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逢醒來，對著鏡子里腫核桃一般大小的眼睛看了兩分鐘，終于將昨晚的事都記了起來。哭喪著臉走下樓，姜顛已經做好早餐。

自知昨晚失控，稀里糊涂講了許多話，有些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喝下半碗粥，說想回家里化妝。今天下午要去錄影棚參加《舞之城》第一期錄制，早上還要去moon舞蹈教室上課。

姜顛把送到樓下，大金已經等了十分鐘，眼看著下了車，急匆匆地跑過去和對行程。轉頭一看，姜顛還坐在車里，似乎有話要說。想了想，還是退后五米，先進了樓道。

程逢趴在車邊，細聲問：“怎麼了？”

姜顛握住的手，放在掌心里了，意有所指地問：“程程，你后悔嗎？”

程逢一愣，想是知道昨晚的哭訴影響到他了，趕搖頭：“我不后悔。阿顛，五年前分開是對你最好的選擇，回到演藝圈是我最想做的事。雖然很辛苦，但是我不后悔，讓我重新來過的話，我還是會這麼做。”

只是也許不會再那麼大意，也許會更謹慎地理和裴小蕓的關系，會多加照看陸別的境況吧？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沒有放棄，還是會努力往前看的。

“你不要我的緒影響，我就是發發牢，真的沒什麼的。”指著自己的黑眼圈說，“我覺得好糟糕，晚上還要上鏡，得鋪多厚的才能蓋掉？”

“你這樣也很好看。”姜顛頷首，探過來吻的額頭，“抱歉，今天不能去看你錄制了。新風馳國際正在籌拍一部新電影，我馬上要回杉磯一趟。”

突然知道他要走，程逢難掩失：“要去多久啊？”

“半個月。”

程逢咬住，有些不舍地說：“那你記得看直播，也……早點回來。”

姜顛專注地看著，想起早晨那一通電話，神越發溫，點點頭道：“好。”

他離開后，程逢怔忪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大金的奪命連環CALL打來，才意識到時間張，要遲到了。果不其然，前腳剛踏進moon舞蹈室，后腳就被秦振逮了個正著。他以國總負責人的份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末了酸溜溜地說他們出去玩都不帶他，顯然也聽說了pearl吧的事。

實在一言難盡，程逢不想多提，拉著秦振商量和調整上課計劃，下午便趕去演播室錄節目。

《舞之城》的賽制是據舞種類別，兩人一組，每期三組，分數最低的淘汰，其余兩組晉級半決賽。的呈現模式是隨機播放音樂，參賽者同臺競舞。要求他們有互，還必須能現場編舞，這對參賽者的要求非常高，所以節目組挑選的參賽者都是國外大大小小有名氣的舞蹈家。

爵士舞作為當代流行舞，更是第一期的主秀。節目組在正式錄制前一直于保狀態，程逢也直到這時才見到自己的競爭對手，除以外的五個人，三男兩都是圈大咖，更有一個是曾經教過的師父——蕭楚音，真正的爵士舞神級大師。

程逢驚呆了，在中間休息時直接和蕭楚音聊起天。“師父，怎麼是您啊？您口風也太了吧，都多年沒出來過了，平時想找您喝個茶都難，怎麼會突然心來參加節目了？”

“沒大沒小的，什麼做我口風，你以為我想瞞著你？和節目組簽過合同，有保協議，你又不是不知道。”蕭楚音板著臉訓了兩句，程逢討饒似的靠在他上。

蕭楚音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猜到你應該會參加這個節目，也不是心來，主要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長進，還是退步了。”

“在您面前多長進都沒用啊，噯，導演組一定是故意的，將我和您排在一組，我一定輸得很難看。”

“瞎說，都是當場簽決定的，導演組向我保證過這個節目絕對沒有黑幕，所有渠道環節都是公開的。再者，別以為我年紀大了，連新聞都不知道怎麼看了，你是這個節目投資方的簽約藝人，導演組哪敢故意編排你？”蕭楚音說話板正，渾著老藝家的氣息，平生最厭惡“黑幕”二字。

程逢被訓地一個屁都不敢放，乖巧地點頭附和，小聲嘟噥他越老越頑固，如今連玩笑都不讓開了。蕭楚音耳尖，敲敲的腦袋，又道：“難道和師父同臺你不愿意？依咱倆的默契，至能進半決賽吧。”

程逢眼睛一亮：“師父真是老當益壯。”

蕭楚音人近中年，大概是半生從事演藝事業，專注于舞蹈研，整個人看起來頗有風骨。雖然格板正，但是一跳起舞，絕對當得起“如妖似魔”四字。爵士舞在歐圈的興起，其實是邁克爾杰克遜帶的，算是開啟了一整個時代的爵士舞風，一直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對蕭楚音而言，爵士舞亦是如此，是高于生命的藝。

程逢能到和他一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哪怕一就被刷下去，也甘心，畢竟和蕭楚音同臺競技的機會并不多。尤其是這十年，他幾乎已經徹底退了，很難請到他出山。怕是小一輩的年輕舞者里有許多都不出他的全名，但是只要提到“jazz王”，他們就都會熱沸騰。整個七十年代最神圣的一個印記，一段可以標榜世紀的傳奇，沒錯，“jazz王”重現江湖了。

導演組對他們的要求只有兩個標簽——真實和生命力。

程逢和蕭楚音是第三組，在他們前面還有兩組，剛好也是一男一的搭配。都是圈實力強悍的舞蹈家，對輸贏的概念并不是很看重，凳子一攏，坐在一起便能聊，從歐舞圈聊到國，從國際最高秀場聊到普普通通的廣場舞，無一不圍繞他們的興趣展開。

《舞之城》采取轉+直的形式，下午簡單彩排，初步了解自己的合作拍檔，晚上8點正式開始錄制，點評嘉賓會提前半小時場，8點半在主持人的熱場后正式開始。錄制會通過快速剪輯，20分鐘后網絡同步在線直播。

這也就意味著提前的20分鐘錄制所控并不大，也沒有劇本可言，真正的實力都會在鏡頭前展開。所謂剪輯只是快速地整理全方位鏡頭，將舞臺以最好的效果呈現在觀眾面前。

這是《舞之城》所呈現的新型綜藝的一大噱頭，大多綜藝都要提前錄制，需得經過一到兩個星期的剪輯，將藝人的缺點和臉面都維護好才能上線，但是《舞之城》不用。它所展現的大舞臺更加簡單，簡單到不需要太多包袱、笑料和刻意，只有聚燈下的那一個舞臺，只有同臺競技的一組參賽者在隨機變化的音樂中所隨機表現出來的舞蹈演繹，可能會很驚艷，可能也會很糟糕，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任何失敗他們都承得起。

這是藝最原始的模樣，也是《舞之城》最想讓觀眾的真實和生命力。

錄制結束后會有各大評委點評20分鐘，全網直播也正好結束，有一個投票機制，采用隨機滾模式，取在線觀眾的票選意見。五千篩選四千，四千再篩選出兩千，經三篩選，最后會選擇八百位直播觀眾，比對票選。三篩選的規則，讓暗箱作的概率大大降低，也增加了真實。

再加上五十位專業評委的最終票數，決定由誰晉級。

這正是他們都喜聞樂見的。

姜顛沒到現場，李坤卻是來了，沒驚導演組，一個人低調地出現在觀眾區，挑了個最后的位置坐下。程逢和蕭楚音換好服在臺下候場時，李坤遠遠地送來一個飛吻，礙著有蕭楚音在場，沒好直接笑出聲來，抿了抿算是同他打過招呼了。不想蕭楚音卻忽然說：“你的對象本不是這個人，怎麼可以隨便接飛吻。”

程逢實在忍不住噗嗤一笑：“師父，對象都是多年前的詞了？”

“我不管這個，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雖然舞跳得不錯，長得也勉強能眼，但是孩子要矜持，不可以隨便朋友。”

程逢點頭：“是是，聽從師父教誨，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對象不是他？”

“是那個小伙子來請我出山的，他和我說很喜歡你，想要幫你圓夢，還想幫許多舞蹈藝家搭建一個平臺。他來見我三次，每次都和我聊了很久，我認為他是個實誠孩子，實在是被他的誠心打，才答應他參加這個節目的。”

蕭楚音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神間有些慍怒：“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比你小吧？”

程逢不敢說在他讀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他了，只怕蕭楚音會當場拂袖而去，乖巧又小心地點了下腦袋。蕭楚音瞪大眼睛，指著半天，臉都氣紅了，只出干的幾個字：“莫要辜負了人家好孩子。”

程逢頓時哭笑不得，怎麼聽著像是個負心漢？

蕭楚音問：“他今天怎麼沒來？”

程逢有氣無力：“他要出差。”

“不來也好，省得你分心。”蕭楚音看一眼舞臺，主持人冗長的介紹已經結束，第一組參賽者正要進場，他趕結束談話，“打起神，好好比賽，不許丟我的人。”

燈、攝像、音樂已經全部就位，程逢也不由地張起來。深吸一口氣，將狀態整理到最佳狀態，緩慢地將視線定在舞臺上。

另一邊，在燈徹底暗下來之后，李坤的手機里準時進一條消息。他覺得好笑，某些人查崗的敬業程度真是令人發指。

李坤：已經給神來鎮場子了，你放心吧。

mayer（姜）：多喊幾聲加油。

李坤：需要我用擴音嗎？

mayer（姜）：不用，別嚇到。

李坤：我嚇你妹啊！你到杉磯了嗎？

mayer（姜）：嗯。

李坤：《聽我說，阿特姆斯》拍攝還順利嗎？你準備什麼時候給神這個驚喜？

mayer（姜）：All be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