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看、小兔子。”
一個人住慣了,怕自己丟三落四,許辭音把常用的鑰匙放在一塊,買了個顯眼的玩偶鑰匙扣,平時出門掛在包上。
掃了眼旁舉著兔子玩偶沖傻笑的人,敷衍地“嗯”了一聲
像是察覺出心一般,阿景抿起角,小心翼翼將鑰匙扣放回原,將手心搭在膝蓋上蹭幾下,一邊用余瞄許辭音臉。
他傻,許辭音又不傻,旁邊有人看自己,自然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出來。
許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許辭音悄無聲息地往沙發另一側挪了挪。
誰知挪時候,指關節不小心過屏,在還在糾結時,第二段視頻開始播放。
救助中心的監控系統很智能,被救助人編號后,第一時間就是拍照錄人臉,人臉信息匯監控系統,管理方便得多。
所以剛才許辭音拜托前臺孩調了兩段監控,一個是剛來時候,第二段則是阿景和那個黑背心男人共同出現的時間。
監控視頻左上角標注了地點,二樓活室。
過視頻,活室里擺放了大量的復健材,各異的凳子,地面上鋪滿墊,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兒園。
臨近正午,大家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誰會閑的沒事跑活室里,所以許辭音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屏幕上那個窩在墻角發呆的人。
“音音,這個、是、是我哎。”
手指上電腦屏幕,微微用力就會按出一個小圈,阿景語氣里帶了些興和驕傲,仿佛出現在監控里面是件多麼榮的事。
見他這樣,許辭音心莫名好了一點,彎了彎角,無奈地小聲吐槽一句。
“傻子。”
見音音終于理自己了,阿景角彎起幅度更大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辭音,開心道。
“音音、笑,好看。”
公共場合,為了不影響別人,許辭音習慣將說話聲音得很低,阿景有樣學樣,幾乎是用氣音說出的這句話。
原本就過了變聲的年紀,他聲音低沉中夾雜著幾分孩子氣的雀躍,許辭音聽得臉有些發燙,不自覺又往一旁挪幾分。
離的有點太近了些。
其實兩人之間本來是隔了些間隙的,加上許辭音有意避開,距離本不該這麼小,但耐不住有人趁不注意挨過來。
許辭音輕咳一聲,將目挪回電腦屏幕。
視頻里的人就這麼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幾分鐘連作都沒有換一下,就當許辭音以為監控調錯了時,穿黑背心的男人出現了。
他拄著雙拐,中還有沒嚼完的飯,看起來像是剛從食堂出來。
許辭音聽見監控傳出聲音。
“喂,坐的我位置,讓開。”
皺了皺眉。
這人真沒禮貌。
許是鈍強,阿景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好脾氣地往一旁挪了挪,將自己下的位置讓開。
男人連謝謝都不說,把雙拐扔在一旁,靠著墊大咧咧地坐下來,掏出手機打電話。
他按了一個號碼,將手機放在耳邊,遲遲沒有接通。
男人低罵一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又打了一個電話,這次接通了。
“喂,你們都死哪去了快來接老子出去,還有,我老婆在不在家,打電話也不接,反了天了。”
“什麼一直沒回去,你說把我送來之后一直沒回家!”
雖然地上鋪著墊,但手機摔出去還是弄出很大靜,許辭音瞇了瞇眼,心里預想了很多種可能。
難不,這男人原本并不想欺負阿景,只是他太倒霉,正好在男人發怒時在場
許辭音繼續看下去,電腦屏幕突然被一只手捂住,扭頭去看始作俑者。
阿景臉上帶了些紅,急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不看、不看了,回家,音音、回家。”
“為什麼不看了”
許辭音一開始有些疑,反應過來后繼而安他。
“那個人欺負你,我們是在找證據,要不然以后他還是會欺負你的。”
聞言,阿景垂著眼,低聲道。
“不、不欺負我。”
許辭音會錯了意,繼續道。
“對,我們找出證據之后檢舉他,他就不會再欺負你了,把手拿一下。”
攥住他的手腕移開屏幕。
監控畫面中,男人扔掉了手機,將頭靠在墻邊思索,而一旁的阿景依舊是那番模樣,垂著腦袋神游天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點都沒被男人的怒火影響。
“喂。”男人偏過頭去喊了一聲,像是在喊人,又沒有跟人聊天應有的態度。
見沒人搭理他,男人將子完全側過去,聲音大了點。
“哎,你因為什麼被送來的看你也不缺胳膊的啊。”
阿景抬頭看他,眼神疑中帶著些不知所措。
“,原來是個傻子。”
許辭音抿,不想繼續聽下去。
這也太侮辱人了。
扭頭看向旁的人,目凝在阿景腕間出的傷痕上,越看越像是被人拽住手腕造的淤青。
許辭音將電腦按下暫停,轉過去。
坐在沙發上,阿景比高了大半個腦袋,氣勢卻半點不如。
他習慣地將兩手搭在膝蓋,坐姿端正,不像年人,倒像兒園食堂等待打飯的小朋友。
見許久沒說話,阿景低下頭,微微仰起臉看,纖長的睫一眨一眨。
許辭音還在醞釀該怎麼開口,袖口突然被輕輕扯兩下。
“音音、不生氣。”
見他小狗似的湊到自己跟前,許辭音下意識往后退幾下。
他不懂事,不代表許辭音不懂事,這已經超過了年人的正常社距離,實在是太過親。
“那個,我跟你......說件事。”許辭音試著轉移話題。
“下一次,如果有人再欺負你,或者罵你、侮辱你,你別站在那不彈,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有人罵你就罵回去,有人打你就快跑,打架這種事到最后都是兩敗俱傷的,你又打不過人家......”
阿景歪著腦袋聽講話,他聽不懂,幾乎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只覺得音音嘟嘟囔囔的樣子可極了,比小兔子還可。
“你聽明白沒有”
許辭音說得發干,嗓子都冒了煙,抓起桌上的一次茶杯灌了一口,扭頭看見阿景正盯著笑。
走神時慘遭提問,阿景慌了兩秒,心虛地垂下眼去,遇事不決裝鴕鳥,這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法則。
誰知這時,他不聰明的腦子突然靈一閃,下一秒便想出一個絕佳的好問題,阿景獻寶似的又湊到許辭音跟前。
“什麼是、罵我”
許辭音被他問得卡了殼,懷疑地向對面那張天真的傻臉。
想過人傻,但沒想過居然能不靈到這種地步。
“就是......就是......”
話卡在邊不上不下,許辭音想著黑背心男人說過的話,沉默半天,不知道該怎麼給阿景舉例。
“就是,你記不記得剛才的時候,我說你傻子,那就是罵你,是不好的意思。”
許辭音原本是想教他點生存技能,沒想到話音剛落,阿景就坐直子看向,指著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認真道。
“但是、這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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