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黑保時捷揚長而去，一行人依舊站在原地。

出氣氛不對勁，秦蘊川小心翼翼觀察裴韻表，裴韻手上的鐲子，沒說話，側頭去看許辭音的面。

裴玨看不懂這三人在干什麼，也不敢說話，只能一邊觀察，一邊盡職盡責守在電梯按鈕前。

按一下，開門，關門，再按一下，開門，關門......

很輕的嘆息聲，裴韻把玉鐲取下。

“小音......”

許辭音沒有接鐲子，抬頭看一眼裴韻，緩緩開口，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阿姨，我就先不上去了。”

裴韻微愣，小心觀察許辭音的神，試探著說道:

“小音，你是想......”

許辭音了口袋里的手機，表中莫名帶了幾分釋然。

“阿姨，謝謝您帶我來這一趟，快過年了，我的貓還寄養在朋友家，我有點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聽這麼說，裴韻沒再阻攔。

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給電話那邊簡單吩咐兩句。

“小音，日瓦飛逢洲沒有直達，我幫你訂最近的一趟航班，日瓦飛鷺城，鷺城再轉機到逢洲，這樣可以嗎”

見許辭音點頭，裴韻抿抿，繼續道:

“那這樣，你在這等一會，我安排了司機，十五分鐘就能到，先去找地方休息一下。”

病房。

藥順著針頭流進管，護士收拾一下藥，推著車離開。

裴璟拿起桌面上的嶄新手機，點開一個消息框。

手機是剛準備的，里面聯系人寥寥無幾。

過桌子上的手表，他對著拍了張照，給助理發過去。

［幫我找一個配套的充電。］

左手掛著水，行不方便，裴璟索把電腦收起來。

沒心再去關注瀾韻這半年大大小小的事，他靠在床邊，點開手機地圖，默默算從機場到醫院需要多長時間。

直到走廊傳來腳步聲，他放下手機，扭頭去看窗外。

遠阿爾卑斯山脈上，覆蓋著皚皚白雪。

相機放大放大再放大，許辭音拍了張風景照。

照片里山脈蜿蜒，配合著綠寶石一樣的湖泊，隨便用手機一拍就是壁紙。

哪怕到了一月，附近草地依舊是綠的，只微微泛了點黃。

也算是圓了重回瑞士的夢，許辭音深吸一口氣，周圍樹木多，空氣清新，心也跟著舒暢了不。

裴韻那邊的人辦事效率很高，短短幾分鐘，機票信息就傳到手機上。

此刻，就只需要等待司機過來，開車送去機場。

結束了。

這麼多天，在心頭郁結了這麼多天的緒，在剛才看到那袋零食時，全部都結束了。

阿景不會這樣的，他也不是阿景。

原本還在執著他有沒有當傻子時的記憶，現在看來，沒什麼必要了。

無論記不記得，都不重要了。

許辭音嘆口氣，開始心疼自己那兩大塊黃油、50一的香草莢、死貴死貴還用了一整袋的抹茶。

病房門被推開，裴璟將目從遠山脈收回。

“媽。”

裴韻心里憋著火，但好歹是剛做完手的病號，還是親兒子，深吸一口氣。

“覺怎麼樣”

“還行。”

秦蘊川和裴玨一前一后進來，裴璟只當他倆是空氣，一邊回答裴韻問題，一邊用余往門口瞥。

見裴玨順手就把門給帶上，他呼吸一滯，下意識看向裴韻。

裴韻抱著胳膊，看一眼床邊的新鮮花束和香檳，表中帶了點恨鐵不鋼。

盯著裴璟額頭纏著的紗布，輕飄飄拋出一句話。

“剛才在電梯間到齊赫了，真巧......”

裴璟猛地抬起頭。

裴韻瞪他一眼，裝都懶得裝了。

“看我干什麼人家都不想上來，看見你就煩。”

“我剛讓劉助給訂了機票，就這樣吧，別折騰人家了。”

連看了兩出啞迷，裴玨實在是忍不住了，扯了扯秦蘊川的袖子，低頭小聲詢問。

“到底什麼事啊，剛才那許小姐是誰啊，怎麼就我聽不懂......”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裴玨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接著是開門關門的靜。

他茫然抬頭，病床上空無一人，輸管被扔到地上，針頭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噴著藥。

原以為這邊車輛調度要困難一些，沒想到卡著十五分鐘的點，一輛黑標致穩穩停在樓前。

對了眼車牌，許辭音站起，下意識拍拍后灰塵。

該走了。

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手腕猛地被人攥住。

許辭音轉過頭，對上張悉的臉，呼吸一停，反應了幾秒才在心里默默想。

原本就是同一個人，談什麼像不像。

腕間溫度只持續了片刻，見回頭，裴璟突然松開手。

許辭音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外面天怪冷的，司機還在那等著，早走早利索。

轉要走，裴璟又抬手攥住，依舊一句話都沒有。

許辭音嘆口氣。

“裴先生。”

裴璟抬眼，定定看，許辭音避開他的視線，耳邊傳來很低的詢問聲。

“你、你就沒這麼要跟我說的或者，要問我的。”

與揚聲里傳出的不同，真正聽到他的聲音時，許辭音有些晃神。

手腕還被人攥著，他的手很涼，冰得有些不舒服，把手往回了。

裴璟依舊盯著看。

想到他剛才的話，許辭音搖了搖頭。

“沒有。”

裴璟眼神暗了一瞬。

相時間太長，許辭音很容易判斷出他失落時的表。

最終還是解釋了兩句。

“我來瑞士的原因，是想確認一下，他做完手之后，到底還有沒有在逢洲時候的記憶，但現在看來......”

向被攥著的手腕，聲音越來越輕。

“現在看來，應該是記得的，所以，我也沒有什麼想問的了。”

裴璟聽出的意思，手攥得更了，聲音中帶了些不可置信。

“你覺得我們是兩個人”

原本就有怨氣積在心里，一直在極力保持鎮定，被他這麼一問，許辭音猛地把手腕拽回來，抬眼直直看他。

“你還是你，我現在只當他死了。”

“比起留在我邊，我更希他能做個健康的正常人。”

裴璟咬得發白，松開拉著許辭音手腕的手。

“正常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