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經過時，他開口問了。

“回來了？”

姜筠渾一震，心里暗喜，卻裝作鎮定地應了聲：“嗯。”

“去洗澡休息吧，不早了。”

腳步放慢，等著他問那個男人的事，可他什麼都沒有說。

甚至他的語氣和往常沒有任何差別。

很稀松平常的語氣。

他只字未提剛才送回來的那個男人。

像是漠不關心、毫不在乎。

這意味著今天所有事都白做了。

甚至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顯示的還是和覃儀的聊天記錄。

兩人剛還在微信上互道晚安。

在上樓前，想了很多話噎他，想故意激怒他，現在卻顯得像還沒長大的、無理取鬧、只想吸引大人注意的小孩。

這一場臆想出來的戰局，仍是敗方。

【到家了？】

手機提示音響起，姜筠的消息發了過來。

【今天七個男的，三個都問我要你微信，你說我給不給？】

姜筠把手機攥，屏幕漸漸由亮轉暗，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疲憊，到達了某個臨界點。

沒有去房間換服，而是徑直在溫禮昂旁邊坐下。

影昏黃，和溫禮昂隔著半個沙發的距離，看起了默片。

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任何言語，沉默且安靜，偌大的客廳變了一個明的塑料袋，而是裝在塑料袋里被走氧氣的魚，將近缺氧而亡。

窒息，快要窒息。

電影還在播放，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難以聚焦。

淚眼朦朧中，姜筠在想，他看得那麼認真，有沒有發現哭了呢。

第4章 愿

這天晚上，久違地，姜筠又夢到了十八歲生日那天。

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那些畫面了。

那本來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彼時，高考剛結束不久，卸下一直以來的重擔，嶄然一新的未來展開在眼前，等高考績出來，就可以去溫禮昂所在的城市上大學了。

和溫禮昂約好的，大學他們也不能離得太遠。溫禮昂答應過，最一周要來找三次，雖然還是太了，但沒關系，也可以去找他。

每每想到這里，都覺得人生充滿了希。

那天，鄒淑玢給買了生日蛋糕，姜永晟給買了一直想要的電腦和手機，陶影送了最喜歡的明星寫真，一整天都被包圍著。

心像踩在云里，漂浮在空中，快樂得不真實。

到了晚上，關了燈，所有人給唱起了生日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愿。

這個愿已經藏在心里很久了，希今晚就能實現。

十八歲的生日愿，青春期里最重要的一個愿，寄托了最旖旎的幻想。

再次睜開眼睛，燭搖曳，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溫禮昂。

他站在對面，在他高的鼻梁打下影，狹長的眼睛此刻正專注地看著，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一邊笑，一邊為唱著生日歌，眼里只有一個人。

忽然慨，怎麼能不喜歡他呢。

眼前的人對總是那麼好，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永遠包容的任、矯和無理取鬧，那一定是溫禮昂。

不是一個容易被哄好的人，經常鉆牛角尖，可他總能在想法偏離之前，讓回到正軌。

有時很悲觀，有時又樂觀得不像話，但他總能安好的緒，他會在最泄氣的時候鼓舞，讓重新振起來，引導變更好的人。

他會因為一句玩笑話，去海邊錄白噪音給當助眠音樂，會因為生病冒，從北城請假回來看。

想看日出，可山路走到一半又嫌累，他曾經背走過最難走的山路，一起在山頂看過最的日出。

說的每一件事他都記得，答應的事也一定都會辦到。

初中的時候，普通話有口音，常常被別人笑，為了證明自己，報名參加了演講比賽。

溫禮昂知道后，下課后不再去打球了，每天陪練習。

的普通話是從能字正腔圓地念出他的名字開始練起的。

陶影說找男朋友要找事事有回應的，從前姜筠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因為溫禮昂，覺得所有男人都是這樣的，并沒有什麼稀奇，后來才知道的想法有多天真。

溫禮昂只有一個，對那麼好的人也只有一個。

還有十分鐘就到零點，生日會結束，陶影回了家，爸媽在收拾餐桌，姜筠了下溫禮昂的胳膊。

“你的禮呢？你不會沒給我準備吧。”佯裝生氣，撇了撇。

溫禮昂角微勾，指了指上面。

“在樓上？”小聲問。

“嗯。”

他點了點頭。

“我要看！”晃了下他的手臂。

“好。”

的要求，他向來都會滿足。

于是，話音剛落，他牽過的手，帶上樓。

那一刻，蝴蝶振翅，刮過的心臟，手心濡得不像話。

姜筠去了他的房間，不是第一次去溫禮昂的房間，可不知為什麼，今晚心跳得特別快。

在拿出禮前，溫禮昂問了一個問題。

“你剛才許了什麼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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