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肆朦朧地睜開眼，側空無一人，他勉強坐起，阮清音剛好從帽間里走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賀肆盯著看了很久，直到阮清音心里發，不自信地打量著自己的穿搭，猶豫著在手機上打字——怎麼了？這樣穿是不是很別扭？

賀肆看了眼消息，又重新抬頭看。

“不會，我覺很好看。”賀肆認真夸贊道，這是實話，他第一次見阮清音將全部的頭發高高扎起，只出飽滿的額頭和完的三庭五眼，筆簡潔的黑西裝更加顯得人干練睿智。

賀肆盯著，本不舍得將目移開。

阮清音和他以往遇見的人不一樣，不是滴滴的溫室花朵，不是慕虛榮追求名利的撈。

有思想，有目標，不被定義和錮，只做自己，外表卻心堅定，渾是刺卻也心地澄澈。

賀肆不得不承認，他起初的確是因為一夜荒唐才和一個毫無集的人扯上瓜葛，娶也并非他本意，后來假孕風波徹底摧毀了兩人之間的信任和淡薄的。

婚姻一度陷絕境，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萌生想要離婚的想法。

長久相后，他逐漸開始對這個人改觀，起初只是不屑，后來是好奇的一切，甚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僅因為麗的皮囊和臉蛋，更多的是因為就是阮清音。

阮清音仍然有些局促，賀肆看穿了的心思，笑著寬，“真的，很漂亮。”

阮清音仍然不自信，甚至以為賀肆是為了哄開心而隨口胡謅的，臉頰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兩人下樓吃罷早飯，司機將賀肆送回軍區醫院，徐書忙前忙后地將人安置妥當。

賀肆才剛被護士監督著換好病號服，門便被人噌的一下推開，護士起初一愣，看清來者后瞬間變了臉，激地語無倫次，“宋…主任好。”

宋知隨意點點頭，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出的眉眼格外好看，星眉劍目，拔的鼻梁骨格外優越，白得發的皮讓人能一眼注意到，整個人散發著干凈清冷的氣質，他優越的外表、出眾的氣質、優秀到完的履歷讓他在進軍區醫院神經外科的第一天就斬獲了全院的小姑娘。

他為人清冷，脾氣溫和但卻給人一種禮貌的疏離，總是在無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試圖與其親近的人都覺得他面熱心冷，不好接近。

“你先忙吧，這是我朋友，我們還有些事聊。”宋知溫和地笑笑，語氣疏離而又冷漠。

小姑娘揣著一顆怦怦的心離開了病房，門才被帶上，宋知立刻鬼鬼祟祟地趴在門窗向外看，生怕有窺者。

確認門外無人后，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怒氣沖沖地向病床方向走去。

“賀肆，你害我好慘，我差點被家里的老頭皮筋！”宋知單跪在病床邊，出手扣住賀肆的肩膀不停搖晃，“你自己溜出院，關我神經外科什麼事？石膏也打了，闌尾炎手也做了，腦袋的淤還沒徹底排除患，你就敢逃出院！”

“跑就跑，你留下把柄干什麼？走之前還要跑我辦公室一趟，生怕這盆臟水泡不到我上是不是？你爺爺巍巍地拄著拐杖跑到我爹辦公室要個說法，我差點死在那個老頭手里。”宋知一邊說，一邊卷起白大褂的袖子。

白的皮上有幾道淤疤痕，簡直是目驚心，宋知哪里還有半點高冷的樣子，他一會兒齜牙咧，一會兒呼天搶地地嚎著。

倘若這一幕被他的那些小迷妹看見，不知有多芳心會碎掉。

賀肆今天難得心好，視線落到宋知的傷口上，不由得了角，心深表同。

畢竟…宋知他爹是真手打，以前大院還沒整修，他跟著爺爺住，認識了一群穿著開的小屁孩兒。

當然，彼時的賀肆自然也是穿著開、流哈喇子的小屁孩兒。

他們整日聚在一起，恨不得把大院鬧得翻天覆地，但畢竟是年紀小，家里的大人又都不出時間管教，門崗的哨兵每天瞪著眼珠子，從早到晚的點人數，生怕丟一個。

1…2…3…4…5…

五人小團伙，簡直是大院兒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組合，一個賽一個的皮，每天睜開眼干的就是闖禍的事兒。

宋知便是賀肆為數不多的鐵瓷之一，臣琲鬼點子最多，常常帶著他們一群小屁孩去干壞事，今天把參謀長家的玻璃砸了，明天就把宋副司令的車胎扎了…

副司令是宋知的爺爺，老人家脾氣溫和，對幾個小孩子又隔輩親，從來也不責罵他們。

另外幾家也大都如此，闖了禍都不追究幾個小屁孩的責任，家里的也都護犢子，當著外人的面裝裝樣子，再認真賠償對方的損失就也過去了。

可宋知他爹不是個好惹的主，一個違背家里安排放棄陸軍部隊而投于軍醫事業的刺頭。他一邊在外讀著博士，一邊在軍區醫院實習，可即便如此，他面對難得一見的淘氣兒子，常常是闖了禍就往狠里揍。

一點也不糊弄人，禍是下午三點闖的，宋知五點屁就能開花。

宋叔那是真的解下老牛皮筋腰帶就對著宋知的屁一頓猛，一點都不弄虛作假，裝裝樣子。

幾個孩子的年影就是每晚在各自家里，依稀約的都能聽到宋知嚎啕大哭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呼呼作響的牛皮鞭聲。

那一聲聲凄厲的慘聲頗有種殺儆猴的意味。

宋知的年很完整，后來他畏于“鞭刑”，子承父業，學醫一路讀博，通過人才引進明正大的進了軍區醫院。

父子倆人的份從來都沒公開過，用宋知自己的話來說，“老頭大發慈悲的不我就已經很好了，可不敢指沾他斗二十年。”

賀肆沒想到，即便過去這麼多年，宋叔仍然是不減當年，老當益壯，打起快三十歲的兒子也是毫不吃力。

他心虛的笑笑，安宋知，“消消氣，這事也不能全怪我，沒想到宋叔脾氣仍然這麼火…傷口消毒了嗎？”

“日…”宋知頭皮一陣發麻，大倒苦水，“老頭完就用酒就給我消毒，怎麼不干脆用皮鞭蘸酒，邊打邊消毒還省事，我死的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