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保姆

“沒這個必要。”謝燃扯下領帶，沉著臉坐在了另一側的沙發，“現在我的公司已經步正軌，不需要你再來惺惺作態，謝，往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好一個橋歸橋路歸路。”謝并沒有毫生氣的跡象，反而笑的很是欣，“你確實很有本事，短短幾年就把GD發展到了今天的規模，我謝有你這樣的兒子，很驕傲。”

“從你拋下我離開的第一天開始，我謝燃就再也不是你的兒子。”

“這種話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別忘了，你小子里流的可是我的。”又給自己添了杯茶，謝扭頭看向廚房，揚聲道：“保姆，把飯菜端出來吧。”

謝燃眸一冷，聲音也低沉了幾分，“保姆？”

“是啊，其實你現在跟雨晨有了婚約，完全可以讓來照顧你，何必找這麼個年輕的保姆，要是被知道了，一定會胡思想了。”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劍拔弩張，毫不像是父子，反倒像是仇人，季靈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將飯菜都端上了桌，“飯菜都好了，兩位慢用。”

謝看了眼桌上的菜，“不錯，都是家常菜，行了，你先下班吧。”

“是。”

提起一旁的包，季靈換好鞋就要離開，謝燃卻一把抓住了季靈的手，“跟我來一趟廚房，我有話跟你代。”

季靈抬眸看了謝燃一眼，“好。”

一前一后進了廚房，謝燃直接將季靈到了角落，“為什麼要說自己是保姆？”

“你想讓你父親知道，自己在外面養了個婦？”

“知道又怎麼樣？”他從沒有將謝放在過眼里，就算知道了也礙不著他什麼。

季靈苦笑，“你不在意，可我在意，一旦他告訴祝家和葉雨晨，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境會是什麼樣？”

恐怕到了那時，會為所有人眼中的下賤貨，連找到一份工作都極為困難。

男人落在季靈肩上的手指愈發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季靈卻率先開了口：“湯煲好了，記得多喝點，我先去外面等著，你父親離開我再回來。”

不待謝燃回答，季靈已經低著頭走了出去，門“砰”的一聲被關起，瓢潑大雨打落在傘上，空氣里的寒意凍得人牙齒都有些發。

往別墅后的葡萄藤走去，季靈找了個可以避雨的角落蹲了下來，額頭一陣陣痛著。

現在的就像是一只年邁無力被趕出家門的老狗，蜷在沒有人可以看到的角落里等待著一口施舍，或者死亡。

明明不該落到這個地步，明明應該在飛機上當著鮮亮麗的空姐，可現在……

嘆息一聲，季靈將臉埋進雙膝間，淚如雨下。

或許，就是命。

被謝燃抱回別墅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男人滿，眼睛也猩紅著，看著莫名有些可怖。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躲到這種鬼地方，存心跟我作對麼”

手機？

季靈在口袋里了會兒，發現手機已經被雨浸泡的黑了屏。

“抱歉。”

男人沒有回答，口劇烈起伏著，“頭上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不小心磕到了。”

“磕到了？季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大手鉗著季靈下，男人視線銳利的像是要將灼燒出一個，“老實點告訴我，誰做的？”

“現在追究這些有什麼意義麼？”季靈將手機丟到桌上，不疾不徐開口：“你的事我從不過問，所以我的事，希你也不要追問太多，只要我沒有背叛你，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婦，這樣不就足夠了麼？”

“呵，既然是我的婦，那你的一切我都有資格過問，季靈，你是屬于我的，包括你的生活你的際你的一切，明白麼？”

季靈平靜的看著一臉怒火的謝燃，“謝燃，你這樣的態度和語氣，會讓我誤以為你還喜歡著我。”

“……”

男人臉上的表突然變得詭異起來，許久之后，才鄙夷的收回手，“你想太多了。”

“那就是最好，我要回去休息了，很累。”

“哼。”

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氣還是被破心思后的惱怒，謝燃冷冷剮了季靈一眼，摔門進了書房。

聽著季靈上樓的腳步聲，謝燃沉著臉在辦公椅上坐了會兒，隨即將文件拂到了地上，怒氣騰騰咒罵了一聲。

他喜歡季靈？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應該是恨不得殺了那人才對。

咬牙切齒的拿出手機，給紀修齊打了個電話。

“謝總？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我之前讓你調查的事，如何了？”

紀修齊笑了一聲，“你謝總現在找我，十回，八回是為了你的小野貓，真不知道有什麼魅力讓你這麼費心思。”

“廢話，說結果。”

“嘖，暫時還沒查清楚，只知道的母親去世，父親之前賭博，欠下了不債，最近這幾年一直在纏著你的小野貓勒索錢。”

果然跟他預料的一樣。

“知道了。”

收回手機，謝燃拿起一煙燃上，昏暗的書房，唯有指尖一點火忽明忽暗。

季靈過去的事，他幾乎沒有調查過，一是因為心里存著怨氣，二是因為他怕調查到什麼不想知道的結果，讓自己和季靈勉強維持的婦關系都分崩離析。

但他明白，那人心里一定藏了什麼事，否則不會提到過去就一副躲躲閃閃的姿態，更何況，季靈的言行舉止和眼神中，他都能覺出來，那人還是著他的。

既然是著的，那當初又為什麼會做假口供？這一點，他始終想不。

一煙燃盡，謝燃將煙頭碾滅，起回了臥室。

只亮著一盞臺燈的臥室，季靈已經沉沉睡了過去，瘦弱的子蜷一團，連睡覺都蹙著眉頭。

掀開被子在季靈側躺了下去，大手輕的落在季靈眉心著，如同安一般。

似乎是覺到了悉味道，季靈嘟囔了一聲，下意識抱住了男人瘦的腰，眉目漸漸舒緩。

這樣的依賴和信賴，是季靈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但對于謝燃來說，已經足夠他欣喜和滿足。

算了，就這樣吧，追究那些陳年往事倒不如好好過日子，只要季靈安安穩穩的待在他邊，這就足夠了。

……

這一覺季靈睡的難得的安穩，翌日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打開窗，微風吹拂著泥土和青草味的空氣灌鼻翼間，讓人很是神清氣爽。

果然，下了雨后的A市，總是這樣的煥然一新。

換了睡，又洗漱了一番，季靈走下樓時，正好看到劉媽在往冰箱里放新鮮的瓜果和蔬菜。

“季小姐，您醒了？今天有剛摘下來的水果，要不要嘗一嘗？”

季靈淺笑，“一會兒再吃。”

“哎，好，那我先都放進冰箱了。”

“嗯。”

將東西都收拾好，劉媽拎著空盒子離開了別墅，一時間，客廳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季靈呆愣愣坐在沙發上，想要跟小寶說說話，可想到那只被水泡壞的手機，又頹然低下了頭。

治療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小寶現在況怎麼樣了，如果可以，真想立刻沖到國去陪著他。

渾渾噩噩的躺了一整天，直到六點多門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季靈空的雙眼才明亮了幾分。

打開門，季靈還沒來得及跟謝燃打招呼，一只絨絨的小東西就落在了自己懷里。

看著懷里這雙黝黑圓滾的大眼睛，季靈欣喜不已開口：“這是什麼狗？怎麼這麼小？”

“茶杯犬，喜歡麼？”

季靈小心翼翼了這只只有掌大的小狗，“這麼點大，踩到它可怎麼好。”

“所以你需要小心點。”

走到客廳坐下，謝燃將買狗時附送的必須用品放到了茶幾上，“你在家閑著無聊，那就養養狗，至有點事做。”

季靈抱著狗坐下，“它會長大麼？”

“不會。”他也想過挑只大型犬，但季靈還沒恢復，養那種東西未免太費心力。

季靈抬頭看著謝燃，視線里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喜悅，“那它有名字麼？”

“沒有，你可以給它起一個。”

“起名字麼？”季靈思索了會兒，道：“小元寶怎麼樣？”

男人嗤笑，“太俗，換。”

“小團子？”

“還是俗，繼續換。”

“……”

連著想了十幾個名字，男人卻始只有一個評價，俗。

一來二去，饒是季靈脾氣再好也有些惱了，“我想什麼你都覺得俗，那你想”

謝燃冷眉一挑，不咸不淡道：“綿綿吧。”

季靈一怔，抱著茶杯犬的手一哆嗦，險些將狗摔到地上去。

綿綿，記得大學里跟謝燃在一起時，天真的討論過以后孩子什麼，最后的結果，如果是兒，那小名就綿綿，至于兒子的，還沒想好，因為謝燃覺得他們一定會生兒。

可笑的是，他們真的生下了孩子，不但是個兒子，還是在那樣的況下出生。

“怎麼？不喜歡？”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季靈眼眶微，連連搖頭，“好的，那就綿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