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聲啁啾,溫嘉月悠悠轉醒。
翻了個,便見一個檀木盒子擺在枕邊。
沈弗寒從來不會當面送生辰賀禮,次次都是這樣,醒來便會讓看到。
除此之外,他也不會做別的,仿佛送過賀禮之后,的生辰便結束了似的。
從前還為此難過,但是轉念一想,他每年都記得的生辰,又能讓歡喜一日。
傻到無可救藥。
溫嘉月坐起,讓如意進來。
如意邊走邊笑瞇瞇道:“夫人,生辰快樂!小廚房已經備了長壽面,奴婢這就伺候您穿梳洗。”
溫嘉月也出笑容:“多謝。”
“夫人謝奴婢做什麼,”如意吐了吐舌,“奴婢只是說了句吉祥話,侯爺可是送了賀禮的,您怎麼不打開看看?”
溫嘉月卻沒什麼興致,早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一點神都沒有。
瞥了眼檀木盒,目微頓,這盒子……似乎比上輩子送的大了些?
一對南珠耳珰罷了,再珍稀貴重,一個小盒子也足夠放下了,可這次的盒子卻大了四五倍不止。
溫嘉月狐疑地拿了起來,緩緩打開。
眼便是所悉的放著南珠耳珰的小盒子,小盒子旁還有一本泛黃的書。
打開看了兩眼,竟是本游記。
“侯爺真是有心,”如意嘆道,“知曉夫人喜歡看游記,便又送了一本給您。”
溫嘉月頓時愣住,沈弗寒也會投其所好嗎?
在胡思想之前,沒再想下去。
說不定他就是從書房里拿的,順手的事罷了,有什麼稀奇。
溫嘉月將書放回檀木盒,又打開小盒子。
果不其然,還是那對流溢彩的南珠耳珰。
“真是彩奪目,一看就襯您,”如意笑著道,“夫人今日要不要戴上?”
溫嘉月搖了搖頭:“和去年送的那支步搖一起放著吧。”
見臉上并沒有出歡喜的神,如意躊躇著問:“夫人是在因為昨晚的事難過嗎?”
“沒有,”溫嘉月失笑道,“有什麼好難過的,早晚都會有這一日,我早就想開了。”
如意卻有些難,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專心服侍。
梳洗之后,如意端來一碗長壽面。
溫嘉月慢慢吃完了一整長壽面,輕舒一口氣。
如意笑道:“長壽不斷,福氣不斷,夫人定會長命百歲!”
溫嘉月莞爾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正巧娘將昭昭抱了過來,今日昭昭格外激,口中咿咿呀呀著,小手揮舞個不停。
如意道:“小姐定是知曉夫人今日生辰,為夫人祝壽呢!”
這話溫嘉月聽,笑盈盈地將昭昭抱進懷里。
不知怎的,想起了的生母。
出生那日,也是生母的祭日。
上輩子,沉溺于溫父和張氏編織的幻夢里,幾乎從未想起過生母。
這輩子才知曉,的生母,才是最的人。
而長大后竟然沒有去娘親墓前祭拜過,實在不孝。
溫嘉月思索片刻,道:“去備些紙鈔與瓜果點心,晌午我要出府。”
如意愣了下,問:“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祭拜生母。”
時逢年過節,溫嘉月曾隨溫父一起去祭拜過娘親。
雖然只去過三四回,但腦海中還殘存著些許記憶。
記得娘親的墓位于溫府東南邊的山坡上,周圍有樹,一旁還有一條溪流。
循著記憶順利找到山坡,溫嘉月便往上走去。
山坡好爬,一刻鐘便到了頂上。
溫嘉月本以為會見到一座長滿雜草的墳,所以還命人帶來了工。
沒想到面前的這座墳墓分外整潔,顯然是有人打理過的。
走近一看,碑前竟然還有新鮮的點心和瓜果,似是有人先一步來過。
溫嘉月有些震驚,難不是溫父?
可是,怎麼可能呢,說不定的父親早已忘了他還有過一任妻子。
但除了溫父,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記著一個去世十八年的人的祭日。
溫嘉月了一下碑上刻著的字——妻宋氏之墓。
自嘲一笑,這個兒又比溫父好到哪去,甚至連生母姓什麼都忘了。
祭拜之后,溫嘉月讓下人們走遠了一些,想單獨和娘親說說話。
可看著墓碑,卻如鯁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心里藏了許多事,卻不敢告訴任何人,終于有了可以訴苦的地方,卻只想哭。
溫嘉月仰起臉,將淚意退。
遠的山上雪還未化,有鳥飛過,哀鳴陣陣。
靜坐了一會兒,站起,輕聲道:“娘親,以后我會常常來看你的。”
心里縈繞著悲戚,回到侯府之后,溫嘉月什麼都不想做,睡了一個時辰才恢復神。
如意小心翼翼地過來伺候。
溫嘉月了然地問:“老夫人送的丫鬟來了?”
如意不敢欺瞞,點了點頭。
溫嘉月便道:“把們過來,我見見。”
如意愕然道:“夫人,您何必……”
“讓你去就去,”溫嘉月打斷的話,“早晚都是要見的,難道我要等們爬上侯爺的床再見嗎?”
如意只好去了。
不多時,帶著兩個著的丫鬟走了進來。
溫嘉月微微揚眉,侯府里的丫鬟都穿綠,只有主子的丫鬟才能偶爾不一樣,老夫人居然讓們著。
不過們表面瞧著倒是乖巧老實,都低著頭,沒有毫僭越。
兩個丫鬟一齊行禮:“奴婢彩兒/卉兒參見夫人。”
溫嘉月又是一怔,彩兒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
再看相貌,認出彩兒便是那日被溫若謙調戲的丫鬟。
抿了抿,彩兒是自愿來的,還是老夫人迫來的?
礙著還有卉兒在場,沒有細問。
說了幾句話,讓卉兒出去,彩兒留下。
不等溫嘉月開口,彩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夫人,您對奴婢有恩,奴婢是萬萬不敢肖想侯爺的,可老夫人執意讓奴婢過來,奴婢不敢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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