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早上9點,孔霖的歷史課。
大伙兒似乎還沒有從節假日的余韻里走出來,夏想目往后一掃,就看見幾個早已經趴在桌子上要睡著了的樣子。
夏想推了推旁迷迷糊糊在釣魚的劉圓圓,“當心點,孔霖朝咱們這邊走來了。”
“清末新政可以說是考查大的一個知識點了,也算是晚清改革中比較積極的部分,所以大家最好要注意一下。”
果然,夏想剛說完那句話,孔霖的聲音就在劉圓圓的頭頂想起。
幸好劉圓圓反應迅速,抓了一支筆在手里,隨著孔霖說話的節奏不一會兒點點頭。雖然閉著眼睛,但頭低著,孔霖也看不清楚。
孔霖站在這停了一會兒,見著劉圓圓手里拿著筆,且有夏想在一旁掩護著,遂也就離開,接著問道,“既然我們已經把事件的背景及改革起因與過程給大家說了,現在你們想想要怎麼評價清末新政。”
三分鐘的思考時間,教室里卻很安靜,大家都似乎習慣獨自思考,并不怎麼熱衷于小組討論。
當然,此時教室里的安靜,就正好襯托出了外面的嘈雜。
“別攔著我,孔霖出來!你敢說這事他孔霖不知道我都到一中教了快30年的書了,怎麼的?欺負到我們的頭上來了。”
外面的囂聲很大,轉瞬之間就傳到了室的每個人的耳朵中,就連還在打瞌睡的劉圓圓,也被這一聲驚醒了。
夏想眼皮掀了掀,頭微偏的去打量孔霖的臉的變化。只是,如所想的那般,孔霖整個人面正常,神態自若,就像沒事人一樣。
“快點,仔細想想,馬上點起來回答不出來,就負責下一次的歷史朝代的講解。”
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這課程的知識點也是如此,聽得再多也沒有自己仔細梳理一遍親口講出來更能夠掌握。自從孔霖給他們上歷史課以來,大概每過一個月,就會隨機一個小組的人上講臺去講一段朝代的歷史,從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個方面分析這個朝代從興起到滅亡的歷程,以及提出一些思考的問題。
學史以明智,只有同學自己主去思考,而不是簡單的知識灌輸,他們才能真正的學活歷史,學會以史為鑒,在當今的社會建設中創造價值。
無疑,孔霖的教學方法是功的。一方面同學講解使學生更加理解了知識,另一面也鍛煉了其個人的膽識與口才,對以后走向社會有幫助。
只是嘛!這講解之人的工作量可就不止一點兒大了。夏想記得自己上次講的北宋,是搜集和整理資料就用了一個多星期,還不說準備的過程。
果然,聽見孔霖這麼說,眾多人也不再敢張著腦袋他了,只是,心里卻各有心思。
只是教室里雖安靜,外面的吵鬧聲卻沒有停止。
“你別攔著我,今天崔校長不在,我要好好問問他,要給我待清楚了!”剛剛出聲的那人在外面離教室不遠的小場上囂著要見孔霖。
“老徐,你別鬧了,現在學生還在上課呢!”同行的另一位老師拉住了他,“你在這瞎鬧有什麼用,還不如去辦公室里等會兒和他好好談談。”
談談 談什麼?夏想好奇的豎起了耳朵,這孔霖和崔校長怎麼把這群年紀都快60的老師給得罪了?
可還沒等夏想接下來聽聽到底怎麼回事,外面就突然安靜了,接著陸硯平就來到了他們教室門口,把孔霖給了出去。
“聽說了麼?學校好像要辭人,剛剛那個理科班生的老徐,好像就被孔霖給裁了。”
孔霖剛一走,先前還雀無聲的教室里頓時熱鬧了起來,有消息靈通的竟然都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姜哲瀚的親大伯是系里的主任,來到一中復讀也是他大伯托了關系走進來的,很多學校的事,他總是能聽到第一手的消息。比如學校放假的通知,在孔霖還沒在班上公布之前,大家就早已經從姜哲瀚里知道了。
“我聽我大伯說,崔校長他們好像出了一個新的政策,上級都審核通過了,但是好像有些條件讓那些老一輩的老師很不服,我大伯家旁邊的熊老師,他們好像要集去找崔校長呢!”
“什麼?還有這回事?小崔還敢對付老熊?”
“你說的是真的麼?怎麼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
“你們剛剛看見窗外老徐那氣的冒煙的樣子沒有?孔霖是把他給怎麼了?挖他家祖墳了嗎?平時也沒看出來孔霖有這麼狠的心腸啊?”
姜哲瀚看著大伙都朝天來的目,喝了口水,剛繼續準備解釋,誰知道竟是傳來課桌“砰!”的一聲響。
“吵什麼吵?上課呢!自習,不許作聲!”拍桌子的人是夏想,這都議論什麼樣了?就算不確定孔霖他們干了什麼,但絕對相信孔霖的人品。
雖然夏想已經不是班長了,但余威猶在。經這麼大聲一吼,教室竟然片刻之后就安靜了下來。剩下來的是翻書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而詭異的安靜。
顧汐川抬眼了夏想的方面的,就見脊背直的坐在那兒,渾一不言而明的氣勁。他的目看了幾許,最終還是別過低下了頭。
其實有很多話藏在心里,他想去找夏想說一說,可是剛想走過去提出口,他就敏地發覺,自己對夏想太過在意了,這樣于他于夏想都不好,他只得放棄。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夏想他們才知道發生了何事。
元旦那天,學校出臺了新的政策。改變了關于以往教職工按工作年齡發放工資與津的比率。為了更好的鼓勵新一代年輕老師積極教學,實行績效于工資掛鉤制度,同時國家級省市級一等教師二等教師各又有不同的補待遇。
自然這樣的改革,極大的犯了類似老徐老熊這一輩老師的切利益,自己在一中都教了幾十年的書了,不說給后來的新人點臉看看,現在連工資待遇都不如他們了,讓這些老一輩老師怎麼能善罷甘休。
“看著,這個圖其實是要聯系海洋上的溫度來看,所以應該是北半球的低,所以是氣旋。有些同學不仔細,錯認了反氣旋,下次要看清楚了!”
地理老師陸硯平正在黑板上畫著氣圖,講解著上次測驗的試題,剛把這題講完,就又走了幾步挪到之前畫的一個地球的圖旁,開始講下一題。
“船航行的時間點已經告訴我們,求E點的經緯度……求我們說本初子午線……”他站在講臺上仔細的講解著,語速適中,姿態怡然,似乎一點都沒被學校的新政策給影響。
夏想坐在下面,看著陸硯平,開心的瞇了瞇眼睛。不得不說,陸硯平雖然總喜歡上課捉弄捉弄,但還是喜歡這位老師的。也不知道,他還會在一中待上多久。
孔霖雖說是復讀部的主任,但其實的資歷并不高。像地理老師陸硯平政治老師翟莉年齡都要比他大上許多,還不說復讀部理科部那些一個個老頑固。
這次政策改革,肯定是會影響到陸硯平的,可是夏想看他渾然不在乎的樣子,不心里真的有些佩服。這樣不為名利,一心只在自己的三尺講臺,真正是“春蠶到死方盡,蠟炬灰淚始干。”的老師,在當今社會是之又了。
今天是雪后的第一個晴天,夏想看了看外面景蕭條卻依然生機的世界,笑了笑。
苦盡甘來總是春。希能和一中一樣,也能從新發,從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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