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好像總是這樣,總是要在即將離別的時候,才知道不舍。總是要在意識到失去的時候,才開始學會珍惜。
我甚至希時間能過的慢一點,再慢一點,我就可以跟父母多相一些日子。
可惜的是,時間還是那樣,一點一滴的流逝。
母親見我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姿態,竟又開始在旁邊喋喋不休起來,“不就是去洗個澡,怎麼你們父倆還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不至于吧?就回去收拾一下自己,你看看現在這個樣子,哪里還有姑娘家的模樣。”
在母親的數落中,父親漸漸的松開了我的手,而后緩緩的說了一句,“去吧!”
說完,父親就撇過頭,不再看我。
我看著他,眼里漸漸變得潤起來。我趕低下頭,隨手了眼睛。我想,父親是懂我的。
“走吧走吧,休息夠了,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吃的。”母親擺了擺手,儼然一副平日里的嫌棄樣子。正好在整理父親的干凈,我看見一件一件的疊好,又一起放進了病房角落里的柜里。
母親向來是賢惠勤勞的,哪怕家里經濟條件不差,平日里的家務都有保姆在做。但是這麼多年了,保姆也只是做飯收拾一下客廳的衛生,但凡是與父親相關的事,他的他上課需要的文件,甚至是他平常喝的茶,母親幾乎事事親力親為。
也是由此,我總會時不時的為父母的而。
我不舍的看了看父親,隨即又轉頭看了母親一眼,最后才把目投向了趙雁川。
趙雁川沖著我點點頭,又對著父母說了一聲,“那我們先回去了,爸媽,你們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們走吧!”
母親仍是沒有抬頭,只是沖著我所在的方向,隨意的擺了擺手。
而后,我便和趙雁川一起,離開了醫院。
趙雁川開著車,我坐在副駕座上,眼睛看向窗外。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我卻能夠覺到趙雁川在有意無意的過后視鏡看我。
車輛駛過一中后街,我看到了那條熱鬧的小巷子,看到了結伴而行穿著高中校服背著雙肩背包的學生。
我本想讓趙雁川停一下車,我下去買個餛飩吃。可是轉念一想,去了也是徒增愁緒罷了!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偏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在一陣沒完沒了的來電鈴聲中,我不耐煩的拿起了手機,卻見手機屏幕上頻頻閃著一串數字。
我認得這個號碼,是許輕煙的電話。
我接通了電話,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許輕煙的聲音,“我聽說你要走了?”
我怔了怔,如實回道,“對。”
“那席珩怎麼辦?”許輕煙竟是一反常態的變得溫起來,言語中,著幾分焦慮和擔憂。
我冷冷一笑,對著電話說道,“這不是正好給你機會了嗎?”
“你……”
許是我淡漠的態度惹怒了許輕煙,忽的一轉初時那溫又較弱的模樣,又恢復了平常那暴躁的樣子,憤怒的沖著我大聲吼道,“你就忍心看著席珩這樣嗎?”
“許輕煙,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我心下一沉,語氣也跟著冷了幾分。
“算了,你走吧!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來。”
話落,電話斷了。
我茫然的看著手機屏幕,直至暗了下去。
須臾,耳邊響起了趙雁川的聲音。“機票我已經給你買好了,晚上十一點的,父母那邊我會跟他們解釋。你想想,還有什麼事需要代我去做的!”
我驀地抬起頭,驚詫的看了看趙雁川,而后陷了沉思中。我本以為,我要代的事會很多很多,我放不下的人沒有理完的事,可是如今真的到了要走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
除了父母,還有曲悅,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值得我留的地方。
父母如今有趙雁川照顧著,曲悅的邊有凌辰,房子已經聯系好了中介,等買家有空的時候,就讓趙雁川去替我簽合同,辦過戶手續。
賣房子的錢,就讓趙雁川替我存著。我相信他,能把家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條,事實上,從小到大,家里的事,都是趙雁川在持著。
至于曲悅,經歷過這次的事之后,應該會醒悟過來,知道自己以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對了,凌辰……
想到這兒,我忙從我的包包里,翻出了凌辰給我的那一筆錢。我小心的拿在手上,然后一張一張的數了一遍,總共四十七張。
趙雁川不經意瞥見我突然從包里掏出了這麼多現金出來,震驚的目瞪口呆的。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上哪里搞了這麼多現金?”
我把錢又收了起來,隨后在網上支付平臺上搜索了凌辰的電話號碼,核對了姓名后,給他的賬號轉了一萬塊過去。
我害怕凌辰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又給退回來,我還特意在備注欄里給凌辰留了言。
不要給我了,這是我拜托你照顧曲悅的。
我在給凌辰轉賬的時候,趙雁川長了脖子朝我這邊瞟了一眼,他看了轉賬賬號上的名字,隨后他坐直了子,目視著前方。
趙雁川頓了幾秒,又忽的說道,“不得不說,凌辰這個小伙子,好的。”
我漫不經心的聽著趙雁川的話,沒有細細會他這句話的深意,便敷衍的點頭附和道,“是啊,好的。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幫幫他。”
“好。”趙雁川答應的很爽快,他沉默了幾秒后,又問,“還有什麼事,想想。”
還有什麼事?
我從曲悅,想到了凌辰,又想到了李慕白,還有席珩以及席珩的孩子……接著又想到陳江遠,王蘭,還有我那個公公。
我差不多把我邊認識的人都想了一圈,最后,我想到了那個癡癡傻傻的陳六一。
自從陳六一被席珩安頓在市郊的福利院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如今想想,要是真的還有什麼是我放不下的,怕就是他了。
我連忙又拿起手機,在地圖件里搜索了市郊福利院的位置,還好,跟我家的別墅是同一個方向。
想來,席珩是特意找了這麼個地方的。
我開了導航,對趙雁川說道,“你能不能送我去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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