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云舒聽懂了八九分,道了聲謝。
護士將測量的儀收起來,囑咐好好休息,點滴打完了按下鈴,就準備離開了。
時云舒突然出聲喊住,護士回頭。
遲疑著開口:“我想問一下,我是什麼時候被送過來的啊?”
護士記得很清楚:“你是凌晨一點來掛的急診,你男朋友抱你過來的,當時整個科室都被喊過去給你醫治了,我們還以為是什麼重癥呢,一看就是個急腸胃炎,可把他張壞了。”
聞言,時云舒有些窘迫:“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
護士擺擺手:“不用道歉,這都是我們分的事。”
“你好好休息,讓你男朋友盯著點兒輸瓶,別回流了。”
護士一口一個“男朋友”,時云舒聽得頭皮發麻,敷衍著應下。
等到病房只剩一個人時,思索著護士的話。
江淮景是凌晨一點帶來掛的急診,從易辰到醫院也得半小時,所以是剛暈倒不久,他就來了嗎?
那他是怎麼發現的呢?
難道他也加班到那麼晚嗎?
一連串的疑問,時云舒不得而知,想著等他回來親口問他。
病房外忽然有一道影走過去又倒回,敲了敲門。
以為是江淮景帶著漱口水回來了,時云舒喜出外:“進。”
走進來的卻是一個戴著藍口罩,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個子高高的,肩膀很寬,脖子上掛著聽診。
時云舒迷茫地眨了眨眼:“你是給我看病的大夫嗎?”
男人藏在口罩下面的薄彎了彎,發出一聲輕笑。
抬手將掛在耳朵上的口罩取下,出一張溫潤俊秀的臉。
“好久不見,云舒。”
看到他容貌的那刻,時云舒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遲青!”
遲青笑著回應:“是我。”
他將門關上:“剛剛從門窗看到,還以為是認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怎麼回國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時云舒哂笑:“才回來沒多久,工作太忙了,沒來得及。”
遲青是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心臟外科醫學生,兩個人雖然不是同一專業,卻選到了同一門選修課,很聊得來。
他比大兩屆,去年畢業就回國工作了,兩個人偶爾還會在網上聊天,只知道是在北城的一家三甲醫院工作,沒想到就是就醫的這家中心醫院。
說起來最近經常因為工作忘記回他的消息,好在遲青脾氣很好,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他走近幾步,站在床尾,溫聲問:“急腸胃炎又犯了?”
在國外的這幾年,遲青既是朋友也是醫生,對的狀況比自己還了解,看一眼床頭柜放的藥,就知道是什麼病了。
“嗯。”時云舒點頭,靠在床頭,“喝牛導致的。”
許久沒見,時云舒還有些不自在。
除了江淮景和的家人,還沒有外人見過素的模樣,更何況現在還是蓬頭垢面的形象。
轉頭找手機,想整理整理儀容。
見狀,遲青不聲地轉走到窗前,背對著,假裝看風景。
時云舒意會,熄滅的屏幕映照出病態白的面容,抿了抿發白的,但口紅還放在辦公室的包里沒拿過來,只好作罷。
vip病房一室一廳,空間很大,樓層也高,從窗外向下能看到對面郁郁蔥蔥的白楊樹頂端。
他眺過去,若無其事地與閑聊:“你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是我前......一個同事送我過來的。”
時云舒正在用手指梳理頭發,目躲閃回答道。
遲青了然。
“我好了,你轉過來吧。”
遲青轉過,雙手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在床側停住:
“你同事忙的話可以先回去,我就在這家醫院的心臟外科,你有事也可以隨時喊我,今天病人不多,不用擔心打擾我。”
時云舒激地笑:“好,謝謝遲醫生。”
這聲打趣的“遲醫生”加重語氣,不經意帶了幾分俏皮。
遲青溫和的視線落在孩的臉上,過碎花窗簾照在的臉頰上,漾出一些暈,依稀能看到細小的絨。
皮白得過分,沒有一,但一雙眼睛始終清清亮亮的,眼眸里靈的彩如水銀瀉地般流出。
兩人對視著,有一瞬的靜默。
遲青就那樣看著,一時間出了神。
良久,他忽然抬手,到孩的發梢。
將鬢邊垂落的一縷碎發捋到耳后,作如聲音般輕:
“這里沒整理好。”
......
實店漱口水賣的,江淮景跑了三家便利店才買到。
他頂著正午的烈日來回奔波,等走到vip病房門口時,額間的碎發已經被薄汗浸。
手放到門把手上,還未來得及擰開,就率先看到病房,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陌生男人舉止親昵地著孩的頭。
第16章 云朵
熄滅的黑屏幕和頭發是同樣的, 有一縷頭發時云舒沒看到,散地垂在了的臉頰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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