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許辭音醒來的時間是九點，比裴璟早了整整兩個半小時。

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嘰嘰喳喳的。

睜開眼，對上張呼吸平穩的臉。

裴璟的胳膊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上，臉也埋在頸間。

時不時幾下，睫蹭得許辭音皮發。

練地把人拉開，許辭音起，剛想下床，手腕又被人抓住。

還以為裴璟醒了，轉過臉，對上這人閉的雙眼。

微，他皺著眉，無意識呢喃兩句。

“音音......”

許辭音應了一聲，然后抬手，練地把被子塞到裴璟懷里。

房間又恢復安靜。

眼睛突然被一束晃了一下，下意識低頭，看清指間戒指的一刻，許辭音整個人怔住。

腦海中閃過斷斷續續的記憶，是昨晚臨睡前的。

那時候，困得不行，許辭音的記憶不怎麼清晰，仔細回想，只剩下幾句嘟嘟囔囔的低語。

是裴璟在自言自語。

“音音，你愿意跟我結婚嗎？”

“不說話就是愿意。”

“太好了，我現在......給你戴戒指。”

迷迷糊糊間，許辭音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幾個冰涼的東西落在指間。

最后是一抹溫熱，像是有人在吻的手指。

記憶戛然而止，低頭，對上指間明晃晃的四個鉆戒，許辭音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哪有他這樣的？

說同意了嗎？

轉過頭，對上裴璟抱著被子睡得正，許辭音突然沒了把他醒的心思。

枕頭旁散落著幾個絨布盒子，許辭音把戒指挨個摘下來，小心放回盒子里。

裴璟的手在外面，無名指上，同樣有一枚戒指，款式更日常一點，沒的這麼晃眼。

疑心是自己記錯了，許辭音特地打開瀏覽，搜出來的結果是，求婚戴中指，結婚才戴無名指。

低頭瞬間，對上盒子里整齊的四枚戒指，突然沒話說了。

算了，開心就好。

五枚戒指都被取下來，小心收進盒子里，連帶著那一堆房本和資產證明，全被許辭音放到了餐桌顯眼。

“我本來想直接鎖回保險箱的，可又擔心，擔心你會一直當頭烏。”

餐桌前，藕湯還冒著熱氣。

跟裴璟簡單講完今早發生的事，許辭音低頭，把臉在他頸間。

裴璟了的背，解釋聲越來越小。

“我、我不是想當頭烏，音音，我只是覺得，你可能還不想結婚，我怕你覺得我太著急了......”

說到這，裴璟聲音變得惆悵。

“不過，我確實是著急的，尤其是程栩......”

說到這，他猛地閉上。

許辭音抬起臉，眼神茫然。

“和......程栩又有什麼關系？”

絕地閉了閉眼，裴璟咬住，有點想給自己兩掌。

破，說句話連車都剎不住。

他抱許辭音，聲音像蚊子哼哼，企圖把剛才那句話糊弄過去。

“沒事......”

大腦飛速運轉，意識到無論如何都沒法圓了，裴璟有點挫敗。

眼神逐漸由茫然變為狐疑，許辭音抬手，把他的臉轉回來。

“說啊。”

結連滾好幾下，裴璟低下頭，親了親的臉，討好道：

“那你先說，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說完，他還小聲補充了一句。

“有緣關系的不算。”

對上他有點急切的眼神，許辭音故意拉長腔。

“罐頭。”

“喵——”

聽到名字，罐頭躥過來，然后好奇地圍著兩人打轉。

它歪歪腦袋，似乎在疑，他們為什麼要一直抱在一起。

低下頭，裴璟氣急敗壞地咬了下的，讓步道：

“小貓不算。”

抬頭，對上裴璟眼的表，許辭音忍住笑，故意追問：

“小貓不算，那小狗呢。”

“小狗算不算？”

直直看著，裴璟不說話了，然后慢慢把眼睛挪開。

低下頭，他把臉在許辭音頸間，來回蹭了好幾下，最后才敢看著，小心確認一遍。

“真的嗎？”

對上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沒出息表，聯想到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時，他那句“好多人喜歡你”。

許辭音已經猜到裴璟想說的是什麼了。

了他的臉，嘆口氣，聲音里帶了些安意味。

“當然是真的。”

認真看著，裴璟很快地眨兩下眼，一滴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

“音音。”

“嗯？”

裴璟跟坦白，聲音很小。

“我......我前幾天，特別擔心。”

“我覺得，這麼多人喜歡你，你那麼好，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你依舊、依舊會很開心。”

“你的生活，好像不缺我這一個，我越想，就越害怕，我怕他們比我好，怕有一天，你發現他們更好，就不會再喜歡我了。”

“所以昨天晚上，你一直沒給我打電話，我就......我就很難過，還害怕。”

回憶起他這幾天各種粘人行為，再聯系一下昨晚紀霖說的話，許辭音嘆口氣。

抬了抬胳膊，把人抱得更了一點。

“誰說我的生活不缺你了，我說你是頭烏，你還不愿意，你來問過我沒有？”

“什麼他們比你好，我就把你扔了，你當這是在菜市場挑大白菜嗎？”

裴璟蹭了兩下眼淚，接著低下頭，用角輕輕的眼睛，像是在認錯一般。

許辭音嘆口氣，垂下眼，認真回憶了一會。

“那天在公園，我們看到那對新人在拍婚紗照，我知道你想問我結婚的事，我當時沒回應你，不是我不想結，是我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這件事，所以有點震驚和慌張，你能理解嗎？”

“在你之前，我沒談過，更沒想過結婚的事，選擇來逢州，在這買房子，就是我一開始為未來做的打算。”

“我覺得，除了要跟彼此喜歡的人在一起之外，結婚是一件更加復雜、更加正式的事，所以我才會猶豫。”

裴璟抿住，點了點頭。

他趴在許辭音肩膀邊，盯著的耳垂，慢慢開口，聲音里還帶了點啞意。

“我明白，音音，我明白結婚，和談一點都不一樣。”

“一想到能和你結婚，就算沒有的場景，僅僅是腦海里出現這兩個字，我的心就會忍不住發，我覺得很幸福，又很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