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雪喝了口面湯,默默盤算著到底是他數學沒學好,還是自己數學沒學好。
故地重游,即便是水火不容的兩個人一時間也有說不完的話。
溫大小姐耐著子聽,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的間隙:“你們好像對這附近一帶都很悉,是以前經常過來嗎?”
回答的是項舟行:“是啊,聞鐘書院算是半封閉管理,每周日有一天假期,我們四個會出來吃東西,找點樂子。”
陷一些回憶,他略顯鄙夷地瞅了一眼正在文雅吃面的商執,咬牙切齒地向溫輕雪告狀:“我們黃字房那幾個人都出去玩兒--廢話,那個年紀的男生有幾個不玩?就你老公這家伙每次都掃興!明明自己很想去網吧、酒吧、桌球室,卻總是搞得像個苦行僧一樣,天躲在宿舍里看書,非要我們撕破臉,一邊罵一邊把他從宿舍拖出去……”
商執輕咳數聲,示意他趕閉。
誰料,項舟行不理他,越說越起勁:“……真的很能裝。”
溫輕雪愣了愣,又想起了“苦甜果”四個字。
能夠理解商執那時候的心境--年只是在懲罰自己罷了。
可這話是項舟行說出來的,便人聽不慣。
商太太開始護短:“誰讓你們總帶我老公去玩他不擅長的東西?換了我,我也不想跟你們去!”
這話不妥,但覆水難收。
只能著頭皮繼續鬼扯:“你們就不能,呃,就不能約他去、去遛遛鳥、釣釣魚、看看花、品品茶嗎?既有益心健康,又能打發時間!”
項舟行遲疑片刻:“你們平時約會就干這些啊……”
溫輕雪迅速否定:“那怎麼能行?”
項舟行:“……”
商執:“……”
沒能功接收商執遞過來的眼,項舟行難得好心要替舊友正名:“不是,商執他有什麼不擅長的?他樣樣都很擅長!就說斯諾克吧,我可是從小打到大,這家伙第一次上手就能給我制造難題,我到現在也不一定每次都能贏過他……”
斯諾克?
他不是賣慘說自己斯諾克技不行、被項舟行,還請去桌球室特別指導過嗎?怎麼,難道那次也是扮豬吃老虎……
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扮豬!
幡然醒悟的溫輕雪微微瞪大眼睛,怒氣沖沖向商執,似是要求一個說法。
后者卻心虛地將目移向別。
無疑是證實了什麼。
第75章 怎不憶江南(5)
之后的半個小時, 溫輕雪都沒再搭理商執。
項大爺沒什麼眼力見,依舊拿“黃字房”那些陳年舊事當談資,直到商執冷著臉囑咐他“說兩句”后, 才覺察到小夫妻間的氣氛不對, 悻悻閉上了, 又暗自納悶:自己強忍不適句句都在夸他,那家伙到底有啥不滿意?
有老婆的男人,真他媽矯。
離開面館, 穿過一條馬路,再轉個彎,便是傳聞中的聞鐘書院。
這座書院雖在名流圈赫赫有名, 卻從不大張旗鼓標榜自己,連門樓都十分低調地蔽在滿墻綠植后面, 只出一塊牌匾,用黑漆描了“聞鐘書院”四字,聽說是創始人留下的墨寶。
這幾年, 書院由幾個熱衷于做公益的大家族投資運營, 除寒暑假時間留給那些需要找地方“磨子”的權貴子,尋常周末, 也會邀請對國學文化興趣的學生群和社會人士前來參加各種活。
三人走近, 便能聽見朗朗讀書聲。
讀的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 君子好逑。”
冥冥之中,似乎是一種緣分。
帶著滿懷, 商執側目看了一眼邊的窈窕淑……
窈窕淑沖他做了個鬼臉,咒罵了一聲“Peach”。
仿佛挨了一悶, 商執嘆了口氣,沒再急于求和。
他與項舟行商量過后,決定等到午休時間再回書院去探老師,于是乎,去思源寺燒香的行程便提前了。
溫大小姐倒是無所謂,清淺的眸子四張,搜尋路邊沒喝過的茶店。
然而,買了香花券,跟隨兩位大爺踏進香火繚繞的古寺后,還是莫名繃了后背,虔誠地合十雙手,拜了又拜。
正如商執所言,思源寺面積并不大,即便幾經翻修,也依然莊嚴肅穆;因為并沒有過多宣傳,進來燒香禮佛的香客并不多,誦經聲不絕于耳,間或還能聽見一兩聲鐘鳴……
算是明白,隔壁為何要“聞鐘書院”了。
興許是和記憶中的場景有些落差,項舟行盯著寺院里剛描過漆的祈福架和煥然一新的素齋館,陷沉思:“嘖,我怎麼覺這小廟比幾年前更加商業化了,是換過CEO嗎?還靈不靈?”
溫輕雪愕然:“廟里還有CEO啊?”
項舟行笑笑:“就是主持唄。”
豁然開朗,溫輕雪也隨了他笑。
商執總算得以和兩人搭上話:“……有慧大師前幾年圓寂了。”
溫輕雪猜測著,商執說的大概是送他桃木手串的那一位大師,復又唏噓:生老病死到底是人生不過去的坎,連得道高僧都無法避免。
見周圍有法流通,想了想,從包包里掏事先準備好的零錢,去買點兒香燭和祈福牌,分給商執和項舟行。
路過那面刻滿經文的石碑墻,溫輕雪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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