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挽留這位被傷過心的孫,又好像在挽留當年將生命都獻給了醫學的妹妹。
江茗雪連連點頭:“好的爺爺,我不走了,以后醫館的事我也會跟您商量過再決定的,您也別生我氣了。”
“好,好......咱們一家人都不生氣了。”
時云舒站在一旁,看著這幅冰釋前嫌的場面,不替他們高興,也地莞爾一笑。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影,時云舒垂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拿著兩張紙巾出現在視線中。
一愣,這才發現臉上不知何時落下兩滴淚。
接過江淮景遞過來的紙巾,拭去眼淚,一抬眼撞上男人濃深如墨的眸子。
睫輕了兩下,不聲地挪開。
這場家庭紛爭在時云舒的見證下終結,所有人都得到了對方的諒解,也對江淮景有了不同的認知。
時云舒和江淮景默契地走出書房,為江老爺子和江茗雪騰出空間,來到在冬日深夜幽深冷寂的院子里。
他們并排站在石橋中央,冷風吹在臉上,時云舒看著池塘中跳的鯉魚,低垂著眼捷出聲問:
“那年元旦,你的托福考過了嗎。”
江淮景站在石橋邊,手臂懶散地撐著橋上的石柱,輕嗯了聲,淡淡道:“考過了。”
時云舒閉上眼,有一滴眼淚湮滅在深夜中。
給江淮景輔導過英語,知道他偏科有多嚴重,在理綜300和數學150全滿分的況下,英語只有一百出頭,還是在最后一年靠題海戰刷出來的。
聽說讀寫需要積累,他起步晚,底子比差了很多,所以當時默認他托福沒考過。
但就是在這樣的起點下,在他每天要來回在兩個校區之間奔波至兩小時來陪的況下,他不僅保持住了金融專業第一名,還和同時考過了托福。
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卻從沒想過他在背后付出了多辛苦。
原本只差一步,他們就能一起出國了。
只可惜,這一步,他們都沒有邁出去。
鼻尖酸,低聲道:“對不起......”
聲線平穩,沒有一哽咽。但男人卻仿佛有應似的,在昏暗的夜晚中側抬手,溫熱干燥的指腹輕輕拭去臉頰兩側的淚水。
他聲音低沉,帶著繾綣和溫:“哭什麼。”
“不過是背幾個單詞,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半年里,在路上、在校車上、在吃飯時戴著耳機聽著mp4中的英文周刊,在深夜伏案做的音標筆記、甚至在洗澡時練習口語的日子,皆被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再聰明的人也需要努力,哪怕他對出國沒有什麼,但他還是在竭盡所能跟上時云舒的步伐。
只可惜他們之間的沒能同步,又或者說他心太早,又積累了許多年,在他上時云舒的時候,對他就僅僅是喜歡,甚至可能連喜歡都沒到。
一百分的考試績和多見幾面,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后者,哪怕是讓他掛科,他也覺得這是上天的嘉獎。
但在時云舒的眼中,他永遠比不上一場考試。
所以在一次次矛盾的積累下,他提了分手。
他甚至在心里祈禱,只要說一句不想,哪怕只是問他一句為什麼,他都會甘之如飴,繼續為前仆后繼,對俯首稱臣。
但沒有。
一句都沒有。
就那樣輕飄飄地回了他一個“好”字。
他才驀然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
這場里,一直是他在艱難維系。
只要他放了手,他們就沒有了以后。
那是他第一次會到心臟鈍痛的覺。
十八歲是最好的年紀,哪有不要面子的年呢。
與其說是他提的分手,倒不如說他想給自己留個面。
所以他言又止,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在無數個夜幕降臨時,他一次次注視著的背影消失在教室拐角,才緩緩轉,塞上耳機,聽著英文周刊,獨自一個人走到校車車站,坐在大的最后一排靠窗,一晃一晃地回了老校區。
他知道很忙很辛苦,所以他沒有無理取鬧和吵架,最多的時候都是在自己哄自己。
沒有錯,他也沒有錯,只是他們的經歷和理想不一樣。
的理想是為一個強大的人。
只是不巧,他的理想是。
僅此而已。
要怪就怪他太貪心,他想在心里占據一席之地。
只可惜以失敗告終。
在分別的這幾年里,他無數次失眠到天亮,已經到了連藥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到如今,他只恨自己空留了一傲骨,卻親手推開了。
不自己又如何,只要還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該心滿意足。
所以他主發了一封假的結婚請柬,將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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