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抿了抿，擡眼瞪過去……

王樂最開始覺得, 自己怎麽也要堅持一兩個月不理應行。

等到了桐紹，又覺得最起碼得一兩個星期吧。

可眼下見到應行，發現一兩個小時也很棒了！

有點不了這麽個高了一個腦袋的人放了聲音跟說話, 低低的嗓音像砂紙似的磨耳朵，聽得渾難, 像有螞蟻在爬。

手臂被握住了, 走也走不了，應行這個在線上只敢說對不起的膽子, 到了線下見著面, 都能直接手了。

王樂瞪大眼睛。

應行等了一會兒沒等著答複, 著袖的手指也放開了。

王樂沒擡頭, 但能看見對方呼出來的白霧, 一團團一朵朵, 焦急而又期待著。

抿了抿, 擡眼瞪過去，裝兇。

“別以為我不生氣了。”

像只炸了的貓, 應行一下就笑了。

他把胡渣刮了, 看起來清爽又幹淨。

眼睛彎彎，垂眸時睫覆著, 黑漆漆的一片小扇，安安靜靜地搭在那裏, 顯得很乖。

王樂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從應行上看出“乖”這個形容詞。

不是年犯嗎？那什麽濾鏡這麽嚴重嗎？肯定是瘋了。

王樂退開一步，再看應行, 對方眼下的烏青仿佛都帶了點朋克。

應行的睫，微微擡起一點：“怎麽才能不生氣？”

王樂一時半會兒也答不上來。

因為，好像，已經, 不生氣了。

“怎、怎麽都生氣！”

王樂臉上發燙，總覺得自己現在威嚴掃地，應行或許已經沒那麽怕了。

“不跟你說了。”扭頭就跑。

“哎，”應行擡手按住大門，“關門。”

王樂又風風火火地折回來把門關上。

期間火急火燎地，都沒敢再看應行一眼。

等回了房間，靠在門板上整理了一下自己過于急促的呼吸。

擡手了臉，還是有點燙，可能是的手太涼了，王樂把手夾進頸窩裏，一邊捂著手一邊走到窗邊往外看下去。

的傘被撐起來了，圓圓的一片，在雨裏打轉。

王樂皺著眉，點開手機。

【王樂：怎麽還不走？】

【應行：走了。】

他把傘骨搭在肩上，仰頭看見窗裏晃的窗簾。

細細的小雨，逐漸顯其中瑩白的雪花。

下雪了。

-

隔天，一夜窸窸窣窣的小雪，屋檐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銀白。

或許是前半夜摻了雨的緣故，地上暫時還沒有積雪，天氣冷冷，王樂裹上圍巾帽子，把自己穿戴嚴實，如往常那般起床去應行家吃早飯。

結果走半路突然想起來，應行回來了，的早飯或許應該放在教室裏吃。

但走都走了，也沒必要回去。

一般去的早，可以幫梁長一起忙活早飯。

一是喜歡和梁長呆在一起，二是買來一些蝦餃和松茸燒賣，穗穗喜歡吃，但梁長舍不得，每次就蒸那幾個給王樂，自己也不吃，所以需要王樂親自上手猛猛蒸一鍋出來，應穗明天的早飯都有了。

應穗現在可喜歡王樂了。

到哪兒都討人喜歡，王樂也可喜歡自己了。

到了地方，梁長正在煎蛋。

王樂從的後湊過去，把下親昵地在對方的肩上，探過去半顆腦袋：“我要吃溏心的！”

“你的都煎好了，”梁長用鍋鏟指指旁邊的盤子，側過笑著往後看，“第一個就給你煎了。”

“好哎！”王樂樂顛顛地去水池邊洗手，看見裏面的小碗裏冷著五六顆茶葉蛋，于是便問道，“今天要做什麽嗎？這麽多蛋？”

“啊？”梁長瞥了一眼，“那是行行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應行早上單一人就能吃六七顆茶葉蛋。

“真能吃啊，”王樂驚嘆道，“我頂多吃兩三個。”

正說著，應穗睡眼惺忪地起床了。

的頭發還著，整個人瞇著眼睛，在找媽媽。

“幾點了？”梁長把最後一顆煎蛋盛出鍋。

王樂看了眼手機：“七點半了。”

“行行怎麽還在睡？”抱怨一句，“去，他起來。”

王樂還以為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驚訝地瞪圓了眼。

結果沒等做出反應，應穗在後裏氣地應了一聲，轉就把哥的房門給打開了。

王樂：“……”

好險。

“哥哥，哥哥，起床了。”

王樂站在門邊，趁著梁長不注意，歪著半個子往裏看。

屋裏的窗簾大開，雖然此時的天依舊不是很亮，但已經可以看清室大部分陳設。

應穗站在床邊，抓著應行的胳膊使勁地晃，一邊晃一邊念咒似的，“哥哥哥哥”個沒完沒了。

應行一開始宛如一死，任憑應穗怎麽喊怎麽晃都沒有任何反應。

但就這麽晃著晃著，王樂聽應穗那幾句來來回回重複的“起床鈴聲”都給聽的一個腦袋兩個大，應行終于有反應了。

他直接擡起那只胳膊，手掌往小丫頭的腦袋上一蓋，再往外一推，應穗就跟個蘿蔔頭似的“噗通”一聲坐地上了。

這哥當的也是沒誰了。

王樂剛想給應穗討個公道，結果這小丫頭像是習慣了一樣，自己手掌一撐就爬了起來。

接著，又握住哥的胳膊繼續晃。

“哥哥，哥哥，起床了。”

無限循環的詛咒。

王樂看著想笑。

“還沒起來呢？”梁長把早飯端上桌，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大著嗓門喊，“應行，快起來！”

應行長長“嗯”了一聲，然後一個翻，把被子蒙過了頭。

王樂抿了下，還是想笑。

一個沒見過的賴床小狗。

最後，還是梁長進去掀了被子。

應行著頭發，一臉茫然地坐起來。

他的頭發的確是有些長了，一覺睡下了像是炸了，襯得他微微瞇起眼睛時像一只沒睡飽的狐貍。

然後，他就看見了門邊歪著半個子，好奇往裏看的王樂。

應行：“……”

更茫然了。

他在家穿的清爽，黑的工字背心加一個大衩。

年火氣旺，晨起也不冷，就是有些地方比較尷尬，他趕扯過被子，往自己前擋擋。

王樂也沒想到應行上的服開岔到前，不僅如此，口以上到兩只手臂那是一//不/掛。

雖然年青的三角大二頭都漂亮，但對于王樂這麽個看邊漫畫都要捂眼睛的小姑娘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轉頭也不回地去了餐桌。

走時，後還留著應行低了聲音的抱怨：“媽，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王樂把熱好了的豆漿倒進杯子裏，垂下眸把瓣抿了又抿。

還是沒住上揚的角。

兵荒馬的，有點太好笑了。

應行在家裏十幾年，第一次穿戴整齊出了臥室。

王樂低頭吃飯都沒看他，他自己一人又一頭紮進衛生間飛速洗漱。

等到王樂早飯吃完準備去學校上課了，應行一口一個茶葉蛋，塞完了往裏猛猛灌豆漿。

王樂都驚呆了：“不會覺得噎嗎？”

應行鼓著腮幫，三下五除二把裏的東西咽下去：“還好。”

王樂看了眼時間：“其實還早，你要不要慢慢吃？”

應行一口一個松茸燒賣，一連吃了小半籠：“這什麽，怪好吃的。”

梁長扭頭端了碗米粥的功夫，回來一看盤都快清了。

的天都塌了，一掌甩在應行的背後：“那是給和穗穗的！你吃什麽！”

應行腮幫一頓，擡眼看過去：“男的不能吃？”

一桌子就他一個男的。

“止別歧視，”王樂更正道，“就你不能吃。”

“那怎麽辦？”應行笑著問，“扣錢嗎？”

“扣，”王樂出兩手指，“這個月倒我兩千。”

應行無奈道：“我在外面跑一星期也就只能掙這麽點。”

兩人在桌上打著仗，梁長把剩下的幾顆茶葉蛋打包好，跟趕要飯的一樣讓應行趕走。

應行卷著自己一字沒的寒假作業往兜裏一塞，王樂幫他拎著蛋，一邊系著圍巾，一邊說今天自習結束，作業到校就得了。

說完沒聽見邊的人有反應，偏頭看過去，應行正笑著盯著看。

“幹什麽？”王樂覺得瘆得慌。

應行靠近一點，明知故問：“不生氣了？”

不問還好，問了那就是生氣。

王樂手把他往外一推：“離我遠點。”

應行退開半步，順手取了手上的蛋：“好的大小姐。”

王樂聽見這三個字都覺得有點好笑。

但好笑歸好笑，笑完了就該說正事了。

“你之前給我的那件案子，我查過了。”

應行剝蛋的手一頓，微微斂起臉上的笑意，轉頭看向王樂。

“你吃你的，”王樂囑咐完，目沉沉看向前方，“法院已經判了，賠償協議立，事有了結果，沒什麽好繼續打司的。只不過被告早就轉移財産，沒人拿錢出來落實賠償。”

“而被告人在兩年前就被列失信名單，這種人跟狗皮膏藥似的不好對付，理起來時間會很棘手，想要從他手裏拿到賠償款，要打持久戰。為此，我想了幾個解決方案。”

“一、賠償款我出，你分給他們，這事就過去了，但你肯定不樂意。”

應行苦笑了一下。

“二、我暗地裏出錢你明面上出力，在桐紹找二三十個人，日薪兩百應該有很多人樂意應聘，讓他們假裝害者家屬上門鬧事。我有被告人的現住址，也能保證一直追蹤到他，但他們可能會報複你，阿姨和穗穗的安全是個問題。”

王樂輕聲細語，說出來的話卻駭人聽聞。

應行了，言又止。

王樂觀察到了他的細微作，問道：“想說什麽？覺得以暴制暴不可取？”

應行搖頭：“只是沒想到你也會耍無賴。”

以前在他眼裏，王樂大概是那種覺得報警可以理一切的小孩。

現在看來，是他狹隘了。

“三、我回京市當乖寶寶，我爸會理整件事。”

應行把蛋殼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淡淡道：“看來你不是乖寶寶。”

“我拒絕了，”王樂輕聲說，“而且我覺得我越來越不理解我爸了，”

回到京市後，王樂有很長一段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拒絕任何通。

倒是王建國主流，提出解決方案：只要王樂留在京市，他就可以解決整件事。

“為民請命本該是他的天職，他卻用來威脅我，做易的籌碼。憑什麽？”

說罷，看向應行：“我該向我爸低頭嗎？”

可沒等應行回答，就很快的補充：“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