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沒有等他的回答,項明崢也沒有給任何回答。
一六年的最后一個月,沈徽林度過了一年中最閑散的一段時間。
華耀在三亞有項目,那段時間項明崢罕見的忙了起來,商業場合不是平時的聚會,他基本不帶去。
他不記房間碼,每次出門也不拿房卡。聽到敲門聲,沈徽林去給他開門,靠近時先嗅到的只有濃烈的煙酒味,一開門就往旁邊讓,項明崢知道的脾,將外套了,進浴室洗過了澡才把人往上抱。
他很喝醉,抱著人坐進沙發里時眼神清冷,問沈徽林白天做了什麼。
沈徽林說:“睡覺和吃飯。”
“沒出去?”
“好曬。”沈徽林從項明崢上下來,坐到了旁邊,拿杯子喝水。
項明崢掀起的上,看著白皙平的小腹,抬手按了下,到一片,非要下一個判斷,“你嚴重缺乏鍛煉。”
沈徽林說:“哪有。”
話音剛落,被項明崢帶起來去了外面。
泳池泛著盈盈波。
項明崢低頭問:“會不會?”
沈徽林說:“會一點。”
在快要被他丟進水里游兩圈時,沈徽林抱著他的脖子沒松手,著急說:“我不下去。”
項明崢垂眸看雙臂鎖著自己的人,“不是會游?”
“會是會,”沈徽林說:“……但是水臟。”
總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有潔癖。
項明崢輕笑一聲,將人放到泳池旁邊的躺椅上,自己在旁邊坐下來,“覺得泳池水臟,你怎麼學會游泳的?”
周圍很安靜,幾盞落地燈亮著,沈徽林靠在躺椅里和他聊天,“學的時候也不知道會有那種事。”
項明崢問:“哪種事?”
“那天都游完準備回家了,又回去拿東西。”沈徽林臉上閃過尷尬,“正好撞見兩人在泳池······”
話沒說完,項明崢明白說什麼,笑道:“被這種事嚇到,有那麼嚇人?”
沈徽林說:“我那時候才高二呀,真的留下心理影了,看見游泳池就總覺得不干凈。”
指了指面前的池子,“這個說不定也有過。”
項明崢住了蔥白的手指,眼眸低沉說“不一定”。
有心理影,項明崢沒將人往水里帶。
沈徽林坐在躺椅里,看項明崢起回了屋,通過大開的隔斷門,聽到他在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來了幾個工作人員。
沈徽林站在旁邊看他們換水,側頭看向項明崢。覺得他在一些事上很離譜。
半個小時后工作人員走了,泳池新換的水逐漸上升到適宜的溫度,沈徽林還沒來得及反應,全然沒有防備,被項明崢抱起丟到了里面。
“撲通”一聲,他控制著力道,沈徽林像是一尾魚,沉底又浮起。
出水面,沈徽林全都了,揪住了上散開的披肩,有些錯愕,“項明崢!”
水面浮,也跟著水紋緩緩波,波粼粼里,項明崢低頭看著里面的人,白皙的臉,紅錯愕微張。
“你……”
項明崢高長站在旁邊,臉上帶著淺淡笑意,“現在干凈的。”
沈徽林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撥了一下淋的頭發,長發像是海藻在水里散開。
拿掉上的披肩,泅渡到泳池邊,抬手示意旁觀看戲的人低頭,“······過來。”
像是有話要說,眉眼帶著純澈的笑。
項明崢就吃這一套,他往前半步,半蹲下來,眉心舒展,看著被水浸后的纖廓。
“水有點涼。”沈徽林說。
項明崢抬手去試水溫,被握住了,掌心溫熱。
項明崢掀眸,還沒有說什麼,另一只手也搭了上來,兩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來試試?”聲音輕。
胳膊被用力往前一扯。
毫無防備,驟然跌水里。
和溫熱的水來了一個親接,項明崢浮出水面,上的襯衫了,出廓。
漠然英的臉,額前頭發上的水往下滴落,他笑了笑,撈過了“大仇得報”靈巧游走的人。
按著的肩膀,俯親紅潤的、帶著狡黠笑意的。
泳池中央沒有憑靠,隨著晃的水面起起伏伏,的無意識近勁瘦的腰。
項明崢托住的部,將人抱了起來。
沈徽林小聲輕呼,兩手撐在他的肩膀上,被抱起來時低頭看他,長發沾著水落到他的脖頸里,粘膩又。
“水涼不涼?”問。
項明崢沒回答,將帶到了泳池邊。
接不了在水里,他就讓坐到泳池邊沿。
沈徽林帶著意,像是高懸蒼月在水里落下的倒影。
那晚項明崢來了興致,很久才盡興。
……
躺回床上,一只胳膊抱著枕頭,對項明崢說:“……以后,永遠不要在泳池。”
“水不是換過了?”
沈徽林說:“換過也不干凈。”
項明崢將巾丟到一邊,拉住了的手腕,帶進了浴室。
“給你洗干凈。”他說。
沈徽林坐在洗手臺上,看著他拿過淋浴蓬頭,打開開關調試水溫。
在他向自己走過來的時候,沈徽林就覺得事不妙。
起時被他攔住了,“試試?”
“試試······什麼?”
沈徽林見他將出水調整到中間那一圈,隨即低眸掀開了上的睡。
沈徽林記得下太雨時候的場景,站在走廊里,看紛紛揚揚的落雨。花被雨水沖刷、淋。
在一片水霧之中,沈徽林抓了項明崢的手臂,抬頭進他漆黑的眉眼。想讓水流停止,又想讓繼續。
項明崢閑下來沒那麼多心思,忙起來的時候反倒不是,可能是理工作太無趣,總要在上找回樂趣。
沈徽林跟著他在三亞肆無忌憚玩兒了半個月。
確定返程的前一天,兩人在酒店三樓的餐廳吃飯。
沈徽林發現一個穿著干練的人頻頻看向他們,幾次視線相撞之后,問項明崢:“那人是不是認識你?”
項明崢拿著杯子喝水,回頭看了一眼,“認識。”
他沒說是誰,沈徽林也沒問。
飯快吃完的時候,人起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沈徽林,視線又落在項明崢上,“你也住這邊?”
項明崢“嗯”了聲,問:“出差?”
“是啊。你哥也來了······”說到一半,陳雨看到了餐廳門口走進來的人,含笑說:“尋廉,這邊。”
沈徽林循著招手的方向,看到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氣質沉穩斂,周帶著一悉。
項尋廉走到了他們面前,問項明崢,“還沒回去?”
項明崢說:“明天回。”
項尋廉看了一眼沈徽林,視線很輕,沒有多做停留。
陳雨又看了看沈徽林,“這位是?”
還沒得到回答,項尋廉轉移了話題,問陳雨點了什麼,帶著人回去吃飯了。
彼此再沒有干擾。
沈徽林和項明崢從餐廳出來時,項尋廉和陳雨還在吃飯。
等電梯下樓,沈徽林說:“那是你哥哥呀。”
“嗯。”
沈徽林拉著他進電梯,說:“你和你哥哥不太像。”
項明崢神很淡,“是嗎。”
沈徽林說:“我媽媽說孩子都是越生越好看,你比你哥哥長得好看一點兒。”
項尋廉氣質不凡,長相端正俊雅,但項明崢更高一些,眉眼帶著幾分不那麼正氣的出眾,只是他周沉冷的氣息太過鮮明,長相反倒了他上不那麼惹人注意的東西。
數字不斷往下跳,很快到了一樓。
沈徽林站在電梯里沒出來,項明崢回頭問:“怎麼了?”
沈徽林低頭從包里找了下,“手機好像落上面了。”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看一下。”
項明崢點頭,抬步去了另一邊回電話。
天已經很晚了,餐廳里并沒有幾個人。
沈徽林繞過門廊隔斷,往里面走,項尋廉和陳雨的聲音很清晰。
“明崢帶著的那個孩兒,誰啊?”
“你沒問?”
“他的事我怎麼好問,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還搭的,這個說不定能定下來。”
項尋廉切了牛排送到邊,“陳主任,想象力別那麼富,他別說一直不打算結婚,要是真松口要結婚,爸媽能不參與?”
聽他們談及自己,沈徽林腳步停住了。
一直是一個怕尷尬的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他們談話停了,才抬步進去。
手機放在沙發里,過去拿了,很快離開了餐廳。
陳雨看著沈徽林的背影,愣了一下,等人消失在門口,問項尋廉:“這個生······你覺不覺得有點兒像唐妍?”
項尋廉聽著名字,想了半天才想起說的是誰,沒立即回答。
陳雨說:“都是纖挑材,清清冷冷的。”
項尋廉說:“已經不太記得唐妍長什麼樣子。”
“你這記,”陳雨笑了下,“出去好多年了吧,現在小孩兒都五六歲了。”
項尋廉喝了一口水,“別猜想了,我這弟弟哪有那麼長。”
*
從三亞回來,沈徽林回了學校,陳章的一個省級項目需要他們這一屆的做,連一直住在校外的齊悅也被了回去。
三次組會,齊悅缺席了兩次,最后一次來的時候,陳章直接將人點了出來。語調嚴肅說雖然研二沒課,也沒用每天待在學校,但還是要把心思放在學業上。
可真正熱學的能有幾個,大多數人都只是想要順利畢業,對他們這個專業來說,完那麼多項目還不如實習重要。
陳章帶學生的時候有點兒較真,雖然對事不對人,但還是讓齊悅很尷尬。
開完組會,學生陸陸續續離開辦公室,沈徽林低頭拿東西,就要起時被陳章住。
“沈徽林,你最近在忙什麼?”陳章擰開杯子,看著問了一句。
沈徽林還沒回答,陳章又說:“你實習結束了吧,有沒有其它安排?”
沈徽林說計劃去互聯網公司實習,畢業后除了進,最大可能就是職那些公司。
“你一直有規劃。”陳章想了一會兒,“國際合作流發的那個人才培養計劃,看到了嗎?”
沈徽林說:“看到了。”
陳章放下了杯子,看著說:“對接的是哥大,研二出去流一段時間,可能收獲會更多。”
齊悅也沒離開,坐在原,聽到陳章說的話,神沉默。
沈徽林說:“老師,我暫時沒有出去的打算。”
要去就得去一整個學期,沈徽林有些猶豫。
陳章讓再想想,提醒:“要是打算去,下學期開學前提申請材料。”
沈徽林說:“好。”
從辦公室出來,齊悅原本走在沈徽林后面,可下了樓之后沒見蹤影。
那天意外見之后,齊悅總是有意無意的避著。
沈徽林不會干涉同學的私事,全當什麼都不知道,見了面還和之前一樣,本來他們的集也不太多。
那幾天兩人都因為項目搬回了寢室,但因為負責的工作不同,沈徽林在校做資料查詢和文字整理部分,齊悅出去跑調研,兩人相的時間很。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轉眼十二月過去,到了一月份。
實習結束的楊怡欣也因為導師任務,回了學校,分開了小半年的三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忙的時候,沈徽林和項明崢的聯系會很,那兩周只和他出去吃過一次飯,吃完飯也沒有留宿,回了學校趕課題報告。
將報告初稿調整好格式給陳章,沈徽林看到了群里的換生通知。
知道陳章的意思,這樣的機會難得,一個專業可能也就選拔兩三個。
沈徽林點開了推文,看著申請提申請材料的說明鏈接,有些出神。
半年時間。離得太遠了。
第一次陷進一段里,和理智撕扯,在機會和陪伴之間來回猶豫。
楊怡欣洗完了澡,著頭發,看到沈徽林看著推文界面失神,湊近看了一眼,笑說:“你要去哥大呀,看到消息的時候我就想到你了,各方面條件都符合。咱們上次參加的那個華耀比賽,也應該能加一點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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