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同時，樓梯口傳來幾聲下臺階的聲音。

付霽深正垂眸整理袖，步子緩而慢，一副形散意懶地姿態走下臺階。

幾人都看過去，視線在他上停留，黎淺除外，握了握那只被他攥紅的手腕，安靜地小口啜水，聽到對面的談芬淡淡笑道：“霽深，什麼時候回來的？”

付霽深：“凌晨。”

這對‘母子’看不出來關系好壞，談芬這個人慣來喜歡端著，付霽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人最起碼表面的客氣還是維持的。

他走下來之后，隨意拉開了張椅子坐下，目一下沒朝黎淺上放，倒是朝沈曼沁說了句：“瘦了。”

沈曼沁驚喜地臉：“真的嗎？我六點過后不食堅持了一段時間了，還以為沒什麼效果呢！”

付霽深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談芬那邊接上話茬：“你已經夠瘦了，孩子太瘦也不好的，還是有點在上看起來有福氣！”

說著，目往黎淺那瞥了一眼，又說：“淺淺就是太瘦了，男人還是喜歡有一點的，抱著也舒服是不是？”

黎淺本來在專心的吃飯，聞言抬額，心想著這個時候付霽深你可千萬別說話，結果，像是聽到了的心聲，挑了塊魚慢條斯理用的人，丟了一句：“倒也未必。”

桌底下，黎淺抬起腳不輕不重地一踢，結果他一點反應沒有。一旁的談芬臉變了變，這會噤聲了，倒是沈曼沁很好奇的開口問：“所以霽深你對人的外形條件，并不是很在意是嗎？”

“相比較這些。”付霽深放下筷子，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嗓音似被冰啤潤過，疏朗淡薄的氣質里，滲了冰線一般冷：“懂事一點，乖一點的，更討人喜歡。”

黎淺低頭跟一塊骨頭戰，余里掃過談芬那張瞬間笑出了花來的一張臉，聽到連忙附和著說：“瞧瞧，多微妙的緣分！彼此喜歡的類型，有了婚約，這是連上帝也在垂你們！”

后來幾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黎淺那手腕‘過敏’的事就這麼過了。

一頓飯，吃的尤其漫長。

吃完之后，黎淺象征的表示自己可以搭把手洗個碗什麼的，被談芬給拒絕了，黎淺樂的清閑，拿了煙去外面的小花園。

這會兒正好，夏天快要過去，高溫的燥熱逐漸褪去，初秋的清冷慢慢滲進來。

花圃被拾掇地很漂亮，綻放地約莫有八九種花卉，黎淺一個都不認識。

給自己點了煙，還拿著打火機的手，從那些長勢喜人的花叢里很輕地過去，很純粹地只是覺得這些花開的好的，也漂亮，但是在別人眼里，這種行徑極其惡劣！

“曼沁這麼好的孩子，愿意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真的是老天沒眼！”

聞聲，黎淺頭都沒回，很淡地笑了聲：“剛剛不還說上帝垂他們一對璧人嗎？怎麼，上帝和老天不是一家人？”

談芬走近，在里面端著的從容慈祥已然無存：“黎淺，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應該都不會像你。”黎淺漫不經心回，順手摘下一朵紫白的小花，拿在手上把玩：“多脆弱，植也有生命吧，但我就這麼輕輕一摘，不用幾個小時，再麗的花瓣也會蔫枯！”

笑著看：“付謙和要是知道，你的兒恬不知恥地爬上他兒子的床，你猜，你會不會就像這朵花一樣，再也沒機會生長在這麼漂亮的花圃里了？”

談芬握拳，屏著氣：“黎淺，我勸你適可而止！”

“我會停止的，等你從付家滾蛋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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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淺回客廳的時候，付霽深和沈曼沁坐在沙發上閑聊，應該是閑聊吧，兩人離地近，電視里放著一則紀錄片，講人類文明的。

黎淺走進去的時候，還聽到沈曼沁在說自己任課期間，幾個學生在教室里攔住生不讓走彈吉他表白的事。

“現在的學生真的是......”歪著腦袋，想到了個電視劇名：“人不彪悍枉年！”

說完，笑了下：“這樣也好，等老了再回首往事，自己的青春曾經那麼轟轟烈烈走過，也沒什麼憾了！”

黎淺步子輕，走進來并未引起兩人的注意。

付霽深坐在沙發的邊兒上，一只手抵著太，視線雖落在電視屏幕上，心思卻不像在這里，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分神，沈曼沁又問：“霽深，你的青春呢？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讓你難忘的事？”

黎淺心下一，忽然起了點八卦的心思。

站在那里，沒再靠近。

付霽深原本抵著腦門的手指頓了下，而后直起背脊，淡笑一聲：“逃課打架算不算？”

他顯然不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說完便起了，往左側轉的時候，看到了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的黎淺。

照例是一句廢話不說，越過，上樓。

將‘無視’這個詞，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付家吃完水果，也差不多到了告別的時候。

付霽深沒開車回來，沈曼沁主說可以送他一程，他倒也沒拒絕。只是黎淺覺得這種三人同框的修羅場面該適可而止了，所以，站在門口，朝兩人告別：“中午吃的有點多，想走一段路，到時候我自己打車回去！”

沈曼沁詫異：“這里有點遠的，也不太好打車。”

“我知道的，沒事。”

付霽深上的是駕駛位，這個時候降下車窗睇：“有約了？”

黎淺彎回：“沒。”

他仿佛沒聽進去，自顧自地說著：“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家人見見也無妨。”

他說“家人”。

也是。

在沈曼沁眼里，這會兒兩人該是遠親的“兄妹”關系。

黎淺還是那副無害不爭的笑容：“真的沒，路上開車小心。”

說完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禮貌地讓他們先開車出去。

結果，車的人冷笑一聲，撂下一句：“這麼瘦，得悠著點，別、勞、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