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降猛地扯斷玉蟬掛墜，青銅鏈斷裂滲出珠。蘸著在江映月太畫出扭曲的符咒："你以為藏起日記本就能逃過冷家的眼睛？"指甲深深掐皮，"父親在每個房間都裝了雙面鏡，你十五歲流產那晚的監控錄像..."

江映月突然撞向老式顯像管電視，后背撞碎玻璃屏，十七道傷口滲出黑。每滴珠在雪花的屏幕上暈開，映出泛黃的監控畫面：

2003年消毒室，江映月被按在手臺，冷千秋親自將褐藥劑注頸脈

冷霜降初當日，護士取走染的床單送進實驗室

陸承影在眼科手室摘下紗布，右眼虹與江映月夭折兒的尸檢照片完全重合

"夠了！"謝云禮的軍刀劈向電視，刀刃卻卡在顯像管深。江映月趁機撕開旗袍立領，鎖骨下方埋著的銀芯片正在發燙——那是用兒牙熔鑄的鑰，嵌著蔣沁蕓離家前藏的微型膠卷。

冷霜降突然發出凄厲尖笑，從旗袍暗袋掏出磨損的助產士日志。泛黃的紙頁在空氣中舒展，出蔣沁蕓1985年的產房記錄：

"15:37，產婦出現溶反應...冷教授堅持取臍帶...產婦咬斷輸管..."

跡斑斑的紙頁翻到背面，是蔣沁蕓用產褥汗寫就的絕筆："他們把映月放進恒溫箱時的眼神，像看新買的實驗猴。"

江映月渾抖，芯片灼傷滲出組織。記憶如水涌來：六歲那年誤闖的地下室，鐵架上擺滿著"蔣氏樣本"的玻璃罐；冷千秋書房暗格里，母親穿著白大褂在停尸房抱著死胎的照片。

"你以為母親是害者？"冷霜降將助產士日志拍在染的屏幕上，"蔣沁蕓是父親最得意的門生！那些增強胎兒耐缺氧能力的藥劑，都是親手調配的！"

謝云禮突然掀開墻角防塵布，老式幻燈機投出1978年的實驗記錄。黑白照片里，年輕時的蔣沁蕓正在給孕猴注藥劑，冷千秋的手搭在孕肚上。下一張照片卻是深夜的產房，蔣沁蕓滿臉是淚地攥著流產的死胎，而冷千秋在旁記錄數據。

"你出生當晚，母親把實驗室炸了廢墟。"謝云禮轉幻燈機旋鈕，最后一張照片是燃燒的醫院大樓，"但沒算準風向，把自己燒了三級傷殘。"

江映月踉蹌著扶住產床，床單下出半截生銹的鐐銬。冷霜降趁機將玉蟬塞進掌心，翡翠背面刻著蔣沁蕓的字跡："1985.3.21，今日兒瞳變褐，藥效開始代謝。"

窗外驚雷炸響，二十年未開啟的通風管道突然墜落檔案盒。泛黃的病歷本散落一地，首頁著蔣沁蕓毀容后的照片——1992年在南方小鎮私人診所的病例，診斷欄寫著"心因失語"。

陸承影踹開反鎖的械柜，掏出生銹的錄音機。滋滋電流聲中，蔣沁蕓沙啞的嗓音帶著哭腔："...他們給映月喂了記憶阻斷藥，我換了最后一粒...等十八歲生日，去仁和醫院地下二層..."

冷霜降突然劇烈咳嗽，指滲出黑。扯開領出鎖骨下的潰爛傷口："你以為父親為何縱容母親逃亡？"抓起江映月的手按在流膿的瘡口，"我們每個兒十八歲都會臟衰竭，只有換過的..."

話音未落，走廊傳來椅碾過碎玻璃的聲響。眾人轉頭去，渾燒傷的蔣沁蕓正舉著1978年的實驗同意書，發黃的簽名還沾著產房的漬。

江映月在仁和醫院地下二層的消毒池邊蘇醒時，鼻腔里充斥著苦杏仁味。下意識上小腹，指尖到陸承影蓋在上的白大褂——右口袋鼓起的形狀，正是十八歲那年被他沒收的銅鑰匙。

"HCG數值是正常孕婦的3.7倍。"陸承影將化驗單折紙鶴，停在滲出冷汗的鎖骨窩，"你母親的實驗室需要胎兒生電才能開啟，這就是冷家讓你懷孕的原因。"

化驗單背面的潦草公式突然刺眼簾，江映月瞳孔驟。那些微分方程與畢業論文被撕毀的章節完全吻合，1998級化學系檔案室里消失的十三頁實驗數據，此刻正在胎的間隙自演算。

地下室的排風扇突然逆轉，吹散墻面積攢二十年的灰塵。出蔣沁蕓用酚酞試劑寫的化學方程式，斑駁的紅字跡在空氣中逐漸顯形：

C₆H₅NH₂+(CH₂O)₃→[胎兒臍帶催化]→ C₁₃H₁₇N₃O₂S

"苯胺與三聚甲醛的合反應..."江映月喃喃自語，孕后異常活躍的腦神經元在顱出藍，"這是冷家第三代記憶阻斷劑的母核結構！"

陸承影突然握住的左臂，醫用膠布下滲出熒藍："你今早的樣在離心機里變了膠狀。"他掀開墻角防塵布，老式核磁共振儀屏幕上跳著胎兒腦電波，"孩子在幫你代謝冷家藥劑，代價是..."

江映月抓起實驗臺生銹的骨鋸，鋸開通風管道的瞬間，二十年前的母親手稿雪片般墜落。蔣沁蕓的產房筆記被羊水浸的紙頁上寫著："1985年3月21日凌晨，當映月第一聲啼哭激活實驗室自毀程序時，我終于破解了冷家的基因碼——母代謝。"

地下二層突然震，備用電源的幽綠燈下，江映月的孕肚浮現出熒管網。胎兒的心跳聲通過老式聽診放大，竟與蔣沁蕓留下的碼鎖產生共振。

"向左轉三圈，聽到蜂鳴聲停。"江映月將聽診頭按在銹死的保險柜上，后頸滲出與母親相同的茉莉香汗。陸承影舉著1978年的鎢燈照來，圈里飛舞的塵螨突然組DNA鏈狀投影。

保險柜彈開的剎那，江映月的羊水檢測儀發出刺耳鳴。柜整齊碼放著十二支琥珀安瓿瓶，標簽上蔣沁蕓的字跡力紙背："1985.3.21，臍帶提純——致我未曾謀面的外孫。"

謝云禮踹開防門沖時，正看見江映月將安瓿瓶注靜脈。陸承影的醫用鑷子哐當落地，江映月鎖骨下的化學灼傷正以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腹中胎兒的腦電波突然在監測儀上繪出三維分子式。

"冷家改良了你的胎盤屏障。"謝云禮用槍管挑起發霉的實驗日志，"這些藥劑本該在孕期第八周通過羊水代謝，但蔣教授..."他忽然噤聲，燈照亮日志末頁夾著的B超照片——1985年的胎兒影像旁標注著："胎齡七周即備藥代謝功能，懷疑冷氏基因編輯果。"

江映月突然踉蹌著撞向通風窗，孕吐在玻璃上腐蝕出繁復的分子結構圖。陸承影從指間接住嘔吐樣本，PH試紙瞬間變深紫："孩子在幫你合解藥，但你的胃酸..."

地下二層深傳來齒轉的轟鳴，蔣沁蕓塵封的實驗室正緩緩升起。江映月割破指尖將抹在虹識別上，熒幕顯示："歡迎回來，蔣教授。上次登錄時間：1985年3月21日3時17分。"

實驗臺上積灰的妊娠記錄儀突然啟，泛黃的記錄紙吐出一串心跳曲線。江映月著母親用過的顯微電鏡，載玻片上干涸的羊水漬里，赫然是與胎兒重疊的染影像。

"冷家篡改的是端粒酶。"將胎兒樣滴質譜儀，屏幕出的數據流照亮陸承影瞳孔里的，"母親在臍帶里埋了端粒修復酶，所以我能..."

防玻璃突然炸裂，冷霜降的椅碾過滿地支離破碎的實驗數據。舉起蔣沁蕓的助產士徽章，金屬表面反出江映月腹部的熒管網："姐姐，你猜父親為什麼縱容母親保留實驗室？"掀開毯子出潰爛的雙，"每個冷家兒都是移的培養皿，你現在懷著最完的..."

江映月突然抄起恒溫箱里的胚胎冷凍管，態氮白霧中，看見母親留在管壁的暗語："1985年春，我用七支阻斷劑換你生路。若你孩兒見此，冷氏基因鏈當斷于第三代。"

胎在此時達到峰值，實驗室的胚胎培育艙自開啟。江映月將冷凍管艙接口，屏幕上蔣沁蕓年輕時的全息影像溫微笑："啟碼是你孩子的第一次胎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