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沒有啊，你多心了。”沈薇薇立刻否認，盡管這樣的否認有些蒼白無力，以嘉賢那麼敏聰慧的人，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果然，他又靜默了好幾秒。就在沈薇薇心狐疑地猜測他接下來會說什麼的時候，一個外賣員騎著托車從沈薇薇后的夾穿過，電火石間，只覺到嘉賢將往他的方向一扯，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他懷里了。外賣員一邊回頭一邊比了個抱歉的手勢，但是從表來看，并沒有什麼道歉的誠意。

沈薇薇抬起頭來，思緒有些復雜，訥訥地開口：“謝謝。”

嘉賢勾起角，艱難地展笑容：“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沈薇薇本想說不，可又覺得這樣反而更顯得自己心虛，只好答應了。兩人踱步到小區外邊的一家咖啡廳，因為接近下班時間，咖啡廳里幾乎沒有人。沈薇薇點了杯香草拿鐵，嘉賢要了杯式，然后又點了兩個小蛋糕。

在東西送上來之前，沈薇薇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咖啡和蛋糕已經送過來了，而嘉賢的手正停在那杯咖啡上。見到出現，他立刻將手回去。

沈薇薇心咯噔了下，坐下來以后手指連也不敢那杯咖啡。知道自己在恐懼，盡管已經努力克制，可仍舊無法擺那些可怕的猜疑從自己腦海深源源不斷冒出來。

“你想和我聊什麼？”很直接地問。如果換了從前，應該會等嘉賢主開口，可如今已經慌到耐心全無。

嘉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怎麼開口合適，然后幾秒后，他啞失笑，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你。我只是有些恐懼，我害怕不做任何應對的話，我會失去一些東西。”

沈薇薇沒問那是什麼東西，但已經預到，嘉賢發現了一些事。下意識看向那杯咖啡，琢磨著他所說的應對是何意思。

“從小到大，我很對別人解釋自己的行為，不同于婚姻法要求未婚夫妻有告知配偶已患疾病的義務，我以為每個人都可以保有自己不愿意對外揭的，只要不傷害到他人，只要不是違背道義，那就可以按著自己的心意來。可原來，我想得太過天真了。”

聽到這一番話，沈薇薇更加確定他知道了那件事。也知道以嘉賢那麼細心的人，是不可能毫無察覺的。何況本來就不會演戲，一個眼神就已經出賣了自己。

低下頭，不知該掩飾好，還是該直接問出自己的疑好。

就聽見嘉賢苦笑了一聲：“其實我很清楚，有些事不可能瞞一輩子，遲早是會被人知道的。我也知道老張是為我好，他總是擔心我這樣郁郁寡歡下去，會把自己憋出病來。直到你搬過來，他看到我和你們走得近，有說有笑，才開始放心了一些。是我不對，我不該一直沉湎于過去，我越是不敢告訴別人真相，就越證明我放不下，只會讓邊的人更擔心。”

沈薇薇咬了咬牙：“你說的真相是……”

嘉賢抬起頭來，眼神澄澈地看著：“我的前友不是別人，就是你那間房子的上一任租客，也就是那個……跳樓自殺的孩。”

轟！

盡管早就知道這個事實，親耳聽到嘉賢承認這一切，沈薇薇還是大為震，好半天沒能反應過來。沒料到，他會那麼爽快地承認，這和預料中的完全不同。

難道說，那個孩子真的只是自殺？和他并沒有直接關系？可為什麼他沒有阻止這一切？

嘉賢狠狠灌了口咖啡，這才慢慢道出原委。說起來，其實并不是什麼很凄的故事，反而像所有重生復仇文一樣，浪漫的開端逐漸走向不堪。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他和那個孩子是在A大圖書館認識的，因為當時A大正試行對周邊某些與文化有關的機構和公司開放借閱業務，以平衡某些書籍借閱頻率太低造的浪費。所以周末的圖書館人流涌，有不校外人士慕名而來。其中就有那個孩子。而嘉賢本來就是A大的學生，又是醫學院出來的，不上班的時候本來就經常泡在A大圖書館，兩人就這麼在一個書架前不期而遇了。

對嘉賢來說，那可能算是孽，并不是緣。他畢業后去了那麼多次A大圖書館，從來都只扎堆在醫學書籍區域，唯獨一次跑去小說區找懸疑書籍，就見了，兩人還同時相中了東野圭吾的《白夜行》。本來吧，這位日本名作家的書到都有的賣，嘉賢也只是突然心來想去借一本，沒有的話可以干脆去書店買，或者直接看電子版，但就因為那個孩子態度不善，他反而不想讓了，便和爭論起來。兩人都極力想證明自己需要這本書，結果討論了半天，誰也不肯讓誰，只能決定兩人一起借，然后從圖書館轉移到學校里的咖啡廳，一起看完了那本書。

在借書事件過去了幾周后，嘉賢突然收到了那個孩子的微信消息。此前，他們算是禮貌地加了彼此的微信，但后來誰也沒聯系過誰，一直靜寂地躺在彼此的列表中。對嘉賢來說，那個孩子雖然給自己留下了一些印象，可他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為自己的朋友。

那個孩發來的消息是：【其實那天我相中的不是書，是你。】

就像學霸都不善于談，容易被經驗富的壞孩子拿下一樣，嘉賢也不例外。雖然憑借著出的外表和傲人的績，從小到大他都不缺乏追求者，可單調無趣的個卻又讓人而卻步。他談過的最長的是三個月，后來因為了解到自己實在不善于討孩子開心，干脆不再輕易接孩子追求。

他不確定這次這個孩子是否又會和從前那樣，因此他也不敢輕易答應，干脆直接拒絕了。可他沒想到，此后一直頻頻給他發消息。如果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他也許就直接拉黑了，可又似乎不需要他的回應，只是每天早晨跟他打個招呼，晚上睡前說聲晚安，間或將遇到的新鮮事告訴他。他有時候想起來會回一句，忙的時候直接不回也是時常的事，兩人可以說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上。

可漸漸的，嘉賢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習慣每天收到的消息了，每天醒來一定會拿起手機下意識看一眼微信，睡前也是，如果沒有等到發消息，便似乎難以睡。直到有一天，他等了一天也沒等到的信息，直到值晚班的時候從醫院急診部外的走廊經過，看見滿臉病容地坐在里面打吊針，他心咯噔一下，還沒來得及思考便沖進去。

“后來呢？”沈薇薇聽到這里有些焦急，是一個看書從不看BE文，一拿到手必須先知道結局是個HappyEnding才能靜下心來看的人。可當故事發生在自己認識的人上，還是個悲劇結局，卻迫不及待想知道過程。為什麼沒有安安穩穩走到最后？發生了什麼？

嘉賢低下頭，神瞬間黯然失，聲音也漸漸低沉：“在一起半年后，我發現出軌了。”

沈薇薇瞪大眼睛。

“可能是我忙于工作，也可能是我本來就不善于吧，我沒給到想要的東西，才會讓對我失去希。”

怪不得一開始，他便說這是個浪漫開始卻走向不堪的故事。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倒是突然能理解他為什麼要瞞著其他人了。也許，他本不愿意讓人知道自己曾有過這樣一段吧。

“后來我們斷斷續續糾纏了大半年，我提出分手，卻怎麼都不同意。我心又，只能一次次妥協。可其實我心里始終有一刺，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出現裂，本不可能維系下去。再后來，我發現自己對已經產生了負面緒，不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覺得是假的。我甚至為此去看了心理醫生，我很清楚，已經到了自己該和做了斷的時候了。”

沈薇薇心揪了起來，想到那個孩子是跳樓自殺的，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畫面。

“所以你就和提出了分手？”問，繼而推測，“因為不了刺激，便……”

嘉賢將頭垂得更低，聲音因為劇烈的痛苦變得扭曲喑啞，眼淚一滴滴落在桌面上：“我從來沒想過，會選擇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報復我。如果我知道，我就是再忍不了，我都一定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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