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是誰你?”
遲嶼緩緩轉過,溫熱的大掌裹在沈意濃的雙肩,近乎一米九高的他,在此刻卑微地躬下腰,眼含祈憐地著,好似隨時都會紅了眼圈。
他接不了這種得到后又失去的覺。
人都是貪婪且自私的。
一旦嘗過好的,便再也忘不了那番滋味。
“沒有任何人,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合適,僅此而已。”
遲嶼炙熱地目落在沈意濃的面容上,不敢與他對視,將臉側偏到一旁,并且在心嘲諷自己,還是個畏畏地膽小鬼。
他眼瞳猩紅,眼前忽然閃過幾道白,刺的腦子中的某弦搖搖墜。
但很快他便恢復理智,將掌大的小臉轉回來正視。
“如果你是因為外界的眼,我現在就能告訴你答案,不論我是遲家的獨苗,還是部隊里的中尉,我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
“別人怎麼看我無所謂,我只在乎你。”
沈意濃渾冷的像墜冰窟,手腳更是僵冷到麻木。
明明快要立夏,此刻卻覺周遭空氣逢了冬。
“我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向上天祈愿了,明明答應遲嶼在一起了,現在卻要反悔,想要全而退,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還要無恥的人了。
沈意濃好想抱抱遲嶼,好想告訴他,喜歡的人也只有他一個。
在乎的人也只有他。
可現如今的狀況,不允許繼續跟他在一起。
沈氏破產,家中產業盡數被變賣還賬,廖玉珍棄了父親,投向了遲春盛的懷抱,沈意濃一朝從萬人仰慕的公主,跌了人人都能上來踩一腳的乞丐。
豪門世家,講究門當戶對。
像這樣窮酸的人,能把自己養活,攢點積蓄帶著父親周游世界,已然很不錯了,不奢這輩子還能大富大貴,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便足矣了。
而遲嶼不一樣。
在部隊,他有無限的潛能升階摘星,即便以后不不打算在部隊發展,也有遲家的產業等著他回去經營,到時再尋個貌如花又門第不俗的友......
想到這里,沈意濃心底里的最后一點火焰,徹底熄滅。
從來都不是遲嶼的命定之人。
沈意濃只是利用了他對的心悅和意,才苦苦依賴到如今。
現在天大亮,該是的時候了。
“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用勁全力想推開遲嶼,發現他本沒有打算松開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意濃絕冷漠的眉眼,裹在肩頭上的指骨漸漸發白。
“你想要什麼樣的,我可以改,可以——”
“遲嶼!”
沈意濃看著遲嶼卑微至極的模樣,心痛到快要昏厥,“你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了,你再這樣下去,除了給我平添困擾,什麼都帶來不了。”
“你為什麼要瞞我父親住院的事?”
他焦灼的面容頓時一怔,漆黑的瞳孔里染上局促,好似有千言萬語的解釋掛在邊,卻言又止了好幾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遲嶼瞞的很好,除了他和黎青,沒人知道沈懷洲況惡化住院。
黎青也不像是那種會跟沈意濃打小報告的人。
“你當時在工作,我聯系不到你。”他口吻虛虛地出一句。
“那我下班的時候提出要去看父親,你怎麼沒說?還故意跟我繞開話題,扯到別的事上面,你以為你這是在保護我?你錯了!”
沈意濃琥珀的眼眸當中澄滿了怨火,似是找到了發泄口,咄咄人地朝遲嶼迸一通,“若我父親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而你卻沒告訴我,我會恨你!”
說完就后悔了。
因為此時此刻的他,正紅了一雙皺如針尖的瞳孔,滿臉傷地松開對的牽制,臉慘白如稿紙,眼眸之中的彩也被剝奪了個干凈。
黎青的話突然闖他的腦海,針刺著他的每神經——
“你跟沈意濃在一起不容易,其實比你難。”
“回去好好通,別總是意氣用事,人是要用哄的。”
遲嶼回過神來,致的容在此刻流出幾分凄哀,整個人破碎又慘寰。
從沈意濃的反應和狀態來看,肯定也不舍得跟他分開。
究竟是誰在主謀這件事,他還得繼續調查。
但現在爭辯的方向從分手,變了瞞沈懷洲生病住院。
這讓遲嶼有點忐忑,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意濃,你聽我解釋,我瞞沈叔叔的事......”
“我不聽!”
沈意濃原本對這件事沒多大抱怨態度,但若是不借這件事發火,遲嶼肯定不會放棄與通,不希他來之不易的前途被鄭嵐搞毀。
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將他從邊驅趕。
跑回主臥里,將自己整個人埋在被褥之中,不論遲嶼怎麼敲門,都沒開。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敲門聲靜止。
玄關門扉開合又關上,公寓徹底歸于沉寂。
沈意濃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記著面頰漉漉的,即便是闔上眼睛,淚也會不控制地從眼尾落,腔憋悶到極限的痛楚,化為一聲聲的哭嚎。
再醒來時,臉上干涸的淚痕繃的難,咸的滋味仍舊在口腔中殘留。
看了眼定好鬧鐘的手機,預計啟航前還有2個小時。
沈意濃有足夠多短時間束發化妝,然后再墊點東西。
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扉,確保外面沒有靜后,才走到餐桌前,看著那些被歸納到碗盤里,還封上保鮮的蟹黃小籠包,皮蛋瘦粥,還有蛋黃油條......
忍著心中再度涌上來的酸,端著碗盤到微波爐前。
發現上面著張便利。
[小籠包叮中火1分半,不然味道會流失,皮蛋瘦粥大火3分......]
沈意濃看著上面所寫的注意事項,當即破防地蹲在地上,淚如雨下。
都對遲嶼說了那樣狠心的話,他卻還要在乎。
真的好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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