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是初二早上得知，周敘白今天會來郭家拜年。

彼時郭叔叔接了個電話，整個人就變得彩橫溢起來，匆匆忙就往客廳跑，文嵐在后了幾聲都沒應。

“爸，敘白說一會過來。”顧不上跟媳婦代，郭思漢先跟父親分這個好消息，“姐夫打電話說，本來準備和敘白一塊過來拜年，誰知道宜年這趟太順利了，對方父母一高興非要雙方見面吃個飯。”

“今天中午的飛機落地京城，姐夫去機場接親家了，讓敘白自己過來。”

“真的？”

唯一的兒早早過世，往年初二還有大外孫過來陪著他們老兩口吃個飯、聊聊天，還以為今年倆人要孤零零的，沒想到還能有這個好消息。

“你去跟你大哥說，讓他們吃過午飯再走…”代完覺得不合適，畢竟人家也有父母正等著姑娘回門呢，又改了口風，“還是別說了，都是提前定好的事。”

倒是站在客廳的郭家大伯娘把話接了過去，“爸，我們吃過飯再回去，我也好久沒跟敘白坐在一起說說話了。”

郭爺爺聽了這話喜形于，連聲稱好，才八點多，就恨不得趕忙招呼著中午吃什麼。

“爸，媽今天早上神還好嗎？”唯獨跟在丈夫后下樓的文嵐沒有那麼興，理智告訴，最難的不是寶貝外甥點頭上門拜年，難的還在后頭呢！

“早晨還問我宜年不來是不是去陪男朋友回家了，”大外孫有個談了許多年的男朋友，在家中早就不是個，“最近這些日子腦子難得清醒呢！”

“那就好，”聽著是不錯，可心中總有些忐忑。

回了屋子，還是不放心的跟自家老公又絮叨了幾句，“你一會可寸步不離的陪著，我跟大嫂在廚房忙乎起來什麼都聽不見，老太太要是狀態不對，你別強留敘白吃飯。”

“我告訴你郭思漢，大過年的你可不許讓人欺負我們敘白，親爸親媽也不行！”

別看文嵐平日里說什麼嫌棄周敘白，可那是除了郭樂最放在心上的寶，自己說幾句不要，別人說幾句要生氣的。

“你這話說的，那是我親外甥！”郭思漢覺得人的腦回路有時候真是奇葩，外甥舅大，他還能讓人欺負自己的親外甥不。

文嵐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外甥是親外甥，爸媽也是親爸媽。

這話可不一定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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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敘白哥你怎麼沒提前告訴我？】

【知夏：我今天會不會收到紅包？(〃'▽'〃)】

【知夏：我們都九天沒有見面了。】

【知夏：我好想你。】

早上七點就被老父親醒的他，九點不到就已經到了郭家老宅附近。

近鄉怯也好，有所抵也罷，他并不想那麼早進去。

除夕那晚，父兄講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那些為數不多的都在一年年的時中消磨殆盡。

如果不是小舅一家的偏，他也許早就已經和這里毫無關系了。

他現在都能想象進去之后的尷尬，按照小舅的說法，外公和大伯對這些年的漠視很是愧疚，希他可以給個機會讓他們好好彌補。

愧疚？彌補？

明明是關系再不過的親人，用這兩個詞來形容彼此的關系，他覺得有些荒唐。

消息叮鈴鈴的響起，這種接連不斷給他發短信的形式，只有可能是那個小丫頭。

收起心中的譏諷，他拿起手機，頂在最上方的消息，是那條“我好想你”。

這些日子，他們聯系的頻次并不高，仿佛又回到了不曾為男朋友的時候。

沒有那麼多的甜言語，也沒有那麼多的親昵調戲，最暖心的不過是每日早安、睡前晚安的叮嚀。

因為關系變化的突然，周敘白也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猶豫和糾結。

這些日子難得靜下心來好好思考，突然發現，要是能一直這麼下去，似乎也不錯。

都說的終點便是親與陪伴，那他們直接站在終點，也無所謂因何開始。

【周敘白：是準備了紅包，不過要悄悄給你，因為只有一個。】

明明沒有一字一句的曖昧，可知夏就覺得十分甜，連紅包都是獨屬于的。

【知夏：還沒出門嗎？還有空發消息。】

【周敘白：已經到老宅門口了，不想進去那麼早。】

【周敘白：別告訴小舅他們。】

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其實從早上得知周敘白要來之后，知夏總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明明郭爺爺和郭大伯都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連郭都是難得的清明，郭叔叔旁敲側擊說敘白一會要來都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說真心話，不想讓敘白哥上門。

因為有過同樣經歷的自己知道，不計較不是因為原諒，更多的是因為不在乎。

已經不在乎的人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兩個人有一句每一句的發著消息，終于把時間拉扯到十點多，郭家父子三人的茶水都已經喝過兩，從一開始的萬分期待漸漸變了懷疑不安。

郭思漢實在沒了耐心，抄起電話就給對方打了過去，卻在響了幾聲之后被掛斷。

臭小子，不會變卦了吧？

正準備再回撥過去，卻看知夏突然跑向了門口，在門鈴響起之前就打開了大門。

“敘白哥，新年好呀！”盡管已經在電話消息中說了無數次，可見面之后，想說的第一句話還是新年好。

把帶來的禮品放在地上，親昵的了小丫頭的頭發，迎上甜乖巧的笑容，讓本來有些焦躁不安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你也一樣。”

“敘白來了，”作為長輩本不用迎出門來，可看見外甥終于上門的郭思漢哪里顧得上那麼多，匆匆忙走到門口把他拽進屋，“拎這麼多東西不沉嗎？瞎講究！”

“禮不可廢。”就從車上到門口，滿打滿算二十幾步的距離，有什麼好沉的。

可他知道小舅這是怕自己生分，就沒拂了他的好意，隨著力道走到客廳正中。

“外公外婆新年好，大舅新年好。”

“好！好！”郭爺爺站起，好好端詳了他一番。

許久沒有如此心平氣和的面對面，他才發現，這個外孫長得，真的好像他的兒阿婉。

屋子里一時有些安靜。

還是聽見靜的文嵐妯娌二人也從廚房出來，熱招呼聲打破了平靜，“敘白來了，快坐快坐。”

“兩位舅媽新年好！”

“都好，快吃點水果。”文嵐自是跟他更親一些，很是自然的攬著他坐在離外婆最遠的位置，又把切好的水果往他面前端，“我聽你小舅說，那孩子的父母今天過來？”

“嗯，早上的飛機，預計中午到，我爸去機場接機了。”知道小舅媽是刻意找話題，好讓氣氛不那麼生，他也隨著說了下去，“我哥早晨還打電話，說這兩天會帶司元哥上門拜年，讓你們準備好改口的紅包。”

“都準備多年了。”郭家大伯娘也是個格爽利的主，陪著說了句俏皮話，氣氛一時竟也融洽許多。

長輩們圍著周敘白說話，知夏則一直留意著坐在另一旁的郭，就見一臉平靜的聽著大家說東說西，始終沒有什麼表變化。

突然，巍巍的拿起一個橘子往外孫那邊遞，連旁人想接過都不撒手，“宜年，吃橘子。”

嗯？眾人有些茫然，這是把小外孫錯認了大外孫？

“媽，這不是宜年，是…”明明跟說過宜年今天有事、敘白會上門拜年，當時母親還點了點頭，怎麼現在又認錯了。

沒想到周敘白卻打斷了小舅的解釋，往前探著子，一臉平靜的接過橘子，仿佛他真的就是周宜年一般。

“謝謝外婆。”

“不謝不謝，姥的宜年最乖了。”

郭開心的笑起來，那是周敘白記憶里不曾有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