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著臉幾度變換的姜姝儀,溫和地道:“給朕念一遍。”
姜姝儀瞥了他兩眼,確定他是認真的,立刻把信紙一團往口中塞去。
裴琰眼疾手快地奪過來。
“姜姝儀。”
帶著威嚴的三個字,姜姝儀低下了頭,但仍然倔強地哼一聲:“不讀,打死也不讀。”
裴琰教訓:“不讀就不讀,朕能如何你嗎,你若吃下去,就只能開膛破肚取出來。”
姜姝儀覷了眼裴琰,發覺真把人惹生氣了。
猶豫片刻,不聲地往裴琰邊挪了挪,手指揪著他的角,委屈地晃了兩下:“陛下好嚇人,吃個紙就要罰人開膛破肚......”
裴琰知道這是賣乖,可也沒辦法再繼續教訓了。
馬車還在往前走,他把那張麻麻寫了正反兩頁的紙,現在已經是紙團,放回了手邊的香囊里。
“上輩子你也是這樣嗎,犯了錯就這麼撒,才哄得朕縱容你胡作非為。”
這還是自重逢后,他頭一次提起前世的事,姜姝儀有些張。
見裴琰沒有怒的意思,便可憐地實話實說:“還不是因為陛下,沒有像這輩子一樣為臣妾做主,臣妾只能自己出去爭斗......”
裴琰眸淡淡地瞥:“朕不知道前世的事,你若怪就去立座牌位罵他,怨不到朕頭上。”
姜姝儀:......
簡直沒講理去,還是先前裝驚夢的時候好,那時候裴琰哪兒舍得這麼跟說話,每次都得溫聲細語,哄著來。
裴琰看蔫了,繼續問:“你還沒有答朕的話。”
姜姝儀頓了會兒才想起他問的什麼。
提起這個就郁悶,仰起臉,微微歪頭,困地看著他:“上輩子陛下好像看臣妾不順眼,明明也在臣妾邊安了人,知道臣妾做了什麼,卻沒有興師問罪,也沒有像今生這樣安臣妾,說除臣妾外不會喜歡任何人,眼看著臣妾如跳梁小丑一般蹦跶。”
裴琰此時忽然很想記起前生的事。
但吳見善已死,世上恐再沒有奇人異士能做到。
他垂眸看著姜姝儀,只能說:“朕不知道。”
姜姝儀就靠進他懷里,自己想理由:“臣妾想過了,應該是上輩子臣妾對陛下沒有這麼親近,一心都撲在裴煜和妹妹上,陛下上不說,心里肯定是有氣的,就看著臣妾作死,但臣妾最后真的死了,陛下心里應該也是后悔的。”
雖然吳見善是個大騙子,但夢里裴琰為自己報仇殉的事,是真的如同親歷,而后來那個裴琰在仙界的夢,卻只有旁觀之。
裴琰著的耳垂,語氣溫和,落在頭頂的眸卻晦暗不明:“你若沒有重生,朕在你心里的位子是不是比不過他們兩個?”
姜姝儀還沒有傻到說比不過。
但在前世,裴琰對而言,也確實是和兒子妹妹同等的分量,都是至親。
真要選,還實在是選不出來。
輕咳了聲,還沒開口,就被捂住了。
姜姝儀嗚咽兩聲,仰頭去看裴琰。
裴琰神淡淡地垂眸:“你咳的很假,像在告訴朕你準備騙朕了。”
姜姝儀:……
只能在裴琰松開手時說實話:“前世陛下與他們確實是不分伯仲,都是臣妾心中最重之人,但臣妾被關起來后,陛下就是唯一的最重之人了。”
頓了頓,看裴琰臉并沒有好看多,姜姝儀又趕補充:“今生從一開始就是陛下最重,哪怕臣妾如今再生一個公主或皇子,很孝順懂事,也越不過陛下!”
說完,依賴地進裴琰懷里,輕蹭著他撒。
懷中的玉蹭來蹭去,裴琰只能不跟計較。
“朕不會讓你再生了。”
他云淡風輕地說了這句話,姜姝儀哼哼:“臣妾也不想啊,正好難產傷了子,前世臣妾到死都沒有再懷過,今生應該也不會吧。”
裴琰瞧了的小腹一眼:“不會。”
*
興許是提起了孕,姜姝儀想起自從重逢,兩人還沒有過,當夜便纏著裴琰鬧。
裴琰卻一反常態,只讓老實睡覺。
姜姝儀再鬧,裴琰便按住,在腰下輕輕打了一下:“若不想有孕,就回宮再說。”
姜姝儀不知道這有什麼聯系,宮里的風水能不讓人有孕?
裴琰看委屈得要哭,又抱著哄:“你如今沒有的奴婢,朕也沒有讓程守忠他們跟著,若與你做了什麼,只能讓驛的人進來收拾,他們不了要議論,你不?”
姜姝儀幻想一下那個場景,登時就熄了心思,決定老老實實睡覺。
裴琰等懷中人呼吸平穩,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縱然斷用了那香,一段時間也不會有孕,但既然姜姝儀不想,他就不能容許一變故發生。
避子藥又傷,他只能等回了宮中再說。
確認姜姝儀睡得香,一時醒不過來,他才起去了盥室……
*
帝駕在兩日后到了京城。
整整二十日帝王沒有上朝,年的十九王爺奉旨監國攝政,褚昂和郭振雄輔佐,皇后垂簾,三方勢力鎮著,無論百心中多,但好在朝堂并沒有。
回到宮里,姜姝儀差點熱淚盈眶。
躺在乾清宮的寬大龍床上,看著悉的金龍騰飛帳幔,聞著悉的意合香,心有余悸地慨:“差點就回不來了……”
裴琰走到床邊,垂眸看:“朕不會讓你回不來。”
兩人才沐浴過,都披散著頭發,上也都殘留著的熱氣。
姜姝儀對上他微微幽深的長眸,呼吸一頓。
想坐起來,但裴琰卻命令:“躺好。”
姜姝儀便一不,只輕著眼睫,半是期待半是慌地看著他。
“路上不是鬧嗎?”
裴琰偏偏沒有作,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慢條斯理:“如今再鬧給朕看。”
姜姝儀臉頰微紅,聲音細細弱弱的,可氣勢卻不弱,帶著幾分不服輸的意味輕哼了聲:“陛下也躺過來,臣妾就鬧給陛下看。”
裴琰自然愿意先縱容,再教訓。
兩人方躺上床榻,姜姝儀主抱過來,殿門就被從外敲響,程守忠試探的聲音傳來:“陛下,太傅在宮門外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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