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看著窗外的飄雪，水汽逐漸的氤氳凝結在落地窗，窗外的大廈和燈朦朧迷離。

視線模糊，默不作聲地打開兩罐啤酒，一邊看雪，一邊飲酒。

心里似乎悶悶的，這間只有四十平米的公寓讓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安心。

喝醉了，隨意的躺在地毯上，一覺睡到天明，睡眼惺忪地看著窗外，全是鋪天蓋地的白雪。

隨意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睡意瞬間全無，跑進浴室洗漱。

公寓離銀行路程格外近，大概只需要步行十幾分鐘，沒有信心在厚重的積雪上開車，重新用回了網約車件。

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在路口等待出租車，到公司打卡時才剛九點鐘。

臨近年關，銀行大廈全是紅的喜慶裝飾，映眼簾的全是福字、窗花和氣球，電梯里有幾個同事火熱的討論著年終獎。

興致缺缺，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出神地盯著上升的數字。

“哎，你聽說了嗎？前段時間的晉升名單已經發到公司部網了，但不出五分鐘又被撤下。”

“啊？真的假的，不能吧…晉升名單還能幕后箱作嗎？”

“發布了五分鐘，肯定會網速快的人下載了呀，名單知道是誰嗎？”

“聽說…”講八卦的那個同事突然低音量，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靠近自己，幾乎是用微弱的氣聲說，“這件事千萬別提，昨天人事部連夜辭退了十四個人，賠償金全部到位，按勞合同法規定的數額賠。”

“為什麼？”一旁的人掩飾不住的震驚，突然用正常音量說話，甚至嚇到其他人。

“還能為什麼？你仔細想想，昨天名單發布了五分鐘才被撤回，立刻就辭退了十四個人，其中還有參加晉升的市場部經理孫思雨。”

“嚯，那人可很有手段，怎麼會被辭退呢？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在晉升名單，聽說上次還在電梯里和信貸部門的林長鬧得不愉快。”

電梯數字猛地停在了十五樓，阮清音從角落里走出，剛才還議論八卦的幾個人瞬間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不會都聽到了吧？”

“不可能…咱們說的這麼小聲…”

電梯門還未關閉，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到耳朵里。

心里怦怦砰的跳，有一種不好的預。

晉升名單并沒有去網查看，但所有參與晉升的員工都知曉自己是否圍名單。

阮清音快步走向辦公室，李雯看見的影，立刻從工位上起，跟著進了辦公室。

“姐，林長提前休了年假，這事您知道嗎？”李雯滿臉焦急，將近年關，銀行最忙的時候在十二月和一月。

每年這個時候，銀行都需要進行年終結算與財務審計，企業和個人也將會在年底進行年度財務清算和結算，大量資金集中發生易。

還需要進行年終審核、考核，為次年的業務進行準備。

他們信貸部門格外忙碌，除了需要進行集中的年終結算和審計，還要負責應對年末貸款業務發展，貸款業務的旺季多發生在十二月和一月。

林逸這個時候提前休年假，整個信貸部門都得停止運轉。

阮清音愣住，今天來就是要接手頭的工作，提前休年假赴看病。

可是…學長為什麼會不聲不響的提前休年假？

計劃瞬間被人打，阮清音愣住，飛快的拿過一旁的紙和筆，匆匆寫道。

——已經審批了嗎？

李雯頂著厚重的黑眼圈，無奈的點了點頭，“是，手續已經審批完了，線上辦理。”

“您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著急休年假嗎？難道是有什麼突發事件嗎？同事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但終究瞞不住，年末業務重，同事們本來緒就不佳，如果…”李雯越說越激，仿佛摻雜了個人的緒。

阮清音理解，昇利銀行作為私企，有個不文的企業文化，年終各部門的業務清算直接影響了他們部門的年終獎。

通俗一點，假設這一年的前十一個月績厚、兢兢業業地完業績，但最后一個月在部門業務清算時，稍有落后，該年度的年終獎將大打折扣。

有些魚部門，平日里松懈，最后一個月玩命似的清點追加業務，整排名會遙遙領先。

最后一個月哪怕是最魚的員工都會打起神，玩命的干業績，只為了不拖累全部門。

在這要關頭，信貸部門的一把手卻提前休了年假，這確實會搖“軍心”，影響“士氣”，將直接影響到部門的年終獎。

阮清音皺著眉，撥通了學長的電話號碼。

“清音姐，沒用的。長通過電子郵件告訴我這件事時，審批手續已經完，我也聯系不上他。”李雯急得聲音都變了調，這個月為了業績幾乎每天都到凌晨三點才睡覺，睡眠時間嚴重不足。

聽筒那邊傳來機而又冷漠的聲，學長的手機關機了。

阮清音不得不承認，換做以前，肯定比誰都看重年終獎，因為缺錢。

可現在…幾乎沒有花錢的開銷，工資從到賬那天就一直靜靜的躺在銀行卡余額。

以前，養父住院治療的費用，再加上請護工阿姨，吃穿住行，雜七雜八加在一起全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現在只需要每個月給陳阿姨打工資，再無其他大的開銷。

生活質量卻比以前高了許多，住著二三十萬一平的別墅，甚至有了自己的一輛車。

賀隨便送的一條手鐲都得高達七位數，賀肆還不送一些珠寶和奢侈品包包。

盡管不用，只放在柜子里落灰，但也是實打實的資產。

看似是簽了婚前協議，實際上的確靠婚姻實現了人生階級的越。

甚至已經開始忘本…對于從前翹首以盼的年終獎都開始變得滿不在乎。

阮清音隔著百葉窗看向工位里其他忙碌的同事，心里有種難以言說的酸。

誰不想多帶點錢回家過年呢？

昇利銀行的待遇很好，年終獎高達五位數往上，倘若能拿下，足夠大家過個好年了。

今年信貸部還談下了賀氏的合作案，大家都翹首以盼領個厚的年終獎。

阮清音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決定。

拿起筆在紙上唰唰的寫道——我帶著大家干，今年年終獎只多不。

一分鐘前，做了個決定，不再休假赴治病，留在這里。

至于賀肆那邊，找個機會再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