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對不對?”
德貴妃突然開口,顯然,腦海中的人影,與喬念腦海中的一樣。
喬念只能如實回答,“我只知道,孟家手上有許多來自藥王谷的毒,但至于這次小公主上的毒是誰下的,我也不能妄言。”
“一定是!”德貴妃的眼底滿是恨意,“只有想知念死!”
眼見著德貴妃好似失了理智一般,喬念忍不住勸道,“貴妃娘娘,‘毒害公主’這個罪名可不輕,若沒有真憑實據,只怕會被反將一軍。”
聞言,德貴妃一雙眸子瞬間犀利地看向喬念,眼底那冷的恨意也終于漸漸被理智所代替。
“你說得對。”
緩緩開口,順道著招呼娘將小公主抱了下去。
只等屋里的人都退下之后,德貴妃方才看向喬念,語氣很是和,“今日多虧了喬大人,請坐。”
喬念實則是不想坐的。
小公主沒事了,想趕回王府去,時候不早了,外頭的天都快黑了。
可德貴妃眼下的神,與當日明王意外離世時的模樣太像了。
看似平靜,可心卻已是癲狂的狀態。
輕易惹不得。
于是,喬念乖乖坐了下來。
就見著德貴妃勾著角,也跟著緩緩坐了下來。
視線自始至終都落在喬念的上,“你方才說得很對,本宮不應該沖。到底是什麼人給小公主下毒,還不能妄下定論。甚至,還不能告訴皇上。”
聞言,喬念默默看了德貴妃一眼,不太明白德貴妃的意思。
小公主中毒是大事,于于理,皇上都應該是知曉的。
卻聽著德貴妃道,“孟家的事,令得皇上對皇后格外憐惜,別說今日我們無憑無據,就算是有證據,公主眼下安然無恙,只怕皇上也不會懲罰皇后。”
聽得這話,喬念的臉瞬間一沉,心口有一冷意在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直至全冰冷。
冷得止不住地發。
而德貴妃那道溫的聲音也在一點一點地響起,“可若是小公主命懸一線,而救治公主的解藥就在皇后手里,這件事,就變得萬分急了,對嗎?皇上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小公主死在他手里的。”
明明是那般的聲音,卻如同是一把千年寒冰制的刀子,又冷,又鋒利。
喬念已經意識到德貴妃想要說什麼,卻依舊當做聽不懂。
但德貴妃明明知道喬念是裝作聽不懂,竟不點破,反倒是細心地解釋了起來,“本宮想要你借著為皇后診脈的時機,將解藥放進皇后的寢宮里,到時候,本宮再將公主送去皇上面前。喬大人,如今這宮里,就只有你能幫本宮了……”
說話間,德貴妃的手已是緩緩出,在即將抓到喬念的手時,喬念終于忍無可忍,猛然站起了來。
“貴妃娘娘可知你現在在說什麼?”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抖著,“小公主不足一歲,你就要讓陷如此險境?”
“是本宮要陷險境嗎?”德貴妃也跟著站起來,手指向了外頭,“你方才也親眼見到了,到底是什麼人讓陷險境!若不是本宮差人去將你找來,小公主眼下,只怕是已經死了!本宮所作所為,不過是自保而已!”
“自保?”喬念不由得冷笑出聲,“小公主的毒剛解,德貴妃卻還想給小公主下毒,讓呈現危機瀕死之象,這也是自保?”
“瀕死罷了!又不是真的死了!只等除掉了皇后,日后便無人再敢害本宮的知念!”
“無人?后宮之中還有這麼多位娘娘,德貴妃憑什麼就敢下如此斷言?”
德貴妃有些惱了,聲音都不自覺大了些,“本宮說無人,就是無人!”
喬念的角勾起一抹譏諷,“難不貴妃娘娘會覺得自己坐上了后位就不會有人敢害小公主了?”
聞言,德貴妃臉沉,沒有說話。
喬念角的譏諷便越來越濃,“所以,小公主不過是貴妃娘娘用來設計陷害皇后的借口罷了!”
“是又如何?”一聲凄厲的怒吼,幾乎是將嗓子都喊破了。
喬念一愣,不知道為何德貴妃會如此失態。
而此時,德貴妃像是被急了一般,一雙眸子竟是染著猩紅,“你以為祈兒為何會死?是太子!當年若不是太子失手傷了祈兒,害他再也不能人道,他又豈會陷深淵無法自拔,豈會誤歧途,又豈會與你這樣低賤的份有瓜葛!”
“又豈會……豈會這般可憐,死在山里……渾是,渾是泥,那般臟污……他從未有那樣狼狽的時刻,自他出生起,本宮樣樣都給他好的,可最后,竟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話到最后,德貴妃已是淚流滿面,“你曾說過,祈兒臨死前跟你說了賠了罪,你可知那才是祈兒真實的樣子,那才是他原本的樣子!和煦,有禮,是世間子都該仰慕之人!就因著太子的過錯,變了一個嗜的狂徒!”
“本宮可以不把祈兒的死怪在你頭上,可本宮要報仇,誰也攔不住!”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喬念以為,對于明王的死,德貴妃是放下了。
畢竟,當初明王是死在懷里的。
德貴妃連都不怪了,那自然是放下仇恨了。
可直到這一刻,喬念才明白,明王的死是德貴妃心口上的一道疤。
那道疤,一直不曾結痂,一直都在流,以至于,將生生了如今這般瘋魔的模樣。
喬念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也變得無力,“可小公主是無辜的,是您在這后宮唯一的指,當初徐人冒死才替您生下了知念,您便是唯一的親人,您得好好疼。”
像是與喬念有了應一般。
這邊話音剛落,屋外竟然就響起了小公主的哭聲。
那的聲音,只人心都跟著發。
甚至,小公主一邊哭,還一邊模模糊糊地喚著,“娘……”
德貴妃好似被這一聲擊中,無力地坐回了位置上。
任憑眼淚洶涌。
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可這世上,沒人能阻止本宮為祈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