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琎一直沉默沒說話，姜筠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在看手腕未消的紅印，那眼神帶著后悔和憐惜，忽然，他低頭在紅印印下一吻。

這一吻輕得像羽在手上輕輕掃過，心底得不像話。

陳琎把抱懷里，右手托在后腦，他的聲音落在耳側：“我最近是不是哪里對你不好？”

姜筠沒說話。

“我前幾天忙著寫論文，忽略你了？”

“沒有。”否認。

“昨天路上有生找我問路，你吃醋了？”陳琎還在自己上找原因，他想了很久才想到有這種可能，“以后我不和們說話了，可以嗎？”

“不是這樣的。”

“那是為什麼？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原因，”陳琎沉默了許久，艱難地問出后半句，“姜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姜筠心里一片泥濘，沒否認，也沒承認。

“既然說不出來，那就不分手。”

那個夜晚，那麼驕傲的人，像小孩子一樣耍賴抱著，直到看到點頭才松開。

不知為何，想到這，姜筠竟有些愧疚。

聚會接近尾聲，對這個卡游戲也失去了興趣，拿出手機給陳琎發消息：【等你回來，我送你一樣禮吧。[笑臉][笑臉]】

就當是替四年前的自己道歉。

——

窗簾隔絕了線，室安靜且昏暗，房間像是被籠罩在一個明的真空玻璃罩里，聽不見任何外界的噪音。

昏睡中的溫禮昂又夢到了梨城中學。

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自從姜筠搬出去后，他幾乎每天都做著學生時期的夢，藍白配的校服，校園里的香樟樹，散步的場，得過無數榮譽的領獎臺，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他的夢境里。

他好像走進了一座迷宮，他明明知道出口在哪，可他不舍得走出來。

雖然那些夢境也不全都是好的。

就像此刻，他夢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天，下課后，他去二樓的教室找姜筠。

他知道剛上完育課，他特意給買了喝的茶。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說話聲。

“姜筠，聽說三班的黃錦麒和你表白了，不過你怎麼拒絕了？”

這會下課鈴剛響，還沒多人回來，教室里人不多，只有姜筠和幾個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他站在門側，腳步就此頓住。

姜筠低頭整理桌子：“還能有什麼原因，不喜歡唄。”

“不喜歡？他哪里不好了，你給我說說。”

姜筠想了兩秒，約莫是想到了這個人的臉，頭搖得很快：“反正就是不行。”

那人又繼續追問：“你知道嗎，他昨天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溫禮昂？不然怎麼一直都不談，每天就只跟在溫禮昂后。”

聽到這個假設，姜筠像是被嚇到了，手里的書沒拿穩，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怎麼可能？溫禮昂是我哥！他胡說什麼呢！”的語氣強烈，音量陡然拔高，否認得很干脆，“葉梓虞，你會喜歡自己親哥嗎？”

“切，你和溫禮昂又不是親生的。”葉梓虞不以為然。

“但我把他當親哥啊，誰會喜歡自己親哥啊，”姜筠的語氣甚至有些生氣，“我說了你又不信，我能怎麼辦？”

葉梓虞沒想到姜筠反應會這麼大，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但現在有些下不來臺，瞥見桌子上的檸檬，隨口提議：“那你把這個檸檬吃了，我就相信你。”

“吃就吃，我有什麼怕的？”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姜筠沒有片刻猶豫和遲疑，把一整個檸檬塞進里，就算酸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也沒有把口中的檸檬吐出來。

周圍響起一陣起哄聲，還有人在鼓掌。

只有溫禮昂渾發冷，手心攥出了痕。

那一年，姜筠十六歲，面無表地吃完了一整個檸檬，以此證明對他絕對沒有半點喜歡。

他永遠忘不了那天他的心，心像沉在湖底，也像被埋在了雨天的土地，、泥濘、永遠見不得。

他甚至不知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他分不清此刻在腔里激的緒到底從何而起，可那個場景他就這樣記了十年。

在日后的每一天，他無數次想到，如果姜筠決定和他在一起，他不知道以后還要面對多次這樣的場景，要背負多人異樣的目，而這樣的目甚至來自于的母親和父親。

他知道很勇敢，但本可以不勇敢。

這些年，他一直都是這樣說服自己不要邁出那一步，不要打開那個潘多拉的盒子，他不能讓事失控。

他甚至夢到了日后的姜筠會埋怨他：“溫禮昂，我不懂事，你怎麼也不攔著我？你比我年長，你應該考慮得更多才對，你當初就不該答應我的……”

醒來時，大腦昏昏沉沉的，溫禮昂向墻上的時鐘，恍然發現這不是夜晚。

這只是一個平凡的午后，一個不起眼的日子，日歷上普通的一頁，尋常得像是姜筠下班后還會回來，客廳里還會聽見看電視的笑聲，餐桌前還能看見埋頭吃飯的背影，會拉著他看并不恐怖的恐怖片，會帶他去書房讓他幫忙選哪張照片最好看，會撒讓他去廚房給做甜品。

甚至會在某個喝醉的夜晚，勾著的脖子，大膽地對他說“溫禮昂，我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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