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酒吧了。”阮澈俯倒酒，拿起杯子時又說了一句，“哪里還有‘迷灣’的樣子。”

項明崢不理會他的悲春傷秋和多愁善，開門見山問他：“什麼事？”

阮澈不語，只嘻嘻哈哈說，要請他吃個飯。

項明崢抓起桌上的幾張牌，“來這里吃飯？”

“當然不是。我馬上要走了，回來緬懷一下創業果。”

正在說話閑談間，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面容親切臉上帶笑，徑直走向項明崢和他握手。

男人姓劉，是商務局的二把手。年前項明崢因為公司的事去拜訪，有點兒職在上可能總免不了拿腔拿調，避而不見。

項崇遠和阮華婷一向忌諱生意和職位扯上關系，一直以來都是各司其職，公司也很明目張膽打項崇遠的旗號。可哪里又能真的分開，事解決不了的時候，也需要項明崢出面，項家二這個份，就是能一路綠燈的通行證。

劉副局顯然后來做了背調，琢磨出味兒來了，知道項明崢是誰，這會兒態度親和又殷切。

項明崢同他握手，臉上看不出什麼緒。

劉副局談起華耀公司事宜，項明崢淡笑著看向他的后，說今天不談公事。

半真半假寒暄幾聲，劉副局帶著側的人走了。

項明崢靠在座椅里，手里拿著幾張牌翻看。阮澈有些八卦的湊了過來，“二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人邊的生有點眼？”

就算渾然不在意，察言觀幾乎已經刻在了骨子里，哪怕只是隨意一眼，項明崢也看到了，“有點。”

阮澈說：“那生之前一直跟著唐老板，前段時間被劉副局瞅見了，唐老板就做了順水人。”

項明崢沒應聲。

“這唐老板還真是大方，自己的人說讓就讓。”阮澈有些不屑的笑笑，“這生也是，好歹申大高材生，干點兒什麼不好呢，捷徑能是那麼好走？”

項明崢聲音淺淡，“你了解的倒是很清楚。”

阮澈笑說：“我憐香惜玉啊，見不得漂亮孩子苦。”想起什麼，阮澈旁敲側擊：“二哥你最近閑，怎麼沒見帶人出來？幫我帶孩子，我還準備請客吃飯謝一下呢。”

項明崢低頭看信息，長睫垂落時立的五帶了幾分冷淡。他人是閑，但心里卻躁郁不散。

做一個義無反顧的慕者很難，畢竟主的分寸很難掌握，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變一種糾纏、一種死纏爛打。

項明崢時常覺得沈徽林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行事稚。可又覺得有種難得的通聰慧。連提要求、要承諾都拿著分寸，不惹人厭煩。

準備出國了。要不要談段。

退了一步，卻往前走了兩步，說出的話隨和又天真。偏偏他被吊在那里，不上不下。

手機里是新發來的信息，說事忙完了，準備回去了。

出國換的事確定下來，有一些證明材料需要上到學校，下午項明崢出門的時候，沈徽林接了沈茂良的電話去拿復印件。

酒吧聲音嘈雜，項明崢回了幾個字，收掉手機對阮澈說：“吃蘇幫菜。”

阮澈反應了幾秒，點頭笑了幾聲，“沈同學要來？”

項明崢“嗯”了一聲，拿著車鑰匙出了酒吧。

下過雨之后一直沒出太，霧氣彌散，教堂建筑象了一幅印象派水墨畫。

胎劃過路面積水，沿著羅浮路行駛。

到靜安小區時，看到并行從小區里出來的兩人，項明崢踩了剎車，車子在小區對面的路面停住。

沈茂良西裝革履、量高，年近五十依舊俊秀拔。和他父親眉眼間有些相似，但周的氣質完全不像。

項明崢靠在座椅里，過半降的車窗看著白皙清冷的人。

手機震，沈徽林點開看了一下，只有兩個字“對面。”

抬頭看了過去，項明崢的雙牌照車很好認，掩映在綠植隔斷帶之后。

沈茂良還在詢問，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沈徽林收掉手機，“不用了爸爸，我還有點兒事。”

沈茂良低頭看，目溫和又帶著幾分歉疚，“別生你肖阿姨的氣。”

沈徽林問：“阿姨回來了嗎？”

沈茂良點頭。

沈徽林說：“還是和阿姨解釋清楚比較好，我們和媽媽一起吃飯······”

沈茂良打斷，“這事兒你別管。”

又叮囑國外不比國，去了那邊要照顧好自己，有時間多打電話。

沈徽林點頭，等沈茂良上車離開，揮了揮手，穿過馬路到了項明崢的車邊。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有些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

項明崢側眸看，抬手了的耳垂，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麼緒，“我是洪水猛？”

沈徽林去撥他的手，“別鬧。”

項明崢沒移開，指腹按著那骨，“怎麼，談不能見家長？”

他聲音既醇且厚，又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的調侃。沈徽林從他的話里讀出了別的意味，一雙溫的眼睛逐漸帶了意。

云層灰暗厚重，暗淡的天是飽和度極低的背景，這雙眼睛卻在低沉的背景里溫又明亮。笑了笑，沒說什麼話。

項明崢靜靜看著眼前的人，眼神喑然。

-

阮澈從小在北方長大，接的人也大多來自北京那個圈子，因此對江南水鄉的南方人有一種刻板認知。

沈徽林恰巧符合他所有的刻板印象，說話語調，人也溫，吃飯偏好甜食。

阮澈不知道自己第幾次放下了筷子，他無辣不歡，這些口味偏甜的食咽下去了，得喝口茶順一順。

他看向對面坐著的兩人，項明崢靠在椅子里，低頭打字回復信息，沈徽林安靜吃著自己的東西，可能是吃不完了，又夾到項明崢的碗里。

碗和盤子已經放了一些食，阮澈看不下去了，開口提醒：“那個······吃不完就算了，我二哥吃不下那麼多。”

也不做的垃圾桶。

沈徽林抬頭看他，目帶了一些錯愕，“這些好吃才給他的。”

阮澈：“······”

項明崢吃東西沒什麼忌口，也沒什麼喜好，回完信息拿著筷子將沈徽林夾的那些吃掉了。

沈徽林問他：“是不是有藍莓味？”

阮澈懷疑項明崢本沒嘗出來，但見他隨意點了下頭，說：“是有。”

“那再試試這個。”沈徽林又將另一樣夾了過去，項明崢看了一眼，低頭就著的叉子吃了。

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沈徽林，阮澈以為這兩人早吹了。除卻出家世，他們格、對待的方式完全不是同一類人，大半年時間已經足夠長久。

可這不但沒吹，怎麼看著還更好了？相中出幾分黏糊。

項明崢去衛生間的時候，阮澈起繞過長桌，在沈徽林邊的位置落座，抑制不住八卦，“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沈徽林說：“就這麼回事。”

阮澈思忖片刻，不可思議，“這不但沒分，還談上了？”

沈徽林抬眸看他，一雙杏眼里全是清明，沒否認。

阮澈愣了幾秒，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也不知這句“厲害”，是稱贊偏向虎山行的氣魄，還是意外拿下了項明崢。

可能是相得久了，會被項明崢上什麼都不在乎的氣息傳染，沈徽林看著阮澈一臉復雜的表，說：“就先這樣。”

在項明崢上，沈徽林深切的會到了無可奈何。

阮澈忍不住潑冷水，“飲鴆止就你這樣，我跟你說，項明崢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捧著你，后一秒也能把你摔泥里，他······”

沈徽林抬手指了一下他的后，阮澈回頭，項明崢站在門邊神散漫，“我怎麼了？”

阮澈將話收了回去，拿著杯子喝了一口水。

項明崢走了進來，抬手示意站了位置的人起來，坐了回去，對阮澈說：“你爸媽你回家一趟。”

“不去。”

項明崢不強迫，“隨你。”

“哥，你是不是要回北京？”阮澈說：“回去的時候能不能把阮霖帶回去？”

項明崢看都沒看他，聲音冷淡：“不能。”

阮澈說：“總不能讓我帶著小屁孩去讀書吧。”

項明崢掀眸，“你先把阮霖送回家，從北京走。”

阮澈不不愿的點了一下頭，飯沒有吃完，就提前走了。

吃完了飯，項明崢帶著沈徽林回去。

那天去公寓時生著病，什麼東西都沒帶，車子又繞回靜安取的東西。

項明崢側去開車門，沈徽林拉住了他的胳膊，說自己去拿就好。

項明崢看細瘦的手腕，發了一場燒，年前養的一點又沒了，“拿得？”

“拿得。”沈徽林說著，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項明崢坐在車里，過夜看走遠。

他送來過這里幾次，上樓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很懂事，可不能一直要求懂事。

躁郁被夜風吹散了，愿也好、拿也罷，雖然人一詞，他踐行的一直失敗。那就談一段，反正現在也不想放手。

他靠在車邊，一支煙快燃到盡頭時，沈徽林回來了。

他下車的行為顯然很沒有必要，手里只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看起來確實不重。

重新坐回車里時，項明崢問：“你那個大行李箱呢？”

之前兩人一起出行，那個淡黃的行李箱沒被項明崢取笑過，沈徽林就告訴他，那個是百寶箱，服、化妝品，乃至水杯，都能放到里面。

這人有點挑，認床也認品，每次出行都像是要把家一起帶著。

“東西不多，用不到那個。”沈徽林說：“拿過去，再搬走會很麻煩。”

項明崢想起，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去國。

項明崢話一直不多，沈徽林不主找話題的時候，車有些沉默。

到了公寓，搭乘電梯上樓，項明崢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問有沒有帶睡。

沈徽林說沒有，仰頭看著他：“忘了。我這幾天穿什麼睡的？”

項明崢說：“我的。”

沈徽林笑笑說，那繼續穿你的吧。

項明崢建議：“我給你買。”

“不要。”沈徽林低頭和姜琦微信聊天，“你會買。”

項明崢眼角帶了一些笑，微微俯，說：“好看不就行了。”

電梯門打開，沈徽林以極親昵的姿態被項明崢攬著腰，看到蹲在門口的小孩兒時，站直了幾分。

“你們可算回來了。”阮霖站了起來，一張臉表富，“我等了好久。”

沈徽林看著小孩兒，才算明白阮澈為什麼那麼早離開餐廳。

項明崢問：“你哥呢？”

阮霖聳聳肩，“把我送到這里就走了，說讓你帶我回北京。”

項明崢走過去，將小孩兒帶進屋。

打阮澈電話已經是關機狀態。

項明崢看了一眼黏在沈徽林邊問東問西的小孩兒，抬手指了下，“去洗澡睡覺。”

阮霖聽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去浴室，沈徽林跟了過去。

阮霖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我的小孩兒沐浴沒帶欸，林林，等會兒可以用一下你的嗎。”

沈徽林說：“好啊。”

阮霖很開心，“你上香香的，我洗完是不是也會很香？”

沈徽林點頭。

阮霖舉起手臂服，又喊：“林林，快幫幫忙。”

沈徽林抬手將他的上剝干凈，阮霖艱難拽被阮澈不小心系死結的子，他手幫忙解。

項明崢站在一旁看，他是真不喜歡小孩兒，也不幫忙。

靠在浴室門口看他們手忙腳好一會兒，抬步走了進來，看著阮霖說：“讓生幫你洗澡，男有別，懂不懂？”

“我可是小孩子。”

項明崢說：“五歲了。”

“才沒有。”阮霖認真糾正，“四歲十個月。”

那晚項明崢難得親和，將沈徽林請出了浴室，屈尊紆貴幫阮霖洗了澡。

他手法應該足夠生疏，洗小孩兒像洗小狗，沈徽林坐在客廳偶爾能聽到阮霖大。

沈徽林回臥室洗漱完躺進被子里，項明崢還沒有進來。

快睡著的時候，床的另一側下陷，悉的氣息近了。

他的鼻尖靠在沈徽林的后頸，手住了睡的下擺。

沈徽林轉了個，攬住他說：“別靠這麼近，男有別。”

昏暗的環境中，項明崢很輕的笑了下，像是犬科在細嗅，聲音沉啞，“我試試差別在哪兒。”

不過片刻，兩人便糾纏在一起，氣息纏繞。

投之時，他的吻也似乎有了纏綿味道。

在被轉過去時，沈徽林扭頭看他，說想要抱一下。

項明崢將人抱了回來，攬進懷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