙問,“你和謝氏很?”
“不,和陸銘一點。”
一臉詫異,“你怎麼會和他認識?”
商泊禹笑道,“和他喝過兩次酒,打過一次籃球和高爾夫而已,還都是巧遇到的,不深。”
孟笙聞言,握拳頭。
許是心里對他的信任早已然無存,心里生出一個念頭。
那10公斤毒品的事,商泊禹參與了嗎?
抿抿,故作教訓道,“那位公子哥平時玩得花,你離他遠點,別學壞了。”
商泊禹眼底綻開濃郁的笑意,失笑出聲,保證道,“是。老婆大人的命令,我記下了,絕對離他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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