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替長公主求，或是說句實言的。

誰那麼沒眼啊，長公主要挨打了，姜妃娘娘可還窩在陛下懷里呢！

同安長公主哭喊著被拉了下去。

姜姝儀還抱著裴琰，只是沒再吭聲，忍地咬著，眸水潤，含著祈求仰頭看他。

裴琰總算停下手，一本正經道：“還不松開，朕知道你了委屈，可也不能這般失了規矩。”

姜姝儀趕離他遠了三步，整理后的裳，慶幸眾眷都跪在地上低著頭，沒看到自己的狼狽。

裴琰等整理好，才溫和開口：“都平吧，皇后及諸嬪已在宴席上了，你們過去吧。”

辦賞花宴是先帝時留下的規矩，先帝好，但再好也不能年年選秀，便想出這個法子，名為賞花，實則是借機看看哪家的兒可以眼。

但自裴琰登基后，賞花宴的意義就變了哄太后高興。

如今已是用不著討好太后了，裴琰本想廢掉這個宴席，但想到姜姝儀人恭維，便覺得留下來哄高興也不錯，畢竟自己這段時日忙于溫家之事，沒能全心全力的陪，而又格外乖。

裴琰自己是沒必要面招待一群眷的，等們都行禮離開，便垂眸問姜姝儀：“鬧這樣，你還要去宴席嗎？”

姜姝儀生怕他再撓自己，趕抓住他的兩只手，毫不猶豫地道：“要！還要陛下一起，不然們還覺得陛下也訓斥了臣妾，讓臣妾回宮思過去了呢。”

裴琰：“不裝了？”

姜姝儀笑眼彎彎：“怎麼瞞得過陛下呀，臣妾是知道陛下肯定要偏袒臣妾，所以裝得可憐些讓陛下偏袒的名正言順。”

裴琰卻仍是淡著臉，掙出一只手，著的臉頰，輕聲問：“疼嗎？”

姜姝儀已經不需要賣慘來博得圣心了，便沒告訴他上也被掐了好幾下，現在還疼，只輕松地調笑道：“陛下再晚來一會兒，就看不到這道傷了。”

裴琰面這才和緩幾分：“覺得朕對同安的置可以嗎？若沒有出氣，朕有別的法子。”

姜姝儀想了想：“只要二十板子不放水，臣妾就出氣了，但是陛下最好能真讓公主服氣，要是再記恨上臣妾，以后總惦記著害臣妾，那可就麻煩了。”

裴琰輕笑了聲：“可以，你先回宮去重新梳妝，朕去告誡同安，回來再陪你同去宴席。”

姜姝儀乖巧點頭，又狠狠抱了裴琰一下，才帶著宮人回去梳洗更。

*

姜嫻容還在昭宮沒走。

換了一姜姝儀的，只是頭發還著，見姜姝儀回來了，先是因二姐姐發髻散愣了一下，而后記起規矩，連忙跪下行禮：“臣拜見娘娘。”

姐姐既進了宮，那麼哪怕是親爹親娘，見了也要按禮節跪拜，不能以親長自居。

姜姝儀被姜婉清那種一口一個姐姐給弄惡心了，如今見這麼稱呼還舒心些：“起來吧。”

玉珠看見傷嚇了一跳，姜姝儀解釋自己沒事，然后吩咐宮端來盆巾梳櫛等，伺候自己重新梳妝。

端坐著，瞥眼束手束腳的姜嫻容，冷笑一聲：“母親那麼厲害的子，本宮還以為養出的兒都會和大姐姐一樣，拿欺負姐妹當樂趣呢，怎麼有你這種窩囊子。”

姜嫻容低著頭，既不敢為母親說話，也不敢為自己辯解。

姜姝儀懶得為難個小姑娘，要出年時的氣也得找正主：“玉珠，你去宴席那邊把母親過來，就說嫻容在本宮這里。”

玉珠應聲去辦了。

姜姝儀重新梳好發髻，進了殿更換，知道外頭那個小窩囊看見自己張拘謹，更好也沒出去，等聽見外頭的靜，知道嫡母來了，才施施然搭著宮的胳膊出去。

竇氏正張地拉著兒問東問西，眼里的關切和焦急藏都藏不住，也不知自從與兒走失后，懸心著急了多久。

姜姝儀想起姨娘，眸黯然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初，輕咳了聲。

竇氏立刻轉頭，見是姜姝儀出來了，趕帶著兒跪地行禮。

姜姝儀不不慢地走到高位上坐下：“母親許久不見吶，自陛下登基，本宮深得圣恩后，每次宮宴母親都有意避著本宮，可是心里也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心虛？”

竇氏面有些難看，可也什麼都不敢說。

姜姝儀上輩子一直沒閑心來興師問罪，并不是什麼海深仇，有更多焦心的事，竇氏又有眼的沒往跟前湊，慢慢就淡忘了，可今生什麼事都不用思慮，倒一樁樁記起來了。

“本宮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因為手笨，總是繡不好師教的樣式，被母親用惡言斥罵，還來了姨娘，讓本宮繡，姨娘在旁跪，什麼時候繡好，姨娘才能起來。”

竇氏低著頭，渾抖若篩糠。

“也記得有一次母親丟了支金簪，那日只有本宮和大姐姐進過母親的室，母親來我們兩個審問，大姐姐哭著說不是，本宮只是懵然，哭不出來，便被母親以此為由定了罪，連贓都沒搜出來，就把本宮拉到眾兄弟姐妹面前當眾斥罵，打了板子，直到后來大姐姐忽然添置了許多胭脂水，母親才察覺出端倪，知道果真是大姐姐了金簪。”

姜姝儀真沉下心來想這些事時，人仿佛也回到了那時候，攥的掌心忍不住發抖，不知是冤的無助，還是辱的憤恨。

竇氏恐懼不已，生怕姜姝儀這時候算賬，連累兒，忙抖著聲音認罪：“都是臣婦的錯！臣婦有眼無珠，在時苛待了娘娘，罪該萬死！可是臣婦也真的沒有存過故意冤枉娘娘的心思啊，當初不搜贓，是覺得娘娘之所以竊金簪，是因為顧姨娘有了什麼難，便想著狠狠責罰娘娘一次，讓娘娘以后不敢再犯，金簪便算給娘娘和顧姨娘了，后來得知是妍所竊，也立刻還了娘娘清白......”

姜姝儀閉了閉眼，口悶窒。

是還了自己清白，可也只不過斥責了大姐姐幾句，然后對說是母親錯怪你了，也是你笨，不知道好好辯解，以后這種子早晚要吃虧，此次就算提前替你長了教訓......

竇氏做過許多讓時的姜姝儀承不了，在無數個日夜難以釋懷的事，也說過很多讓姜姝儀現在想起來，還會憤恨到發抖的話，可偏偏，真的沒有生出過謀害自己和姨娘的心思。

父親自詡是儒家君子，奉行子該對父母逆來順的道理，若竇氏想毒害或故意為難，連理由都不用找，哪怕姜姝儀去找父親告狀，父親也只會用蘆順母，臥冰求鯉的典故來教導，告訴仍要孝順，努力母親。

所以姜姝儀竟是連名正言順痛恨竇氏都沒辦法，年在上的百般冤屈，好像也只能善罷甘休，隨時間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