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吩咐宮人把章妙先安置到朝宮后殿,裴煜原來住的地方,總不能人一來就攆去文華殿。
待一轉,見寧安郡主眼眶發紅地看著門口,姜姝儀沒忍住:“郡主要是不愿意,就把兒接回去,本宮也不是非要養。”
寧安郡主搖搖頭,聲音有些哽咽:“多謝娘娘愿意屈尊將妙兒認在名下,妙兒跟著臣,長大后難尋什麼好姻緣,只能全憑舅舅做主,還是跟著娘娘能有個依靠,娘娘放心,臣不是會厚著臉皮坐其之人,從今以后,就是娘娘的兒了,臣今日看最后一回,便當是斷了七年的母緣分。”
姜姝儀一聽就知道這是讓衛國大長公主給嚇到了,比起把兒送到千里之外大長公主駙馬的老家,肯定是宮里更好些,至能知道彼此安好。
但斷了母緣分可不行,都要走了,之后章妙可還得送還給寧安郡主呢。
“你兒要知道你這麼說,只怕要傷心死。”
姜姝儀一本正經地教訓:“不是你覺得對好就算好,你問問是想要好姻緣,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這樣不顧及的,和你大長公主有什麼區別。”
寧安郡主如何不懂娘娘說的話,只是未出嫁的兒在娘家是客, 和離再回娘家的兒,就變狗皮膏藥了,自己尚遭嫌棄,如何庇護兒安樂長大呢。
但這些煩心事不會跟娘娘說,娘娘已經幫夠多了。
*
去延慶觀的事姜姝儀并沒有忘。
等寧安郡主一出宮,就又回到乾清宮,抱著裴琰的胳膊邊撒邊問:“還沒到晌午呢,今日不能出宮去嗎?”
裴琰正在看書,微笑著問:“就這麼急?”
姜姝儀是心里不踏實,怕吳道長等的太久,沒耐心跑了,那樣裴琰豈不是只能等待三世短壽,灰飛煙滅的結局。
裴琰見姜姝儀仍是堅持,便的頭:“明日吧,明日朕下朝就陪你出去。”
姜姝儀得了準話,也就沒再鬧,依偎著他去看他手里的書。
不是很巧,翌日裴琰忽然有軍政要務,下朝后久久不歸,遣程福過來傳話,若姜姝儀仍想今日出宮游玩,就帶著程守忠他們,不必等他。
這對姜姝儀來說自然是個好事,不用想怎麼制造和吳道長單獨見面的時機了。
但當坐車馬,看著本該裴琰坐的位置空無一人時,心中那點輕松就沒有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悵然。
馬車在延慶觀外停下。
道士已然認得姜姝儀是宮里的娘娘,聽說來找吳道長的,便態度恭敬地領著直接過去。
仍是上次那間靜室,剛走到小徑上,便有個小道急急往外跑,直接撞上了姜姝儀,周圍宮人驚呼一聲,連忙詢問娘娘傷著沒有 ,程福已經冷著臉把那小道士押跪下了。
姜姝儀還不至于被撞一下就怎麼樣,但小道這一撞,把腰間的玉佩撞掉了,摔在地上碎了兩半。
是裴琰近來常常佩戴的一塊玉佩。
姜姝儀今日獨自出宮,心中有些不安穩,就順手捎上了裴琰的隨之。
如今玉碎,心中疼了一下,怒瞪向那道。
小道被按跪在地上,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姜姝儀自然不會因此消氣,怒問一旁引路的道士:“他有師父嗎?怎麼管徒弟的,在這里橫沖直撞,無禮至極!”
引路道士也嚇得魂不附,連忙行禮道:“回娘娘,這小道是吳道長的徒孫,吳道長是掛單而來,不是道觀中人,所以這小道也不歸道觀管轄。”
姜姝儀本來是想讓人打這小道的師父一頓出氣的,跟吳道長有關,自然就不能那麼做了,但這口氣也不可能憑空咽下。
把斷兩截的玉佩包進手帕里,心中酸又想哭。
這是象征著裴琰終究要離而去的意思嗎?
扭頭看見那可惡的小道不思悔過,只是害怕,姜姝儀更是怒火中燒,呵斥:“讓他在這兒跪著,今日不許吃飯,本宮什麼時候離開道觀,他什麼時候才能起來!”
程福應聲,留下一個太監看著那小道。
*
靜室,吳見善正在品茶。
姜姝儀進來后,對程福道:“本宮有事要與道長商談,你帶著他們守在外面吧。”
本以為程福不會那麼輕易同意,姜姝儀都想好要怎麼說服他了,結果程福只應了聲,就帶著宮人退了出去。
吳見善抬眸看了眼空空的門外,含笑問:“今日只有娘娘一人出宮?”
姜姝儀在吳道長對面坐下,恐被外面的人聽見聲音,放輕聲音道:“陛下今日忙于政務,讓本宮自己出來游玩,本宮想問問道長,非要今年離京嗎,修行應當也不差一兩年的,本宮多陪陛下兩年再走行嗎?”
吳見善沒有答這話,反而溫和問起:“貧道方才聽到門外吵鬧聲,不知發生了什麼。”
姜姝儀對他的不答反問很不滿,但畢竟有求于人,還是耐著脾氣回答了:“道長的徒孫沖撞了本宮,本宮罰他在那兒跪著。”
吳見善嘆了口氣:“娘娘若要修行,便當宅心仁厚,豈能為丁點小事責罰一個稚子呢?”
“稚子怎麼了?稚子犯錯就能不責罰?”姜姝儀莫名其妙且生氣,從袖中取出包裹著玉佩碎片的帕子,放在茶案上給吳見善看:“他撞壞了陛下的玉佩啊,這是丁點小事嗎?就是死罪也該當!本宮若不是看在他是道長徒孫的份上,定然讓人打他師父一頓,再讓他師父打他一頓!”
吳見善神無奈,挽袖給姜姝儀倒了一盞茶:“他父母雙亡,很是可憐。”
“誰不是啊!本宮早就沒娘了,爹和死了也差不多,現在連陛下都要沒有了,本宮不比他可憐?”
說著說著就把自己說心酸了,姜姝儀有些想哭,掩面哽咽道:“本宮小時候沒人可憐,長大了幸得遇見陛下,被疼惜憐,誰知又天命難違,不得不離開他,本宮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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