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過手機，許況沒有立即離開，他在許清覺的另一側坐下，視線落在屏幕上，像是真的對畫片很興趣。

李書妤按了接聽，陸堰森的聲音傳來，“現在方便回公司嗎？這邊有個客戶······”

陸堰森沒說完，又被那頭的人打斷。

李書妤問：“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陸堰森說：“這邊有個客戶，想找你設計私人庭院。他現在就在公司，要是方便的話來見一面。”

“可以。”李書妤說。

老板都打電話了，也不能說不可以。

掛斷電話，早就聽到要離開的許清覺已經張開了胳膊，要李書妤抱。

李書妤攬住了他，許清覺兩只胳膊環住了的腰“媽媽不要走。”

李書妤耐心哄，“我去上班，我們晚上見，好嗎？”

許清覺搖頭，“媽媽陪我玩兒。”

說著就開始撒，將臉在李書妤懷里，“陪我玩兒。”

李書妤輕拍著他安，過了好一會兒，許清覺還是在李書妤邊，不愿意起。

許況坐在旁邊看，說了一聲：“許清覺。”

許清覺扭頭看。

許況順勢將他從李書妤懷里抱了出來，“沒事。”

他示意李書妤去工作。

李書妤回房間換了服。

拿著包下樓時，許況正抱著許清覺在一樓落地玻璃前觀察外面。

到了門口，開門出去時許清覺又喊了一句“媽媽”，這次沒有撒，很乖的讓去上班。

許況抱著許清覺到了玄關，不知道許況怎麼哄的，寶寶看起來又很開心。

“媽媽，親親。”

許清覺在李書妤的側臉上親了下，許況抱著他剛要往回走，許清覺又嘟起了，要親李書妤的另一側臉。

許況說：“別撒。”

許清覺嘟起的又收了回去，模樣有些委屈。

李書妤心里一，主靠近了幾分，“可以親的，寶寶。”

微仰著頭，展白皙漂亮的臉，踮起腳尖，方便許清覺能到。

冷然的氣息驟然靠近，與許清覺上的香味截然不同。

李書妤抬眸，踮起的腳尖沒來得及落回去，以極近的距離和許況四目相對。帶著清冷氣息的吻落在了側臉。

一即分。

他眼底濃深，臉上的表一如既往的淡定。

許況站直了，懷里的許清覺還嘟著，沒親到李書妤，表懵懵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李書妤微愣，可許況表現的太淡定了。

就好像“親”這件事很稀松平常、他做過無數次。

李書妤半晌無言，匆匆對許清覺說了一聲“再見”，打開門出去了。

到了門外，李書妤繞過花壇去車庫，隔著一段距離，看到許況和許清覺還站在落地玻璃的那一側。

許清覺看到回頭，有些興的搖了搖小手。

還差三個月就滿兩歲的許清覺，被形高大的許況抱在懷里，還像是一個小寶寶。

許況不說話，總是矜冷又疏離，許清覺格卻很活潑。李書妤有時也會到新奇，格那麼冷淡的許況，怎麼會把寶寶帶了一個黏人包，笑也撒。

-

“筑野”公司，二樓通往會客廳的長廊兩側，掛著公司設計師已經完的優秀作品。

一個穿著白短袖的年輕男生站在走廊的盡頭，手里拎著一副墨鏡，視線落在其中的一個設計作品上。

展板的下方有設計師名字，寫著“李書妤”。

男生指著展板，“我也想要這種很年輕化的設計風格。”

負責接待他的員工說：“李助理等會兒就到，你可以和詳談。”

男生神略帶訝異，“助理？這個‘和湖壹號’不是獨立設計的嗎？”

“是李助獨立設計的，只是剛進公司沒多久。要是你不放心，公司可以為你安排其他人。”

男生說：“不用，就吧。”

李書妤到了二樓，腳步慢了下來。

不遠，同事對一旁的年輕男生說：“到了。”

男生看到李書妤時，目略一停頓。

李書妤走到了他面前，出手短暫握。

“你好，鐘祺。”

“李書妤。”

鐘祺回頭又看向了墻上的展板，對李書妤說：“這種風格我很喜歡。”

李書妤點頭，帶著他進了會客廳，聽完喜好描述之后又了解需要綠化的面積。

鐘祺不是很清楚。

在李書妤的注視下，鐘祺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了后頸，“房子我還沒去看過。”

他剛畢業回國，房子是他爸送的畢業禮。

原本是全部裝好再送的，可鐘祺怕他爸裝修“花開富貴”的中老年風格，立馬自己找設計師。在表哥賀蘊楊的介紹下，來了“筑野”。

李書妤說：“得去看一下場地，再確定設計。”

“行。現在就去？”

“可以的。”李書妤說，“如果你有時間。”

“有時間。”

事很快談妥，兩人一前一后下樓，在大廳到了正要離開的陸堰森。聽說李書妤要去看場地，陸堰森又指派了一個同事，陪著一起去。

公寓所的位置離“筑野”公司并不遠，只有十幾分鐘的車程。

開了門進去，室已經裝修好了，極其簡單的灰白調。穿過有些空的客廳，到了房子自帶的花園。

花園堆放著一些裝修廢料，實際面積和工程圖上顯示的有出，李書妤和同事又重新量了一次。鐘祺一直很熱心的幫忙遞東西。

忙了近一個小時，從公寓出來時，李書妤問：“有特別想要的東西，或是想養的植花卉，可以提前通。”

在陸堰森手底下待了兩年，李書妤在設計這方面已經學乖了，不再一味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事先詢問好顧客喜好，可以減許多麻煩，也免得后期顧客不滿意，耗時耗力做大量修改。

“行呢。”鐘祺拿出了手機，加了李書妤的聯系方式。

李書妤低頭打備注，“你的預算大概是什麼？”

鐘祺沒想到還有預算這回事，很隨意的說：“這個你們看著來，只要效果好看就行。”

李書妤頓了片刻，說：“也行。”

旁的同事沒忍住笑了下。

手機響，鐘祺去一旁接電話。

同事靠近李書妤，低聲說：“果真剛從學校里出來，有種清澈的愚蠢。他幸好找的是‘筑野’，要是找其它公司，一句‘你們看著來’，都不知道要花多冤枉錢。”

話剛說完，接完電話的鐘祺回來了。

李書妤說：“我們先走了。”

鐘祺已經拉開了車門，“一起吧，我去辦點兒事，剛好順路。”

*

許況從會議室出來，將手里的一份文件遞給后跟著的齊思哲，“沒問題，著手去做。讓財務部的趙經理十五分鐘后來辦公室。”

說完，撥通了不久前的一個未接來電。

“是，今天來。”

“······”

“應該的，伯父先忙。”

辦公室外的長椅上，一個年輕男生坐在那里，像是沒睡醒，一臉困倦的打盹。

許況停住，“鐘祺。”

男生像是上課睡覺突然被老師點名，渾一個激靈，看到是許況，將懶散的神態收了收，微微坐直了。

“二哥。”

許況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鐘祺跟在他后進去。

許況坐回了辦公桌后面，“沒睡醒？”

鐘祺有些拘謹，“醒······醒了。”

許況示意他坐下說。

鐘祺是賀蘊楊的表弟，從小到大，聽自家父母說過許況不事，心里漸漸對這個年紀輕輕就掌權“遠洲”的天之驕子產生了敬畏。

敬不敬另說，畏懼還是有一些的。雖然認識，但比賀蘊楊小好幾歲的鐘祺，很多時候都待在國外，接許況的機會不多。

他聽從他爸的吩咐來“遠洲”，心底還是有些沒譜，何況上班第一天就遲到了。這會兒見了面，發現許況言雖然看著冷，言談舉止卻溫和，心里放松了一些。

許況撥通了線，讓何理進來。

放下電話，問鐘祺：“有沒有想去的部門？”

鐘祺還沒想好，隨便說了一個：“研發部。”

“行。”許況點頭，“但可能比較難待。”

“啊？為什麼？”

“遠洲”的研發部人才濟濟，說是公司的大腦也不為過，許況說：“你專業不匹配。”

鐘祺立馬搖頭，“那算了。”

接到線的何理推開門進來，“許總。”

許況問鐘祺：“想到去哪個部門了？”

鐘祺認真想了一會兒，“二哥，要不我做你助理吧，給你打打雜、開開車什麼的，其它崗位我還是不占用了。”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空降兵。

現任特助何理：“······”

他扭頭看了眼要搶自己飯碗的年輕男生。

許況思忖片刻，“可以。”

鐘祺立馬問：“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許況讓何理帶著人去公司轉一圈。

-

鐘父送自己小兒子來許況這里好好鍛煉，結果鐘祺很開心的了許況的編外助理、兼職司機。

鐘祺從小到大就社，之后的幾天陪著許況出席各種飯局，倒也做得不錯。

只是偶爾會遲到。

幾天接下來，鐘祺覺得自己一開始的覺很對，工作中的許況并不是很好說話，對下屬的要求也很高。

鐘祺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行為，無意在許況的底線邊緣瘋狂試探，幸運的是遲到的時候沒有到過許況。

覺得自己是被幸運之神眷顧，鐘祺有些飄了。

上班的第五天，他遲到了兩個多小時，快十一點的時候才往公司趕。好巧不巧，到了談合作回來的許況。

上班之前說好了，要按公司的規章制度做事，無故遲到這麼多次還被老板撞見，肯定會被開掉。

跟著許況回辦公室的途中，鐘祺解釋：“我那個······”

何理看熱鬧不嫌事大，“不舒服？”

鐘祺白了何理一眼。

“我房子最近在裝修，剛才接設計師去家里看場地。”

何理：“哦，私事啊。”

許況懶得理他們，只冷淡說了一句“下不為例”。

許況最近復查，又開始做左臂的康復訓練，開不了車。

下班的時候鐘祺開車送他回去。

車里，許況低頭給李書妤發信息：去公司接你

李書妤：別去了，我在施工現場。

許況：哪里？

過了一會兒，李書妤回了一個地址。

許況對鐘祺說了地址，讓先開車去那里。

鐘祺有些驚訝，“去這里？”

“嗯。”

“好巧，我新裝修的房子就在那一塊。”

許況沒說話。

車子很快停在一別墅區口，許況沒有下車，像是在等人。

不一會兒，遠走來一個影，鐘祺認出那是他的設計師。

“李書妤。”鐘祺低聲說了句。

許況看著車窗外，聽到鐘祺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從車后視鏡看到鐘祺臉上帶了一些激的笑意，這笑意純粹又扎眼。

許況安靜了幾秒，“認識？”

“我的設計師。”鐘祺說，“是不是很年輕？但工作很厲害，昨天我看到效果圖都驚呆了，簡直是我的夢中房。”

下了班，鐘祺整個人都輕松了一些，也沒把許況當老板。

“這麼厲害？”許況問。

鐘祺立馬點頭，“嗯。二哥，要是你需要庭院設計，我可以把推給你。”

許況沒應聲，視線落在從遠過來的李書妤上。

“喜歡？”他突然問。

鐘祺頓了下，隨即坦然承認：“接下來覺得格好好玩兒，雖然不怎麼搭理人，但······”

被寵著長大的人，還不怎麼會掩藏心事，眼底的喜歡快要溢出來了，又試圖尋求許況的贊同，“我想追，二哥覺得怎麼樣？”

鐘祺一邊問，一邊又擔心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許況看不清人。他拿出手機，點開相冊，最新的一張照片上赫然是工作時候的李書妤，穿著針織衫和長，扎著頭發，在和清理場地的工人說著什麼，素，側臉立又漂亮。

鐘祺旋轉了近一百八十度，讓后座的許況看手機里的照片。

許況輕點了下手機屏幕，“很好。”

鐘祺應聲：“真的很好。”

許況“嗯”了一聲，眸淺淡、語氣卻認真，“我也在追求。”

鐘祺一頓，聽清許況說了什麼，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作有些卡頓，收回手機，低頭一看，李書妤的照片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