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大長公主聲音不低，殿之人都聽見了，紛紛看向上首。

本以為陛下仁孝，定然會應允這唯一親姑母的請求，孰料陛下面淡淡地夾著菜肴，半分沒有搭理大長公主的意思。

衛國大長公主有些尷尬，求助地看向太后。

溫太后和這個皇家小姑子關系倒是不錯，但如今哪兒敢擅自在裴琰面前開口，便逃避地躲開對方的目。

還是沈皇后笑著圓場：“姑母上次不是提過這事了嗎，姜貴妃子弱，親子尚且難以親養，實在沒有心力再養小縣主了，至于小縣主，姑母放心吧，有您和表妹在，誰都不敢輕視。”

衛國大長公主紅了眼：“不瞞陛下娘娘，我怕的啊，就是我像駙馬一樣走得早，寧安是個沒出息的，們母二人可怎麼過啊......”

姜姝儀就去瞅寧安郡主。

寧安郡主低著頭，神木木的，不怎麼想說話的樣子。

乍一看倒很像是附和了母親的話。

姜姝儀越想越來氣，這是瞧著傻，利用了一次，又要利用第二次？

裴琰這時總算開口了，面如常，溫和的語氣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寒意：“那該怎麼辦，姑母，難道要累死朕的貴妃嗎？”

衛國大長公主忙道：“哪里用娘娘親養，妙兒都七歲了，懂事聰明，可以幫娘娘照顧小皇子，不會給娘娘添半點！”

說著，又看向姜姝儀，抿了抿眼角，哀求：“娘娘既與小頗有緣分，就發發善心，讓妙兒伺候在您和二皇子邊吧，就當行善積德，給個依靠......”

姜姝儀聽得不舒服。

什麼發發善心？要不同意就是不善了？

畢竟是皇室長輩，姜姝儀不太敢甩臉子，只能低下頭，一副很乖順弱的樣子：“臣妾都聽陛下做主......”

這里的眷若不是有參加過上次賞花宴，親眼見姜貴妃和同安公主打斗，就真信了。

“貴妃娘娘既然嫌麻煩，不想養小縣主，不如讓臣妾養吧。”

姜姝儀看過去，見忽然出聲的是薛妃。

薛妃自被降了淑妃之位，兒子也被送去文華殿后，就老實了很久，聽說在宮里以淚洗面，靜思己過。

如今溫溫地出聲，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婉嘆口氣道：“臣妾的熠兒如今也在文華殿，膝下空空，若能得養縣主，也算是聊補寂寞了。”

衛國大長公主扯了扯，看不上薛妃之意很是明顯，但那點輕視很快就被去了，變無奈：“大皇子已經快五歲了吧，妙兒今年才七歲，兩個孩子年歲太近，若老把妙兒給薛妃娘娘養，恐怕有攀親之嫌，哎，我們家的污名還嗎，罷了，還是罷了。”

薛妃和沈皇后：......

您老不就這個意思嗎？

氣氛僵持到這里，衛國大長公主淌眼抹淚，裴琰仿佛事不關己，參宴眾人也不怎麼敢吭聲，沈皇后頭疼不已。

寧安郡主垂眸看著自己到泛白的指尖，聽著耳邊母親虛假的哀泣，忽然極小聲道：“我不想送走阿妙，求求母親，讓我養著我的兒好不好。”

只有衛國大長公主聽見了，立刻狠狠瞪了過去。

寧安郡主抿了抿，沒有再說什麼。

沈皇后雖然沒聽到說了什麼，但眼尖瞧見了們母之間的眉眼司，可算逮著了機會，趕道：“姑母，本宮看郡主也不十分愿意骨分離，不如先放一放，有什麼事宴后商量好了再說。”

只要不在宴席上鬧事就與無關，宴席后大長公主再糾纏，那就是陛下和姜姝儀的事了。

衛國大長公主也意識到當眾對帝妃施沒用了，又哀嘆兩聲，便立刻收住，笑著說自己掃興了。

*

午宴后還有賽龍舟。

這時候皇室和員家眷們就要分開了。

麟德殿在外宮，場地極大，以帝王為首，太后嬪妃皇子，以及親近宗室都在最高的看臺上。其余旁支宗親，公侯伯爵，以及一二品員及其家眷就在兩邊的看臺就坐。再剩下的員就只能圍著欄桿看熱鬧，或是在宮人引領下，去逛別的景致。

參賽的多是世家兒郎，還有玩心大的幾個小王爺。

姜姝儀以前對對這種游戲就沒什麼樂趣，如今要逃跑，就更加無心觀賞了。

因這時候是玩樂為主，不用太重規矩，皇后都去與宗親們說話了，姜姝儀就坐到了裴琰邊，使喚宮剝小桌上的粽子給吃，卻被裴琰阻止：“這是擺設的，已經涼了，不能吃。”

姜姝儀看看他，委屈地“哦”了聲。

裴琰：“剛才席上怎麼不吃？”

姜姝儀小聲撒：“因為陛下不在邊呀，這種節氣的吃食，自然要和陛下一起吃才有意思。”

裴琰面不變，知道是個小騙子，心里還在籌謀著怎麼離開：“等宴散了，朕再讓膳房再給你煮。”

姜姝儀高興了：“陛下真好~”

好還要走，好還不把那些瞞他的事和盤托出。

裴琰沒說什麼，吩咐宮人上一盞西瓜，讓喝了說話。

姜姝儀淺飲著琉璃盞里的西瓜，沒多久，沈皇后回來了，皺眉看著，意思很明顯，讓起來。

姜姝儀輕哼一聲，紋不。

裴琰：“皇后去陪陪母后吧。”

看臺很大很長，中間有間隔，太后和帝后原本是該一席的，然而溫太后如今有些怕裴琰，自己要去和宗親一起，就沒過來。

沈皇后深吸一口氣：“臣妾剛從那邊回來，大長公主想求姜貴妃過去一見。”

姜姝儀詢問地看向裴琰。

裴琰語氣淡淡：“想去就去吧，你去了，一群宗親會幫著姑母勸你，求你發慈悲，收下縣主這個養。”

姜姝儀立刻搖頭：“不去不去！”

沈皇后兩頭氣，憋悶得很，看向陛下：“總要有個理由，臣妾才好去回復姑母。”

裴琰：“不必回復，等宴后姑母求見，朕會與說清楚。”

利用了他的人，還要追著繼續利用，也是好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