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肆強裝鎮定，繼續從碗里拿洗干凈的圣果，“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屬于他們自己的，本來就是沒有歧視。”

“哪怕綜是有劇本推，但他的出現就可以向其他人證明，聽不到，說不出的人，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去生活，去爭取。”

阮清音停下手里的作，知道，賀肆這話不僅僅是在說那位男嘉賓，更多的是說給聽。

“如果想表達意，那應該怎麼用手語表示。”賀肆突然發問，似乎是替自己解釋，找了個蹩腳的借口，“手語老師沒教過這些，作為投資方，我也要隨時關注節目，男嘉賓可以在先導片里做這個作，吸引大眾，打造輿論話題。我想提前學一學，你教教我。”

阮清音將手洗凈，轉過，面對著他。

【是…】

阮清音白的雙手，靈巧的比劃著，出大拇指，另一只手五指平從上劃過。

【這是。】

賀肆的視線牢牢追著，骨分明的細手格外好看，但做起這些作，卻僵的像是在康復訓練。

阮清音被逗笑了，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甜甜的笑著。

再一次出大拇指，另一只手五指平從上劃過。

賀肆有些不好意思，深吸一口氣，學著的手勢生的比劃著。

他的確是請了手語老師，也認真讀了當下最新版的手語大全手冊，可學習初衷只是為了能看懂阮清音的“無聲的話”。

他并沒有學習這些手部作。

只是記住了相應的字詞，勉強通過手語理解背后的意思而已。

【是…】

阮清音出兩手，五指對應，分開再并攏。

【這是。】

賀肆僵的學著，簡單的做出和。

【把這兩個作連著做起來，就是。】

賀肆突然不樂意了，“我…不是想學這個詞。”

阮清音困，【那你想學什麼？】

“我你。”賀肆看著的眼睛，格外認真。

阮清音的心在那一刻突然猛的下沉，接著便心跳加速，在膛里發出無聲的砰砰響聲，似乎瞬間凝固到臉上，甚至不需要照鏡子，也知道臉龐比晚霞紅。

“我我是說…我想學我你…這個手語作。”賀肆強行自圓其說，僅僅一瞬間，他臉上認真的神消失不見了，人又變得散漫，不正經。

阮清音松了口氣，嘲弄地上揚角。

在自什麼？難不以為，賀肆是在跟自己告白嗎？

【我…我你。】

阮清音出右手食指，輕點了自己膛心臟的位置，而后又出大拇指，另一只手五指平時從上劃過，最后用右手食指指向賀肆。

“就這樣？”賀肆認真地看著，“我沒看太清，你再來一遍。”

十七歲那年通意外，養父母一死一重傷，在歌唱比賽上，沒能等到盛裝出席前來看演出的養父母，只有老師帶來的噩耗。

昏迷過后，再度醒過來便得了應激創傷失語，無法再開口說話，醫生說是大腦的神經挫傷造的，但更多的也是心理影。

從那以后，被當地的公益組織和民政機構部門帶去做了心理疏導，有專門的老師教學習手語作。

隨后的十年里，擁有了三種和別人流的方法，手語、打字、寫字。

我你，這三個字涵蓋了兩個人稱，一個詞，是最簡單的表達的手語作。

可這三個字，在失聲的十年，從來沒有以任何形式出現在自己的人生。

沒有寫過，沒有打字輸過，更沒有用獨特的手語流方式向任何人呈現過。

賀肆盯著，眼神充滿了期待，甚至還夾雜著一些看不太懂的緒。

阮清音心跳猛烈的加快，呼吸也慢了下來，在安靜的世界里，用敏銳的聽覺聽到了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

【我…我你。】

阮清音出右手食指，輕點了自己膛心臟的位置，而后又出大拇指，另一只手五指平時從上劃過，最后用右手食指指向賀肆。

重復了，這一次，刻意放慢的作，眼睛里浮現的一層薄薄的水汽，賀肆全都盡收眼底。

賀肆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抬起手，學著的樣子出右手食指，輕點了自己膛心臟的位置，而后又出大拇指，另一只手五指平時從上劃過，最后用右手食指指向阮清音。

【吃飯吧…飯菜快涼了。】阮清音慌忙的推開他，背過從微波爐里拿出牛，一瞬間有些手忙腳。

不敢面對著賀肆，生怕會被他看見無法控制的眼淚。

阮清音，你在想什麼？他可能是出于好奇，也可能是出于好學，難不是借著學手語向你表達意嗎？

別再癡心妄想，貪圖不屬于自己的幸福了。

賀肆沉默地坐在餐桌前，看著忙碌的背影，猛烈的心跳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平靜。

他當然不會告訴阮清音，重金聘請的手語老師很專業，每天一個半小時的課程，他總是能收獲滿滿。

從最基礎的單純詞手部作，再到后來的復合詞，人稱代詞…特殊表達詞，他全都會。

后來，他甚至可以在靜音的況下，過新聞聯播左下角的手語老師的作大致了解當天的新聞。

學習手語，只是他想要引阮清音的幌子。

阮清音背對他忙活著，未曾注意到背后的人腹黑的神，沒一會兒，桌子上滿滿當當，蝦仁蒸蛋和水果沙拉，烤了一些面包片，除了熱牛，甚至還煮了一份小米粥。

“我還以為你不會做飯，畢竟在家里沒有阿姨的況下，你都能把自己瘦。”賀肆優雅的品嘗著面前的蝦仁蒸蛋，毫不吝嗇的夸贊， “味道不錯。”

【我獨居生活很多年，會做飯。】

阮清音低著頭，在面包片上均勻涂滿了番茄醬，小口小口的吃著。

賀肆轉念一想，不會做飯是不現實的，畢竟那樣的家庭，大學畢業后很快投工作，需要養著患重病的養父，承擔著請護工的費用，本就薄弱的工資再除去房租，不足以“奢侈”的點外賣、去餐館。

賀肆心疼地看著阮清音啃面包片，仿佛能看見很久以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