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晨,岑綰起得很早,給沈屹驍留了張紙條就出門了。
一夜過后,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直接打了輛車到云音寺山腳下。
云音寺香火一向旺盛,恰逢初一,往年都是得水泄不通的,但因為下雪,山道上積雪,來上香的人倒是比平時了很多。
寺廟建在半山上,從山腳沿著青石板路往上,說也得個二十分鐘。
岑綰其實每年都會來,在寺里為宋嘉嫻點了長明燈,每年的忌日或是清明,都會來寺里一趟,添添香火,抄抄往生經。
喜歡寺里的香火味,能讓靜下心來,洗去一浮躁與怨懟,聽師傅們誦經時也能讓獲得片刻的安寧和超。
只是今天的路有些難走,一步步邁得很慢,但很穩。
到了云音寺大門口的時候,的鞋已經有些了,腳趾冰涼。
按照慣例上了香,去了相的師傅那里,又添了兩盞平安燈。
岑綰跪在大殿前,著端坐于蓮臺之上的佛像。佛像雙目半睜半閉,俯視眾生,仿佛能看一切苦難,讓人放下執念。
“佛說:三世因果,六道回。如果方雅晴肚子里的生命能夠順利降生,那之前的一切業障是不是就能徹底消除……”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也為很多人求了平安。
為方雅晴肚子里的孩子,為外婆,為江沅,為沈屹驍。
就是沒有為自己求過一句。
把一切做完,去聽了師傅們誦經,在寺里吃了齋飯,這才下山。
剛走到一半,手機突然不停地嗡鳴震起來,眉心一跳。
拿出來一看,江沅給打了好多電話發了好多消息,點開微信,手指猛地一,手機差點從手里落。
【綰綰,你手機怎麼打不通了?外婆不小心摔倒了,療養院的人找不到你給我打了電話】
岑綰臉煞白,給江沅回電話的手都在不停抖,慌中用了好幾秒才撥通了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綰綰……”
“外婆怎麼樣了?嚴重嗎?”岑綰來不及等說話就問道,嗓音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你先別急,”江沅安著,“我已經在回南城的路上了,剛剛我一直找不到你,南城也沒有可靠的朋友,我請季遠辰幫我找了醫生,外婆現在已經在醫院了,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里,岑綰一直懸著的心才稍微落下,只是腳下的步伐邁得更快了:“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江沅報了醫院名,岑綰掛了電話,一路小跑著下山,中途腳還摔了一跤。
“師傅,去XX醫院,麻煩您開快點!”
在山下打到車,語氣焦急,司機見一狼狽趕去醫院,原本想說要加錢的話又咽了回去,踩下油門往醫院去。
岑綰這才給護工李姐打電話詢問況。
“昨晚不是下了雪嗎,樓下花園里堆了厚厚的一層,阿姨玩雪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頭。”
岑綰的心揪一團,老年人本就弱,骨質疏松,摔一跤對來說可能不是什麼大事,但對外婆來說卻很危險。
下了車,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往醫院跑。
李姐守在檢查室外,見岑綰趕來連忙說明了況:“醫生還在做檢查,目前沒什麼問題……”
岑綰看著閉的門,這才松了口氣。
著氣,呼出的白氣一點點消散,突然,余瞥見一旁的男人,愣住。
沈屹驍穿著一席黑的大,形拔,側臉冷,正低頭和醫生說著什麼。
似有所,他抬眼,就對上岑綰錯愕的眼神。
他朝醫生說了句什麼,抬腳朝走了過來。
岑綰因為摔了一跤,沾上了泥,擺也打了,頭發凌的搭在額前。
沈屹驍看著狼狽慌張的樣子,眉心微擰:“怎麼搞這樣?”
岑綰低頭看了眼,抿了抿:“沒事,下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怎麼在……”
還沒說完,又反應過來,應該是季遠辰告訴他的。
這時,季遠辰也從一旁走了過來:“嫂……岑小姐,你放心,沅姐給我打電話的第一時間我就給醫院打了電話,老人家沒什麼大礙。”
“沅姐也在趕來的路上了。”
沈屹驍看著焦急的神,放緩了聲音:“外婆腦后磕了一個包,醫生已經檢查過了,上并沒有其他傷,也沒有摔到骨頭。我讓專家給做個全檢查,不會有事的。”
“嗯,”岑綰點點頭,謝地看向季遠辰和沈屹驍:“謝謝。”
岑綰轉頭看向檢查室,依舊焦急地等待著,不親眼看到外婆還是放心不下。
沈屹驍看著,眼眸瞇了瞇,忽然問道:“你外婆什麼時候來的南城?”
岑綰心里裝著事,一時不設防:“四年前。”
沈屹驍眸一頓,他在岑綰趕來前已經問過護工了。
這幾年都是岑綰在照顧外婆,外婆在療養院已經住了三年多了。
他記得,當初岑綰說過,的外婆是一名教師,寫的一手漂亮的筆字,的啟蒙老師就是外婆。
以前每年暑假都會去江城住上一段時間,和外婆一起生活,可,外婆什麼時候患上了老年癡呆?
如果不是沒辦法,又怎麼會舍得把人送到療養院?
這一切,偏偏還是四年前。
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聯想到昨晚還有之前的種種,沈屹驍腦海里已經大致有了推測。
可他還是想要聽親口告訴自己。
沈屹驍看著和的側臉,狹長冷銳的眼眸微瞇:
“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又瞞了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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