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皇後聽聞一怔, “什麽傳聞？”

這時，邊兒的嬤嬤了口，“回娘娘的話, 奴婢也是今早聽到了一點點, 外頭有傳言說那顧昭訓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皇後秀眉蹙起。兒子這半年的遭遇自他回來的那天，當然就過問過了, 知道他的中了箭，流落到了一個閉塞的小村莊, 養了半年方才恢複。

彼時回來那日, 他與說了一些當時的事, 也沒提那小姑娘。

但皇後知道那小姑娘和他一起落了難, 想來他落難之時，是照顧了他。

但不過也就是照顧了而已, 何以談得上“救命恩人”這四個字？

“荒唐！替你擋箭了？不過是照顧了皇兒，盡了應盡的本分而已，如此便了皇兒的救命恩人？何其荒謬？！這流言可是傳出的？如此便更說明此心機深沉, 絕非善茬，為了晉位不擇手段！”

“不是傳的, 此事是兒臣所為, 與半分幹系都無, 母後不用妄加猜測。”

“皇兒, 你.......”

王皇後聽得這傳言, 本正心下怒意滿盈, 更重新審視了那孩兒, 豈料話剛說完，便被太子接口，且他竟然說是他.......？

王皇後頓時臉白了幾分, 聲音頃刻了下來，滿面疑，更是焦急的很，“皇兒說是皇兒傳的，你，為什麽？”

蕭玨淡淡地道：“如母後所見，為了給晉位。”

“你.......皇兒你........”

王皇後洩氣了一般，“你何以如此為？皇兒對心了？”

蕭玨沒說是或是不是，只道：“母後想知道出低，又對子嗣無功，社稷無益，何以晉為良娣，兒臣已經給了母後理由，母後還有旁的事？”

王皇後嘆息了一聲。

如此蕭玨便起，恭敬地告了退。

**************************

太子府

蕭玨只傳了口諭回來，人未回，且是連續兩夜未回。

簌簌晉位，府面上無靜，私底下質疑聲極多。

譬如太子妃程妤、杜承徽，宋昭訓私下裏一定是會罵的。

罵簌簌出微賤，不配晉位良娣。

那安良娣饒是平日裏子夠沉，夠穩重，且從來都是唯太子馬首是瞻的，此事上私底下也說了那麽一句。

“殿下不該晉顧簌簌為良娣。”

衆人罵簌簌的同時，心中也都有著一種誰人都不會說的，讓們只消想想便能氣死、醋死、嫉妒死的覺。

那夜太子與那顧簌簌明明應該是崩了的，但反過來顧簌簌什麽都沒做，太子就晉了其位份！

不論是願不願意接，都不得不接，為什麽此事看起來好像是太子在向那顧簌簌低頭，在哄那顧簌簌？

如說是真，這怎麽可能？

太子是何人？

他何時哄過哪個人？

別說是哄，他能多跟說幾句話，施舍幾個笑臉，後院的人都會心花怒放上幾天，甚至激地一宿睡不著，誰能想象到太子會去哄哪個人？

那顧簌簌又何德何能？

這事沒有任何一個人拿到明面上說，但太子可謂是那幾個人心中的白月，這事無疑是所有人心中的刺。

****************************

玉香居中

外頭的傳言簌簌都知道。

府的傳言，簌簌也知道。

乃至程妤一早就了宮，簌簌還知道。

去幹什麽，簌簌也是一清二楚。

自晉了良娣以來，玉香居上下始終歡騰，旁人都是高興的，唯簌簌歡喜不起來。

因為要的不是晉位！

想要錢，要人和要走，想過消停的日子，想保命！

隔一日，一連三夜未歸之後，蕭玨回了來。

太子回府，消息頃刻傳開。

自然也傳到了玉香居。

來稟的小太監笑的都合不上了。

“良娣，殿下回來了，回來就直接來了咱們玉香居。”

簌簌聽聞站了起來，小臉兒上沒有宮太監們心中以為的歡喜，相反很是張，更很害怕。

那小膽子，眼下不怕就怪了。

簌簌退了衆人，誰都沒留，甚至把巧雲也退了。

不時，但見那男人進了來。

蕭玨一銀，皮白皙，俊極雅極，面如故，很是深沉。

侍自然會看眼，出去便關了門，屋中轉眼便只剩下了蕭玨與簌簌兩人。

簌簌早站了起來，與他相對。

倆人大概離著一丈遠。

那男人負手在後，長玉立，瘦削偉岸，晚霞之下確是宛若神只一般，進來視線便落到了的上。

小姑娘著小手，一，雪白雪白的小臉兒微微仰著，人也顯然頗為拘謹，的小嗓音喚了一聲。

“殿下.......”

蕭玨也沒應聲，冷冷地直接問道：“冷靜了？”

簌簌看了看人，不知道怎麽答，聽那男人又問。

“滿意麽？”

簌簌不滿意，本也不是因為沖方才和他攤牌。

微微垂下了頭，那模樣便是否認的表現，倒也不用再說什麽了。

蕭玨瞇了瞇眼。

小簌簌面上還好，但心中早就翻騰了，想來想去，心一橫，事都到了這一步了，自己都和他攤牌了，倒也無須再違心，而且也沒後悔。

思著，擡起頭著他，糯糯地，但不卑不也便開了口。

“妾不是這個意思，妾不是想要晉位，妾真的是不想再呆在這兒了，殿下讓妾走吧，妾.......”

“沒考慮好，就再考慮考慮。”

簌簌話還沒說完，便被那男人打斷。

的話，蕭玨仿是本就沒耳。

其態度冷漠冷淡，恍惚也有著那麽點不耐，這話說完，深邃的眼眸睇視著。

“顧簌簌，孤自覺待你不薄。”

簌簌點頭，“是，殿下待簌簌好的。”

蕭玨一聲呵笑，“所以，你卻要走？為什麽？”

簌簌強下心中的悸，攥著小手，使出畢生的勇氣，與那男人對峙。

“妾說了，妾不想繼續呆在這兒了，或是人各有志，妾想換種活法，求殿下全妾。”

倆人又是對視良久。

“荒唐！”

那男人終是一聲嗤笑，轉了目，但須臾又轉了回來，盯著，終是擡手指了一下，而後人轉走了。

那一指讓簌簌的小心髒差點炸了，但小姑娘終是端住了。

去意已決，眼下絕不可能松口。

如果怎麽都是死，倒是寧可死在蕭玨手上也不想死在那程妤的手上。

簌簌下了決心和他周旋到底。

對方不是個好脾氣的，說不定哪天，他一怒之下會把攆走。

小簌簌一面打著這樣的盤算，一面繼續尋思著逃走的法子。

太子前前後後，進來沒呆過半刻鐘就走了。

玉香居上下全呆了。

巧雲與冬兒和那小太監皆是心口狂跳，立刻奔了進去。

“良娣！”

眼下這旁人不知道，不明白，但這三人明白了那麽一，尤其是巧雲。

但簌簌咬了咬，擡手使勁兒了下小臉兒，還是什麽都沒說。

晚會兒，巧雲關了門，單獨和主子在一起時也便問了出來。

“良娣是要走？”

適才在門外守著，也是無心。

聽到了。

簌簌點頭，承認了。

知道巧雲早晚得知道，也知道立在門外能聽到倆人的對話。

“為什麽良娣？”

因為不想死。

原這事要是沒戲，也就不和蕭玨攤牌了，暗暗地準備，待到時機，一跑了之也便罷了。

是因為那桃花莊一劫，看著有希，方才與蕭玨攤牌的。

不管怎樣，明正大地離開，總好過；好聚好散，也好過逃走。

原在以為，蕭玨答應的可能是極大的。

那男人有的是人，便不說太子府中，整個京城慕他的人太多太多了，他想要誰都行，不缺一個。

對他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何況，桃花莊中，他也曾讓走過。

是以，本簌簌以為那場攤牌，自己功的可能是極大。

不想........

小姑娘抱著貓咪，玉手連著了那貓幾次。

不想，現在沒那麽順利。

但去意已決，眼下唯安自己，好事多磨。

接著又三日，簌簌沒關心蕭玨在沒在府上，但侍太監卻替留心著。

那男人又是三天三夜都沒歸，且也不知宿在了哪？

第四天，程妤一早又進了宮。

前腳走，簌簌後腳就也出了去。

蕭玨給晉了位，也有晉了位的好。

太子和太子妃不在府上，不必知會任何人。

同行的是巧雲冬兒和兩個護衛。

你若問出來幹什麽，簌簌也沒有特別清晰的目的。

大上是這幾日憋的，以及心裏頭暗地總想找機會，找幾個合適辦事的人。

往昔桃花莊上，蕭玨倒是也教會了做一些事。

他告訴，能不能有人替他們辦事，那要看他們能出多錢。

有錢不怕沒人給辦事。

小簌簌以前窮，眼下倒是個小富婆。

那男人前前後後給了六千兩銀子，加之在桃花莊時，蕭玨向那西域商人借的錢，倆人沒用多，剩下的蕭玨也全給了。

是以，錢不是問題。

有的是錢。

如何尋人用人，怎麽牽制人，蕭玨也教給了。

簌簌倒是也靜下了心來，做半年一年的打算也可。

但若是讓往後餘生得日日夜夜提心吊膽，防著那程妤.......

肯定不要。

小簌簌這般上了街去，本仿若無頭的蜂，也不知該去找誰。但馬車路過某地，腦子突然靈機一，記起了一個人。

前世魂附玉中之時，略有耳聞的那麽一個人。

這人是個子，乃樂坊——墨軒的一名樂姬，簌簌若沒記錯，其人名為瀾鳶。

簌簌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前世的一場悲劇。

這瀾鳶本是個賣藝不賣的樂姬，父母早亡，其下有個小八九歲的妹妹，寄人籬下在的表親家，很是可憐。

瀾鳶一心想給妹妹謀個好出路，後來認識了一個世家公子。瀾鳶竇初開，倆人你儂我儂，日久生，瀾鳶本以為其可托付終，能照顧與妹妹一世，豈料那男人不過就是逢場作戲，隨便玩玩而已，對始終棄了不說，還和一群狐朋狗，醉酒之下，-了彼時剛剛及笄的小妹妹，活活弄死了那小姑娘。

後續瀾鳶未聲，只想方設法地把他最後一次勾來，而後一杯毒酒送他歸了西！

這事兒轟了整個京城。

小簌簌想的骨悚然，算了算時間，那應該是三年後的事，但覺這瀾鳶可為所用，也可以救妹妹。

這般一想，也便有了方向。

簌簌尋了個客棧，包下一間客房，侍為買來了一男子服，而後人與巧雲扮了男裝，接著便去了那墨軒。

樂坊不同于青樓，倒是高雅，高級的多，這墨軒乃京城最大的樂坊，平時往來之人多為一些文人雅士和風流才子。

尤其今日，其樓中更是尤為地儒雅肅穆，甚至好像人也不多。

簌簌何曾來過這種地方，進來便有些打怵。

但故作鎮靜，下了心中悸。

也不知這地方平日是什麽模樣，但覺不應該這般清淨似的。

簌簌微微了邊的巧雲，小聲問道：“你來過這種地方麽？”

巧雲搖頭，知道良娣心中的困。

也正覺得不大對勁。

這畢竟是京城最大的樂坊，眼下聽著樂聲曲聲，覺好像只一個包房有人。

這般生意，這墨軒還掙什麽錢，豈非要關門了？

這般正想著，著，也便擡聲喚了一聲，“有人麽？”

一聲之後，來了人。

那人小廝模樣的打扮，急匆匆地出來，沒有先答話，而是奔了過來。

過來微微點頭，旋即食指豎立邊，對簌簌兩人做了噤聲的作，而後低聲音，道：“小公子明日再來吧，今日軒中有極尊貴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