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檀雅接了Amy的電話。這幾天RM還算是太平,雖然華杰瑞還是出現過一次,但知道確實不在之后,未作任何逗留就離開了。
檀雅點了點頭,總算是能躲幾天的清靜。口頭進行了工作安排之后便掛斷電話準備用早餐。
蘇州開始接連地下雨,雨勢不大,綿綿的仿佛永遠下不完。這樣的雨天加上初冬的寒氣,不得不讓給自己多裹了一件大。
剛一出房間門,斜對面房間的門牌號就進了眼簾。檀雅頓住了腳步,思忖了一下走上前,輕輕敲響了門。
幾番試探之后并無人應答。說來也奇怪,自打季則正來了之后,這四天里他們幾乎沒有面。
每當出門時,季則正似乎老早就離開了。而會在上午九點半左右,收到季則正發來的一條信息,是告知每日的大行程,并囑咐要出門當心。
檀雅握著手機,進了酒店餐廳。酒店配了很有特的蘇式早點。檀雅最喜歡的還是熱騰騰的小餛飩。
一面涼著面前的餛飩湯,一面盯著自己的手機,終于還是忍不住撥通了季則正的電話。
鈴聲響了良久,就在檀雅決定要掛斷的時候,那一方接通了。
“起來了?”季則正沉穩而又清晰的聲音響起,他的這三個字問得極其自然。
檀雅被他這樣一問,原本心里想好只是禮貌上的問候一句的準備全部被打了,只得“嗯”了一聲。
“這麼早是不是打擾你了?”檀雅又忽然覺得自己突兀了,好好的打什麼電話。
“沒有,工作早餐而已。”他回答。
檀雅甚至聽見電話里傳來低低的談聲。
“我只是想問一下,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明顯有些開始隨便答話了。
季則正對著電話笑了一下,道:“早餐恐怕不行了,晚餐我赴約。”
他的笑聲明明很輕很淡,可檀雅卻聽得一清二楚。
急急地說了句:“再見”,連忙將電話掛斷。
面前的那晚小餛飩溫度已涼的剛剛好,一面小口地吞下去,一面后悔自己真不該打這通電話!
今天考察的地點是一極蘇式建筑的庭院,前來迎接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頭發花白的老者。
檀雅禮貌地行禮問候,那老者上下打量著檀雅。一件中長焦糖的羊絨大,外面又裹了一層寬厚的流蘇披肩,一雙小巧的底靴套在腳上。看上去小纖細。
微微笑著問道:“姑娘確是北方人?”
“是出生在北方,長在北方的地道北方人。”檀雅回答。
“那姑娘可是‘北生南相’,‘非富即貴’。”
檀雅笑了,禮貌道:“老先生說笑了,世間哪有什麼富貴之說,不都是過眼云煙嗎?”
“姑娘小小年紀就已了解這些,難得難得。”老者的眼中多了幾分贊許,道:“鄙人姓李。”
“李老您好,我是陸檀雅。”檀雅正式介紹自己。
檀雅被老者引進庭院,蘇州庭院向來是檀雅最喜歡的建筑風格。像是水墨畫,黑白相宜,淡淡相染。
忍不住地放慢了腳步觀著,欣賞著。
“姑娘等一會兒再看這院子,里面還有更令人喜歡的。”老者看了一眼檀雅笑著提醒道。
檀雅聽聞,加快了腳步。
二人收了傘,上了寬敞的庭閣,回一,屋檐下是接連不斷細細的雨滴。
隨著老者進到屋,亮了燈。
檀雅不由地低呼,眼前展示的是一屋子的宋錦。
每一都像是一副絕倫的畫作,檀雅上前仔細的看著那些紋樣,輕輕的如數家珍般的說道:“瑪瑙錦、青綠瑞草云云鶴、青綠如意牡丹、紫皂緞子錦、真紅聚八仙……”
老者捋著胡子道:“果然是行家。總算是沒浪費這一屋子的珍品。”
從李老出來時已是黃昏,細雨還在繼續,更添了寒意。
“這一回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什麼盡管找我。”老者拿出一個古古香的錦盒,說道:“這個算是見面禮。”
“今日勞煩李老了,這個不敢當。”檀雅雖疑老者的份,也知不該多問。只是禮貌恭敬著。
“既然送你,便是敢當之人。拿著!”老者不由分說將錦盒塞進檀雅的手里。
坐上車子的檀雅有些不忘地看了一眼那蘇式庭院,打開錦盒,里面竟是仿清代重錦的玉如意圖畫。
如意便是“吉祥如意,幸福來臨”之意。檀雅將盒子蓋好,深深地舒了口氣……
剛下了車,就接到Amy的急電話,說是今晚有個拍賣會邀請參加。推又推不了,算了只當去走個過場提早回來就是了。
回房間將錦盒放好,挑選了一套簡單低調的煙藍禮服外面是一件茉莉白的羊外套。
這麼冷的天氣還要穿這樣簡直是罪。
一面準備妥當,一面想起該給季則正回個信息,晚飯不能在一起吃了。
季則正剛剛跟對方洽談完,手機在口袋里震了幾下,他點開看著來自的信息。
忽然助理在他耳邊說道:“季總,今晚的拍賣會還有一小時。”
季則正將手機放回口袋,角上翹著說了句:“剛剛好。”
按照Amy給的地址,檀雅坐著酒店分派的車子抵達拍賣會現場。車門剛一打開,就有服務生上前替撐傘引路。
檀雅跟著服務生進,在賓客名單上簽了字。看了一眼周遭的設計布置,知曉這是一家高檔會館。
服務生引到了電梯,禮貌地請進。檀雅拿著貴賓卡摁了最高樓層。
電梯門剛要關閉的時候,忽然又被按了暫停鍵。
檀雅猜測大概是恰巧有人也要搭乘電梯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幾步。
剛剛站穩腳跟,電梯間里就忽然闖進來一干人來,只得繼續后退被在了角落彈不得。舉目打量,四周竟都是人高馬大的男子,一側的耳朵上戴著黑的耳機。
大概是什麼重要的人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陣仗。的后背依靠在鏡面墻上這樣隨意地猜想著。
一個欣長的影走進了電梯,檀雅下意識抬頭的一瞬間就被一雙眼睛地盯住。
不待反應過來,只聽一男子輕聲道:“季先生。”
季則正的目從那個小的上收回,轉了。
季則正站在最前方與相隔著幾個人,檀雅看著那堅而筆直的后背,淡淡地吐了口氣。
紅的數字不停地攀升,“嘀”的一聲電梯到達,一干人魚貫而下,全部候在門口。
季則正邁出電梯門,走在最前面。他知道此刻有一雙眼睛正看著他,剛剛翹首過來的樣子著實可。
忽聽后有人跟同伴低聲聊天。
“剛剛電梯間的那位真是人。”
“型小看上去倒像是未畢業的學生。”
“那致小巧,會激發保護……”
季則正忽然停下腳步,皺了眉。
旁的助理立刻上前詢問:“季總什麼事?”
“一會兒我自己進去,其他人不必跟著。”他說道:“還有,跟著我的人要嚴。”
助理聽完點點頭,眼睛看向剛剛低聲議論的兩個人。
檀雅看著季則正進了拍賣會場,其余人都離開。這才也跟著進了會場。
原想著自己找一個角落的位置稍微停留一會兒便也可溜走,可是進去了才知道,自己的位置竟在最前方。并排的鄰座正是季則正。
將外套遞給服務生,自己尋著季則正的方向而去。
“季哥。”坐下輕聲地打招呼。
“剛剛怎麼沒看見我?”季則正故意問。
這人真是明知故問,檀雅回答:“剛剛你那陣勢,我怎麼好打招呼?”
季則正輕笑了一下,這口氣倒像是在埋怨他。
拍賣會的主持人上了臺,這一次主要是瓷展品拍賣。
檀雅耐心地翻看著手中展品的簡介,幸好不是什麼名品包包的拍賣,不然立刻就要離開。
主持人一番冗長的介紹之后,開始了瓷展示。
這個環節檀雅還是不反的,至先讓他們這些出錢的人先觀一下東西品質的好壞。
季則正瞧著認真地看著那些展品,這樣的拍賣會大部分的士是不喜歡的。倘若換作是珠寶和皮包,那趨之若鶩的人就多了。
而眼下看展品都看的如此仔細的也就只有陸檀雅了。
他就那樣自然而然地跟在那條煙藍子的后,期間有人上前來攀談,他幾句話就保持了疏遠距離和免打擾的氣息。
展示廳并不大,拍賣會總不像是博館。有那麼幾件像樣兒的也實屬不易。
終于,檀雅的腳步停下。面前的玻璃方臺上放著一只仿宋時期的盤子。白的盤子中央有一汪藍的釉水,看上去如藍的湖水漾其中。
檀雅默默的記下編號。
參觀的時間結束了,大家紛紛回到了座位上。
拍賣開始,主持人將剛剛展示過的展品擺上臺開始一件件的拍賣。
這是最令檀雅不耐煩的過程,買回去的能有幾個人是懂瓷的?
有些圈子還是喜歡披著不懂裝懂的招牌,四招搖。
終于剩下最后一件也是最小的那一件展品。
“藍水鈾心盤。”主持人報了展品的名字以及底價。
大概是這件太小還是過于單一,總之竟沒有示意的人。
檀雅手報了個數字。既然沒人喜歡,索拍回去。既是自己喜歡的又是拍賣會上的果,一舉兩得。
這樣想著,甚至打算著將那盤子跟自己設計的禮服擺放在一起頗顯韻味。
誰知,旁的季則正忽然開了口,報了一串比高的數字。
檀雅不甘示弱,繼續說了一串數字。
季則正繼續跟著。
他的數字也不是太高,就比檀雅的多那麼兩三位。神看上去悠哉自在。
幾番下來之后,那一只小小的釉盤子價一下被抬高了好幾倍。
兩人幾爭執之下,最終的,那盤子還是歸到了季則正的名下。