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大家都難的。

南方城市特大暴雨，挾風裹雨的下了幾天幾夜。

老人們都說天悲允泣，打翻了萬重新洗牌。

水卷了堤，河漫了岸，連日的暴雨淹沒了轟鳴的汽車底盤。

連日雨未歇，各單位人員紛紛請戰前線，抗洪搶險。

手印按滿了一張又一張，鐵皮往南開，向著未知的未來。

安城

捎帶了點大雨波及，幾天下來沉沉，時不時砸下些雨，的人心惶惶。

景殷著肚子和丈夫陸疆在門口送公公陸老爺子出門。

老爺子這兩年剛退二線，此次抗洪搶險又再度出山。

饒是老爺子這半生研究水利，但此次奔赴前線，水患兇險。陸疆和景殷都有些擔心。

臨別時老爺子壑壑臉上綻出笑意，擁了擁兒子兒媳，安的拍拍他們，隨后正正帽檐上了紅旗車。

“老頭子我當年念的水利工程，這不到老來也能為國效力了。大疆護著些阿殷，等老頭子我凱旋給咱孫兒取名！”

“爸，護著些自個，降藥那些小唐都盯著些。”景殷不放心的叮囑。

陸疆摟著景殷站在家門口揮手，小兩口子站在一起看著人賞心悅目。

陸老爺子傾拍了拍前面的小唐示意開車，又朝外面搖了搖手，爽朗大笑。

陸疆扶著景殷進屋，張姨端了雪白的魚湯熬的濃濃的上來。

“阿殷多喝點，中午都沒怎麼看你仔細吃，這好吃的東西這麼多，也就這雜魚湯能降的住這肚子里的小祖宗。”張姨笑著。

“小東西估計屬小饞貓的，這麼吃魚。”陸疆坐旁邊笑的開懷。

景殷被打趣的臉微微紅，低著頭仔仔細細的抿魚湯喝。

“也不曉得爸那邊怎樣，打我出生也沒瞧過這麼大雨。”

景殷喝完湯，陸疆給角，臉上洋溢著寵，順便揪了揪景殷紅潤的臉頰。

景殷拍了陸疆一下，不輕不重。

張姨收拾碗碟應著，講以前發大水的樣子嚇唬小兩口“你們不知道，以前發大水，趕我們那平房，家外邊四面都要圍漁網，圍的鐵桶一樣。”

景殷被張姨繪聲繪的吸引過去“為什麼啊？”

順便拎起陸疆不安分的手搭在肚子上。肚子里的小饞貓也配合的蹬了下腳，惹的小兩口相視一笑。

張姨端著碗碟進去，沒瞧見著兩口子玩鬧，嗓門敞著說：“發大水，什麼東西都能往家里拱，我那時候還小，看見姥姥家外面圍的破漁網上七歪八扭的纏著一條蛇，嚇的半夜做噩夢要我姥姥幫我喊魂。”

“怎麼會有蛇啊，還有喊魂又是啥呀，張姨你快快講~”

張姨笑“你這做媽的膽忒大，懷孩子的聽不得這些，要聽以后給你講。”

景殷癟癟，扭頭依在陸疆懷里，丈夫的膛邦邦，但靠著安心。

陸疆著景殷頭發玩，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景殷說話。

景殷想有什麼掉了沒給陸老爺子帶著。陸疆大笑，都帶著小唐了還怕老爺子不周全。不如安著心等著這兩天老爺子在新聞里揮斥方遒，或者擔心擔心老爺子會給他孫子起什麼驚世駭俗的名兒。

說著呢電話響了，陸疆直起過去接了電話，嗯嗯啊啊幾聲撂下來。他收拾了外套往外面走，景殷給陸疆正了正領帶。陸疆偏偏頭，吻了吻妻子發梢。

“公司有事兒呢，我先走了。別老瞧著書，看多了眼睛累。”

陸疆抬手看了看表，突然促狹的笑。

“過會兒許家那尊大佛肯定過來找你玩，你們倆好姐妹真的是肚子跟肚子大的都能撞一起了還黏黏糊糊的分不開。”

景殷圓溜溜大眼睛含帶惱的瞪了陸疆一眼，陸疆立刻繳械投降。

“姑我錯了我錯了，饒了小的，小的晚上給你帶老西白生煎！”

去吧去吧，真的是惱人生氣。

老西白的生煎一直喜歡吃，從前上學就算遲到了也要買。那時候陸疆還是個來去一陣風的小霸王，上課了還拿筆搗跟要生煎吃。

一晃也那麼多年了。

孕中多思，景殷坐在那邊放著思緒一溜煙兒的跑。

直到清亮亮一聲“我來啦。”才把拉回來。

林薇也捧著個大肚子，笑著跟張姨打了招呼，拿起個蘋果洗凈就要吃。

“哎呀呀景殷你不知道，老許真的是要把我氣壞了，他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昨兒午飯還跟我搶東西吃！老城東中學那邊麻辣燙我饞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央著裴抒影帶一點過來，結果被老許看見了，我還沒聞著味兒呢，老許都給我下肚了，真來氣。”

林薇眉眼生，連說帶比劃，好似古代醒木拍的嘩嘩作響的說書先生。故事中的老許仿佛兇神惡煞與有不共戴天之仇。

“打住打住，老許也是為你好的好不好，張姨老早就跟我說了，麻辣燙大螃蟹跟冰激凌那些要吃。”景殷有板有眼的學張姨說話惹的林薇發笑。

“哎呀，張姨說什麼你都聽，景殷你可太乖啦。”

張姨聞聲出來“小林你也忒壞，專門逗著我們阿殷玩，必須留下來吃晚飯，不吃完不許走。”

“哎，張姨我不樂意吃正經飯，您老手藝好，給我們蒸點酒釀桂花餅，我跟阿殷都吃！是不，阿殷。”

林薇促狹的逗景殷，惹的景殷揚聲喊“張姨我們家沒東西招呼這大佛，趕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啊。”

“哪能啊，我這勞碌命。”林薇笑的去捂景殷的。

景殷跟林薇膩膩歪歪嘮嗑到晚上，不住張姨疊聲喊，慢吞吞挪桌邊。

果然瓷白盤子里裝著四個圓滾滾熱騰騰的酒釀餅，配著紫米核桃粥，還有細細淋上醬的小菜。

鍋還熬著老母湯，等著們吃完再喝上兩碗。

“張姨啊，桂花哪去了呀。”林薇了餅皮。

“小祖宗，我上趕著哪給你弄桂花呀。里面和了紅糖黑芝麻餡，甜的吃著開心。吃完了我再給你們盛。阿殷看著點林薇，吃不完不許走。”

兩位姑被張姨連哄帶騙把晚飯都吃完了，連鍋里的老母湯也沒能幸免。

“張姨是要把咱倆養小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