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可出去的手卻被人托住……

“哎喲——！”

王樂的腦袋磕在了應行肩頭，年骨頭，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應行單膝跪地，在松開王樂的同時擡手按住肩膀，右臂疼得快沒知覺。

“你發什麽瘋？！”

王樂被罵了也不生氣，第一次翻牆，總覺得幹這種出格的事兒就應該挨幾句罵。

低頭整理了一下擺，踏踏鞋子上的灰塵：“我想了想，覺得不能放著你不管。”

應行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沒跟王樂廢話，轉往學校車站走去。

王樂繼續跟著：“你很急嗎？到底要幹什麽？”

他們倆人一前一後，本來各走各的。

只是路過某個路口，王樂腳步一頓，隨後小跑幾步，靠近應行走在了他的側。

應行皺著眉，以為這人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可沒想到突然響起一聲“樂”，一個男人湊了上來。

這人應行認識，丁俊，隔壁技校的，家裏有點小錢，喜歡帶著一幫小弟出門裝威風，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今天就丁俊一個。

他摘了煙，笑瞇瞇地對王樂說：“我剛準備去接你放學。”

王樂下意識拉住應行的擺。

“滾。”

應行著聲線，一個字說出來跟墜著磁似的，在王樂耳邊炸開。

以為是再說自己，不敢置信地仰起臉。

可下一秒，應行拉過的手腕，把人護在後。

王樂順著力道呆呆地走了兩步，挨著應行的手臂，只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手腕相之燙得嚇人。

“喲，這不應行嗎？”丁俊笑著說，“裹這麽嚴實我差點沒認出來。”

應行一反常態的魯：“老子今天有事，別他媽找不痛快。”

王樂詫異地看向前的年。

“又沒找你，”丁俊沒法火，只是聳了下肩，“我找樂。”

“我不認識他。”王樂說。

王樂都不需要解釋這一句。

應行拉著，五指如鑄鐵般焊在姑娘家纖細的腕間。

王樂被他帶了個踉蹌，幾乎小跑著才能追上應行的腳步。

桐紹一中的鎂燈大門前，應行松開王樂的手讓進去。

保安認得應行，他不進來就得通報曠課。

應行進了學校就往場去，王樂也想過去，但此時的應行有些嚇人，不敢跟得太近。

本以為會和剛才一樣利索地翻牆逃課，可走到那堵牆下面，應行卻停下來，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邊大臂。

沉默片刻，他松開手，雙臂扣著磚石猛地用力，單腳一蹬翻上了牆。

“應行，”王樂跑到牆下，仰著臉，“你手疼了是不是。”

應行沒理，甚至沒看，頭也不回地直接從牆上跳下去。

王樂突然有點委屈，眼裏蓄了些潤，擡腳踢了一下矮牆，用力咬了口下。

以前都是別人追著討好，變著花兒的上來哄高興。

現在世道變了，自己追著別人跑，熱臉冷屁不說，還吃力不討好。

王樂氣得夠嗆，轉“哐哐”走出幾步。

可下一瞬，腦子裏突然想起梁長的樣子來，對方單手捧著臉，笑著說“你和行行是同學，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王樂咬了口下，氣急敗壞地轉再轉。

最後原地繞了一圈半，還是沖著那堵牆跑過去。

我一定是瘋了，王樂邊爬邊想。

我為什麽要幹這種事？

可是應行發燒了，應該是他胳膊上的傷口發炎導致的。

就這樣還要去哪呢？都答應老宋不跑了，這人說話不算數。

我得攔著應行，不能讓他去。

雜七雜八地想著，王樂終于爬上了圍牆。

圍牆下空無一人，這回連擺都沒有拎，像個熱鍋上的螞蟻，轉了幾圈後找了個看著矮一些的位置想慢慢蹭下去。

可惜，圍牆沒有坡度，蹭是蹭不下去的。

一腳踩空，直接摔了下來。

屁痛，還崴著了腳。

王樂的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像只瘸了的崽子，扶著牆壁慢慢地往前蹦跶。

心裏罵了一百遍應行不知好歹，然後不湊巧，一擡頭又到丁俊。

丁俊剛一鼻子灰，正郁悶呢，轉頭又見著了王樂。

鬼打牆似的，可把他高興壞了。

王樂一吸鼻子，把臉上的眼淚抹掉。

微微仰著臉，讓自己的聲線穩下來：“你最好別我。”

“我不你，我扶你。”丁俊說著就要上手，“怎麽了？給我看看。”

“啊——！！！”王樂扭頭就跑，扯著嗓子就是一聲尖，“救命啊——”

丁俊怕被人聽見，連忙追上去：“我又不對你幹什麽！認識一下而已！別搞得我跟□□犯一樣——”

他的話戛然而止，尾音仿佛是被生生掐掉的一截。

王樂猛地回頭，只見應行一黑，單手掐住的丁俊的脖頸，把人“砰”一聲摔在了牆上。

丁俊摳著應行的手指，瞪大眼睛。

王樂也嚇了一跳。

年的手臂有力，結實的繃出好看的弧線。

指節仿佛千鈞重，堪堪卡在咽，只需輕輕往前一抵，就能扼斷對方的呼吸。

丁俊嘶啞的聲音從嚨裏出來：“你……他……媽……”

應行猝然靠近，幾乎把丁俊的臉罩進他寬大的帽兜中：“你罵誰？”

聲音低沉得可怕，丁俊打了個激靈，換了一句：“放……放開……”

應行猛地甩開了手，丁俊朝遠離王樂的方向摔過去，捂住自己的嚨。

他劇烈的咳嗽著，留下一句“你等著”後飛快地跑了。

王樂呆呆地站在原地，在應行的目掃過來時往牆邊了。

說實話，剛才的應行讓覺得很陌生。

也是時至今日，才明白李榮心的那句“預備年犯”的含金量。

應行沒說什麽，只是背靠著牆直接坐下。

地上很髒，他上也不幹淨，手臂搭在膝蓋上，低頭把氣勻了，這才左手掏右兜，掏出手機撥過去個電話。

“陳哥，不好意思，我今天去不了。”

那邊也是隨和：“早就說你不能去，還非得逞這個強。”

“對不住了陳哥，”應行只好又道了歉，“下次一定。”

等掛了電話，他又掏掏，這回掏出一盒煙來。

單手拿煙不太方便，他低著頭，直接咬進裏。

剛到打火機，還沒點燃，突然從上方探下來一只手，把煙拿走了。

應行握著打火機往上看。

然後了看著那個膽大包天敢從他裏拿煙的姑娘蹲在他的邊。

“你的手流了。”王樂說。

帽兜下，應行被自己灼熱的呼吸蒸得昏昏沉沉。

他“嗯”了一聲，手想把那支煙拿回來。

可出去的手卻被人托住了。

王樂給李榮心打了個電話，打完順便把應行另一只手裏的打火機也給拿了過來。

應行慢半拍地低頭，看自己怎麽突然兩手空空。

“你還煙呢，”王樂小聲嘀咕，“好的不學學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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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王樂翻牆的時候還帶著點懊悔和憤恨，但當應行的溫測出來直四十度時，滿腦子只剩下了慶幸。

“喲呵，”醫生看見應行手臂上的傷口時都忍不住驚訝，“化膿了都。”

王樂聽著就疼。

“他是打仗去了嗎？”李榮心發出靈魂質問。

王樂全程皺著眉，一半抱怨一半解釋：“我早就告訴他注意點，他當耳旁風。”

應行被燒得有點暈頭轉向，清創時的劇痛讓他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

之前沒打的疫苗今晚也給安排上了，應行起初還不願意，被王樂按著威脅著要他子，這才退一步妥協。

等到屁紮完針，他才知道還能打在胳膊上。

但已經遲了，現在屁生疼。

休息室裏，應行像只被翻了肚皮的青蛙，右手打著繃帶左手紮著吊針，大咧咧抻著兩條長，整個人仰面朝上，在椅子上睡得宛如死人。

他的額頭上滿是剛才清創時殘留的冷汗，雖然診所開著暖氣，但王樂還是怕他著涼，就用紙巾給他隨便。

李榮心出去買了點小米粥，拎回來時看王樂給應行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去，”一臉八卦，“你倆真有況？”

“沒有，”王樂把紙巾一團扔進垃圾桶裏，“幫人幫到底。”

李榮心“嗤”了一聲：“你不會看上他了吧？千萬別，這人沒腦子的，上一個跟他告白的現在都沒走出影。”

王樂聽李榮心說過，就在前幾天他們趴走廊上吃包子的時候。

隔壁班的才還是班花來著，告白被拒，應行說他喜歡大的。

那姑娘聽完後心嘎嘣死了個徹底，濾鏡碎了一地，瞬間就清醒了，再看應行覺得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猥瑣男，路上遇見都躲八百丈遠。

“關我什麽事，我沒看上他。”王樂把紙巾扔進垃圾桶。

“行行行沒看上，”李榮心敷衍著，“不過我們得回去了，下晚自習前老班會來教室的。”

王樂看了眼時間，從拖著應行來診所再到清創打疫苗掛吊針，這一通忙活下來，還有半小時就十點了。

的確應該回去。

然而——

看著不省人事的應行，王樂卻怎麽也邁不腳。

“要不要告訴阿姨呢……”自言自語。

下一秒，側響起了細微的/。

應行依舊閉著眼，聲音嘶啞無比，仿佛一只被命運扼住脖頸的大鵝，在臨終前發出言那般蒼老沉重。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