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扶了扶眼鏡，走到一邊才問，“你是病人的兒子？”

祁宴之點頭，“是。”

“病人之前的況你都了解吧？”

祁宴之心狠狠一沉，眼底沉痛，艱難吐出兩個字，“了解。”

醫生見他這模樣，嘆了口氣，“了解我也不多說了，當下的治療對已沒有任何幫助，還剩多天，就看的命了，問問老人家有什麼心愿，能滿足的就不要讓留憾，你作為兒子，平時沒事就多陪陪。”

醫院整天生老病死的人不在數，醫生雖是可惜，但終究是無能為力。

勸說了一番，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祁宴之閉了閉眼，腳底像灌了鉛一樣，從門口到病房的短短幾步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祁先生，你來了。”

病房里有祁宴之安排照顧何秀林的護工，見到他來，打了聲招呼。

祁宴之應了一聲，“你出去吧。”

“是。”

護工點點頭，走了。

祁宴之在病床前坐下，看著床上的人。

臉蒼白毫無，因為生病，上已經沒有多，瘦骨嶙峋的，憔悴不堪。

明明才52歲的人，看起來比六七十歲的人還要蒼老。

何秀林聽到了靜，慢慢睜開眼。

“宴之，你，你來了。”聲音細若蚊，極其沙啞，要不是認真聽，還真聽不見。

“是，劉姐說你突然暈倒，我來看看。”祁宴之幫把床調高，倒了一杯水送到邊。

何秀林張開，小小的抿了兩口。

隨后責怪地看著他，“你不該來的，要是被棠家人他們知道，咳咳……”

祁宴之著急地替順了順背，“我注意著，他們不會知道。”

何秀林嘆了口氣，催促他，“看也看了，你走吧。”

祁宴之看了看時間，“我再坐坐，陪陪你。”

“我有什麼好陪的，你陪著我在這就是浪費時間。”何秀林呼吸有些不均勻，緩了兩口氣，蒼白一笑對祁宴之道：“我這我自己知道，你只要顧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我。”

“你又說笑了。我怎麼能不管你。”祁宴之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悲傷，沒等何秀林察覺就已經散去。

他笑道：“你的很好，醫生說，只要每天高高興興的，會慢慢轉好，以后想去哪就去哪。”

“我哪也不想去。”何秀林閉了閉眼，再睜開，渾濁的眼里滿是固執。

手慢慢蓋在祁宴之的手上，“你不用安我，宴之，我不怕死，死就是一瞬間的，但是你知道，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執念。”

祁宴之垂眸，點頭，“我知道。”

何秀林滿意地舒出一口氣，角忽的扯出一抹冷笑，“我這輩子能活這樣，是棠家人欠我們的，是棠興榮欠我們的。”

盯著祁宴之，眼里滿滿的恨意，“你記住，一定要把屬于我們的給拿回來，這樣，就是要我現在死，我也能瞑目了。”

說完，一連咳了好幾聲，眼角都溢出了眼淚。

祁宴之眼里晦暗不明，他點頭，“你放心，我會記住的。”

“好好好。”何秀林臉蒼白的笑著，“你爸在天之靈知道，會因為有你這個兒子而欣。”

祁宴之垂眸，替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何秀林閉上眼睛，瘦的只剩骨頭的雙手抓著被子，心遲遲不能平靜。

手機鈴聲打破病房的沉寂。

何秀林睜開眼，“是不是公司的事？”

祁宴之點頭，“公司最近比較忙。”

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有問題。

什麼都要他理，來看何秀林還是拼了命才出來的時間。

何秀林皺眉道：“你快去，公司的事要，以后不用來看我，我這里有小劉，不會出事，你注意點，千萬不能讓棠家人知道。”

祁宴之眼神閃了閃，面對著何秀林固執的神，終是起，“好，你好好休息。”

說完，接起電話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

何秀林躺在床上，忽而扯出一抹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棠興榮，屬于我們的，你怎麼拿去的，就該怎麼吐出來。

————

陸瑾時剛開離醫院不遠，手機就響起。

是許安，說是公司國外業務出了問題。

他開的外放，棠微也聽到了。

看著他掛斷電話，棠微開口道：“你公司有事就把我在路邊放下吧，我自己打個車回去。”

話音剛落，就遭到了陸瑾時的拒絕，“不行。”

棠微無奈，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先去公司吧，我和你一起去，反正不急著回去。”

陸瑾時思索了一秒，調頭去了公司。

車子停在停車場，陸瑾時直接帶著人坐專用電梯上了總裁辦公室。

電梯門開，許安一早就在等著了，看到棠微時還微微驚訝了一下。

不過也就一下，很快便恢復了緒，喊道：“陸總，夫人。”

棠微朝他點點頭，算是應了。

陸瑾時沒有猶豫，朝許安道：“你去會議室準備一下，等會我來開視頻會議。”

“好。”

許安應了一聲，立馬去了會議室，著手開始準備。

陸瑾時把棠微帶到辦公室，讓在沙發上坐下，仔細囑咐道：“你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去會議室開會，里面還有休息室，困了就去里面睡。”

他不確定會議會開多久。

棠微點頭如搗蒜，“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陸瑾時還是有些不放心，“有事就給我發消息，我會注意手機。”

“知道了知道了。”棠微催他，“你走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陸瑾時嘆氣，“那我走了。”

棠微毫不猶豫地點頭，“嗯，走吧，別讓許助理等急了。”

陸瑾時又看了一圈，確定沒什麼需要注意的，轉去了會議室。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辦公室瞬間就安靜下來，跟進了另一個空間一樣。

棠微稍稍打量了一下辦公室。

空間很大，所有的東西整齊有序，裝修簡約卻不失致。

是很陸瑾時的風格。

收回目，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

不知道看了多久，一道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